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爱的花期,不到荼靡 作者:赵晓敏 文案 白颐禾说,“白颐心,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仇恨着爱她。 白颐心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看你死!”她痴爱着恨他。 任程程说,“三千万买个女人回来玩玩儿,欧总好大的手笔呀!”她为了离开他,只身远渡重洋。 欧致嘉说,“任程程,为了你,别说是三千万,就是要我的全部身家,我也照给!”他为了得到她,宁愿不顾一切。 内容标签:强强 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颐禾,白颐心,欧致嘉,任程程 ┃ 配角:林安琪,蒋忆杭,关志坚,向沙 ┃ 其它:强取豪夺,契约情人 ================== ☆、第1章 楔子   到四平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白颐禾下车之后,习惯性的四周望了望,面前的霓虹灯招牌上闪烁着“金吉典当行”几个发光字,有些泛锈的卷帘门早已落下,在夜风中轻颤。   白颐禾微微仰着头,轻轻吐了口气,淡淡的叫了一声,“钱远”。   “砰”,车后座上的沈强滚了下来,随即被一只皮鞋踩住了胸口,皮鞋的主人恭谨的应了一声“白少”,白颐禾略点了点头,钱远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厉声道:“去叫门”。   沈强重重的敲响了铁质的卷帘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干什么的?”   沈强答道,“陈叔,是我,强子,快开门。”   门里沉默半晌,卷帘门才缓缓升起,待到陈庆和沈强能看见彼此之时,陈庆冲着沈强心口猛的捶了一拳,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你个小瘪犊子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金老板已经报警了,我那么信任你,把整个店都交给你看着,心里想着,总归是同乡,不会害我。你可倒好,卷着店里的东西跑了,为这事儿,我差点儿被金老板给遣送回老家!这行我干了半辈子了,临了了,让你个小兔崽子给坑了!”   沈强被这一拳打的后退了几步,也顾不上疼,嘴里也语无伦次起来,“陈叔,不是,那个,我今天回来是有事儿,要紧事儿。”   这时,陈庆才注意到沈强身后的白颐禾和钱远。   陈庆干这行的时间长了,眼光也是颇为毒辣,他见白颐禾一身阿玛尼的休闲西装,眉目间的气宇不凡,隐隐的煞气,就知道出事了。   白颐禾也不言语,和钱远迈步进了典当行,陈庆和沈强尾随着两人走了进来。   待到四人都走进典当行内,钱远伸手就按下卷帘门旁边的按键,门又缓缓的落了下来。   白颐禾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项链,也只是拿到陈庆面前晃了晃,并未有要把项链给他的意思,问道,“我要知道有关这条项链的所有事情。”   陈庆上前一步,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方搓了搓,看了一眼项链,又看了一眼白颐禾,只说了句,“这项链是我们典当行的,还请这位先生能还给我。”说罢,伸出手来想接项链。   白颐禾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把项链重新收回上衣口袋,又给钱远丢了一个眼色过去。   只见钱远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的枪,上膛,“砰”的一声震响,角落里摆放着的青花瓷瓶应声而碎。   白颐禾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能说了吧。”   陈庆和沈远早已吓的丢了三魂、少了七魄,手脚止不住的发抖,仿佛马上就要跪下一般。   沈远哆嗦着说,“陈叔,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吧,这是宁安市的白少,咱真的惹不起啊。”   陈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说出来的话不那么的支离破碎,“这条项链我印象很深,其实主要是对这条项链的主人印象深刻。”   一听到“项链的主人”这几个字,白颐禾整个人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但没有打断陈庆的话。   陈庆接着说,“大约是四年前吧,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姑娘,来我这儿,说要当掉这条项链。我看她的身形气质,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尤其是她还穿着五位数价格的衣服。她像是急等钱用,再三要求提高项链的价格,最后我说只能给她五万块钱,而且是死当,她也就同意了。”   白颐禾听完后,环视了一下整间典当行,发现了柜台上方的摄像头,“找出当天的监控视频,我要看。”   陈庆哪敢怠慢,忙打开柜台里的电脑,先是找出接手这条项链的具体日期,又打开当天的视频来回的找,终于找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白颐禾几步来到显示器跟前,里面出现的人正是他四年来日夜寻找的白颐心。   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只见视频中的白颐心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白纸,递到陈庆面前,说了些什么。   白颐禾终于松开了咬紧的牙关,问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陈庆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我想起来了,她当时拿的是一份医院的化验报告,她还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怀孕了。”   “轰”的一声,白颐禾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像是忽然间坍塌了。怀孕?!她怀孕了?!四年前?!   陈庆没有注意到白颐禾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接着说道,“其实很多人来典当行都用这招苦肉计,不过是想为了赚点儿同情,好多换点儿钱而已,这样的事儿,我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她会撒谎吗?只一秒,白颐禾就能断定,白颐心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她自小就不会撒谎。陈庆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以往遇到的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骗客。那白颐心是谁,是白家的女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是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生活着的千金小姐。她自懂事起,就有良好的家教,根本不会做这种龌龊的勾当。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怀孕了,想到这,白颐禾的心好像又被一只硕大的手,狠狠的揪住、反复的揉捏。   白颐禾只说了一个字,“走。”   卷帘门在钱远的控制下,又升了上去,白颐禾和钱远一前一后的坐回车里。再没有看一眼典当行内,脸色已经煞白的两人。   上车之后,白颐禾望着窗外已有些微微泛白的天际,狠狠地扔下一句,“在四平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钱远只“恩”了一声,就心领神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绝对不是坑!不是坑!不是坑! 这篇文章我已经写完了,向大家承诺,我会每天准时发文。 全书大约19万字,45章,两位女主皆C,没有不伦之恋,处女座的同学可以放心看。 ☆、第2章 颐心的生日   宁安市,南方沿海的一座大城市。   白家大宅里,白颐心嘟着嘴、卖着萌,摇着白颐禾的臂弯,“哥,我都已经23岁了。”   白颐禾也不动,只瞅了她一眼,“23岁怎么了,在我眼里,还是小屁孩一个。你别告诉我,你就为这事儿,十万火急的把我叫回家啊?”   白颐心不舍弃,继续摇着他的胳膊,“我听同学说了,夜色里面可好玩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也不是和同学去,我是和你一起去呀!谁敢欺负我呀!你用眼神也能杀死他们呀!”   白颐禾不禁一笑,嘴角微勾。   白颐心一看他这幅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有希望,赶紧补了一句,“那说好了昂,明天我生日,咱们俩一起去,我不要生日礼物了,还不行嘛!”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在他胸前蹭了几下,那模样,就像只撒欢儿的小狗一样。   白颐禾抬起右手,只用一只手指顶住她的额头,把她的头从自己胸前推出去,“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明天晚上八点,我回家接你。我还有事,先出去了,晚饭你自己吃。”说罢,走出家门。   白颐心在他即将踏出门口时,又嚷了一句,“哥,那我明天还要带着任程程去。”   白颐禾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言语。   白颐心知道他听见了她的话。   ~   第二天一早,白颐心就拉着任程程的手,兴高采烈的说,“程程,我哥同意带咱们俩去夜色玩儿了。”她高兴的忍不住在原地蹦了两下。   任程程只微微笑了笑,“好,那我放学之后,回家换件衣服吧。”   白颐心轻轻摇了摇头,“你那些衣服款式和颜色都太素了,你还是跟我回家,穿我的衣服吧。”   任程程想了想白颐心平时经常穿的那些动辄就价值上万的衣服,扯了扯自己身上那洗的已经微微发黄的白色衬衫,还是拒绝了,“不了,我还是习惯穿自己的衣服。”   白颐心知道自己拧不过任程程,不自觉的噘了噘嘴,“好吧,我哥8点回家接我,那我们8点半在夜色门口见吧。”   任程程含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晚上八点。   白颐心已化好了很淡的妆,却还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决定不下穿哪件衣服,拿起这件照着镜子比了比,不满意,又拿起那件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   白颐禾的车熄火的声音已经从窗户里传了进来。   白熙心抱起面前的一堆衣服,朝着门口冲了出去,三步并做两步,已经来到了楼下客厅。   “哥,你快帮我看看,我今晚穿哪件好?”白颐心把几套衣服依次摆在沙发上,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他。   白颐禾很快看了一圈,用手指向一件桃红色的连衣裙,领口大小适中,袖长七分,腰间一条很细的白色腰带,金色腰带扣点缀,裙摆呈喇叭式,齐膝,“这件吧。”   白颐心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挑最保守的这条裙子。”   不过很快,她还是笑着接受了,“算了,今天就听你的吧。”   白颐禾还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白颐心是怕如果今天不穿这件,说不定今晚哪儿都去不成了,想到这儿,他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快去换吧,你不是还约了人嘛。”   白颐心这才想起时间真的是不早了,又抱起那堆衣服,急急忙忙往自己房间跑。   没几分钟,再跑下来时,已经穿着那件桃色红的连衣裙。   白颐禾看着自己的妹妹,本来顺直的长发已烫成微卷搭在肩上,刘海自然的垂在额前,桃红色的连衣裙在她白暂肤色的映衬下,更加鲜丽夺目,脚上踩了一双五公分同色系的高跟凉鞋。   唯一不搭的便是她颈中翠绿的心形玉坠,金镶玉样式的设计,反面的金牌上刻了母亲方芷珊的姓名拼音缩写。那条项链是母亲方芷珊生前最喜欢的首饰,白颐心平时舍不得带,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那是父亲白己正送给母亲的礼物,是父亲亲自找人设计并制作的,全天下只此一条。   白颐禾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出落的如此标志,身材虽然算不上是凹凸有致,但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模样了。   白颐心看着出神的白颐禾,“哥,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白颐禾忙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好。”   吕清拿着抹布从餐厅里走出来,一脸的惊艳,“哇!颐心今天好漂亮啊,看来颐心真是长大了,都可以嫁人了。”   吕清在白家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当年母亲方芷珊嫁进白家时,她也跟着来到白家。方芷珊离世后,吕清为了照顾白颐心,再未提嫁人之事,如今的她把一生都献给了白家。其他的下人都称白颐禾、白颐心作“少爷、小姐”,而她却直呼两人姓名,白家上下也未有人觉得不妥。   白颐心上前挎住白颐禾的臂弯,笑盈盈地说,“我才不嫁人呢,清姨,我决定了,我就赖着我哥了。”   两人这才一起出了门。   此时,任程程已经站在了夜色的门口,时不时的抬起头,向马路两侧张望。   一辆黑色款的宾利稳稳的停在夜色门口,司机下车后,打开后门。   从车里面走下来的男人,一件宝蓝色纯手工西装,一条白色休闲西裤,搭配一双黑色的郎丹泽男士皮鞋。   他经过女孩身边,没走两步,却停了下来,慢慢转过上半身,只看着女孩的背影。   只见女孩纯黑色的头发,只用黑色发绳扎成马尾,自然垂在脑后,白色的长袖T恤衫上,点缀着彩色的气球图案,水蓝色的牛仔裙下摆已到脚踝,白色的旅游鞋穿在脚上,双肩帆布包松松垮垮的背在身后,十足的一幅学生装扮。   她抬头张望,但男人在她身后,只能瞧见女孩的侧脸,却想走近看清楚她的容貌。   这时,夜色的经理于有明已来到男人身前,“欧少,好久不见了。”说罢,左手一伸,右手轻贴前腹,摆出一幅迎接贵客的模样。   男人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走进夜色。   “昨天白少打电话来,订下了醉梦,说是要给自己的妹妹过生日,您今天来,是参加生日宴呢?还是另外有约?”于有明跟在男人身后一步左右,笑着问道。   男人并未因他的话停下脚步,“我约了生意上的朋友,你忙你的吧。”说完这句,男人已经站进了透明玻璃里的观光电梯,门徐徐的关上了。   白颐禾的迈巴赫也已停在夜色门口,兄妹俩分别从后门下了车。   白颐心一眼就看见站在霓虹灯招牌下的任程程,“程程,你等久了吧?”她拉起任程程的手,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翻。见她如此穿着,已是比平时活泼几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白颐心执了任程程的手,向已经走近她们身边的白颐禾介绍,“哥,这就是我平时经常跟你提起的,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任程程。”   任程程报以礼貌性的一笑。   白颐禾也回以微笑,随后便拍了拍白颐心的肩膀,“咱们进去再说吧。”   白颐心点了点头,极力掩饰自己迫不及待的情绪。   于有明已走至三人跟前,他在夜色已混了三年有余,十足的人精,两位姑娘他虽未谋面,但只一眼,就能看出,身穿桃红色连衣裙的就是白颐禾的妹妹,而一身学生装扮的任程程想来便是白颐心的同窗好友,来参加生日宴而已。于是,便冲着白颐心,挤出一脸的谄媚,“这位一定就是白小姐吧,和白少一样,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啊。”   这句话,虽未提及她的身形外貌,但却已是很高的评价,白颐心从小便知晓礼仪,自然要回以一句“谢谢”。   于有明恭恭敬敬的把三人领进夜色。   夜色的大门一开,两边则是身着数位浓妆艳抹的迎宾小姐,她们上身着黑色皮质吊带背心,下 身着黑色皮质短裤,黑丝勾勒出细长的双腿,脚踏10公分的黑色高跟短靴,头上带的兔耳朵也不失几分俏皮,一身的行头皆为黑色,透出几分诱人的媚惑。她们自是认识白颐禾的,只打了招呼,“白少,晚上好”,却不上前。   迷眼的灯光射进几人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炫目,等到眼睛适应了这光亮后,白颐心已被这耀世的繁华所折服,惊叹不已,口中忍不住的念了一句,“哇!”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是光,吊顶上打下来的光,照在两边的墙壁上,墙壁中的镜面装饰又把光折射进眼中,踩在有机玻璃的地面上,玻璃下透出来的,亦是蓝幽幽的一片光。灯火辉煌已经描写不出这样的光。   白颐心挽着任程程,根本顾不上说话,眼睛已经是不够瞧的了。   有劲爆的音乐声传入几人的耳中,想必是夜色大厅中正有众多的人享受着舞池中的挥汗淋漓,白颐心很想去见识一下,却不敢提,她想着,既然白颐禾这次能带她来夜色已属不易,若自己再提过多的要求,下次想来只怕更难了。想到这儿,她和任程程已跟随着白颐禾进入观光电梯中了。   他们走进了三楼的醉梦,只见近百平的一个大房间,分了好几个区域,白颐心和任程程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来,白颐禾则走向旁边的欧式酒吧台,自顾自的挑选起红酒。   白颐心觉得新鲜极了,两只手撑在身侧,不住的打量着这个顶级豪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嘴角的笑容已掩盖不住她兴奋的心情。   白颐禾已经从酒架上挑了一瓶波尔多庄园,放在沙发前的爵士白色大理石茶几上。随后,他也坐进了这张足以坐得下10个人的沙发里,并在手边的彩色屏幕上按了几下,才对其他两人说道,“我给你们俩点了两杯低度的酒精饮料,你们俩可以先点几首歌来唱,这儿的音响设备是世界顶级的。”   白颐心站起身,顺着沙发挪了两步,又挨着白颐禾坐下来,把手臂支在男人的肩膀上,盯着彩色屏幕说了一句,“哥,我要唱梁静茹的歌。”   白颐禾也不多问,只选中“梁静茹”后,挑了一首“燕尾蝶”。   “对,就是这首。”白颐心拿起茶几上的两个无线麦克风,将其中一个递给了仍旧安安静静的任程程。   任程程淡然一笑,“我真的不会唱,你唱吧,我喜欢听你唱歌。”她把白颐心递过来的话筒又轻轻的放回到茶几上面。   白颐心知道任程程性格素来内向腼腆,也不再强人所难,就一个人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甜美动人,声线婉约细腻,许是年幼时学习钢琴的缘故,她的每个音都发的极准。   在白颐心年幼时,白己正就给白颐心安排了钢琴教师,每周都来家里教她弹琴。其实白己正倒也不是为了让女儿成名成才,只是年幼时的女儿生性开朗、活泼好动,几乎每日都是花样百出,常常令他头痛不已。但女儿毕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又不忍心过分的约束她,于是就请了一位钢琴教师来教女儿弹琴,只为陶治女儿的情操、修练女儿的性情,让她成为人人眼中的大家闺秀。白颐心对钢琴也是喜欢的,学琴之后,在钢琴前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后来随着学业的加重,能学琴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再后来,也就权当是平日里的一个课余爱好了。   一首歌唱完,服务员手顶一个圆形托盘,托盘里面放着的是两个精致的高脚杯,他把两杯酒轻放在茶几上之后,又把白颐禾放在台面上的波尔多庄园打开,倒进醒酒器,这才拿了托盘退出门去。   白颐心看了看两杯色彩鲜艳的酒。从杯底到杯口,一杯是由红色渐变成黄色,像是日出的样子,而另一杯,是由蓝色渐变成绿色,像是海的颜色。两杯酒的杯口都粘有一圈细细的盐粒,一片新鲜的柠檬则立在杯沿。   白颐心把其中一杯蓝色的轻推到任程程的面前,把另一杯红色的留给自己。   她拿起红色的那杯,轻轻小酌一下,入口的感觉像是酸酸甜甜的橙汁,酒顺着口腔进入喉咙,才感觉到一点点的酒精的涩,且不过分。   白颐心看着任程程也小抿了一下蓝色的那杯,从任程程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蓝色酒的味道。   白颐心拿过任程程刚刚放下的酒杯,冲她使一个坏笑,“我尝尝你的,你应该不会介意的,是吧。”   还不等任程程同意,白颐心就已经举起蓝色的酒,又稍稍的尝了一小口。   任程程当然不会介意,两人相识已近四年,白颐心爽直的性格脾气,她岂会不知。   蓝色的酒入口的感觉则是清凉的薄荷味,进入咽喉之后的感觉,则与红色酒相差无几。   白颐心又将蓝色酒放回至任程程身前的茶几上,“程程,你也尝尝我的吧,喝起来像橙汁一样。”   任程程端起红色酒的高脚杯,嘴唇轻碰酒杯口,“不错,酸酸甜甜的。”   白颐禾看着两人共饮两杯酒,觉得自己也插不上话,自觉无趣的很,就想去抽支烟,刚刚拉开醉梦的门,就和旁边包厢出来的欧致嘉打了个照面,“致嘉,你怎么在这儿?正好,颐心今天生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欧致嘉今晚来夜色,也是陪几个客户应酬,只是那边还没有结束,这时候离开似乎不近人情,正想开口拒绝白颐禾的邀请,余光却瞥见屋子里那一道蓝白色的光影。   欧致嘉方才在大门外,并没有看清任程程的正脸,直到此刻才看了个真切,本想着拒绝白颐禾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好,那你等一下,我去那边打个招呼,马上就过来。”   白颐禾见欧致嘉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等他过来,也不再想到要去以吸烟来打发时间。   大约过了一首歌的时间,欧致嘉就推门而入。   白颐心见是欧致嘉到来,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则开开心心的要起了自己的生日礼物,欧致嘉本就不知当日是白颐心的生日,只好承诺过几天一定补给她。   白颐心又要求他唱首歌,以示诚意,欧致嘉点头默许了,白颐心这才满意的咧开嘴角,在屏幕上选着歌。   欧致嘉选了沙发上的另一侧坐下,且与任程程面对面,他便开始仔细打量着任程程。   只见任程程柳眉下,剪水双瞳清澈明亮,樱唇红的恰到好处,白暂的面宠被灯光耀的似透明一般。   任程程大约是感受到了欧致嘉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只一秒,便很快的移开了。   欧致嘉见她面颊稍有微红,看上去,更是显得整个人清丽至极。   白颐禾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只是不动声色。   白颐心已经点完了歌,将话筒递给了欧致嘉,“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一定要好好唱啊!”说罢,又坐回到任程程身边。   《富士山下》的前奏响起,欧致嘉只得举起话筒,专心的唱起歌来。   白颐心注意到了方才发生的事,她把身体向任程程侧了侧,耳语起来,“这是欧致嘉,欧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的。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所以我们几个人自小就相识。”   说到这儿白颐心顿了顿,好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比较合适,“欧大哥这人呀什么都好,就是花心,和他有过交集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呢,昨天女明星,今天女主播,明天又是女强人……”   白颐心又饮了一口手中的酒,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放的更低,像是被怕第三个人听了去,“我看他刚才一直盯着你瞧,想必没安什么好心,他如果缠着你,你就尽量离他远点儿。”   此时,欧致嘉正专心的唱着歌,任程程这才敢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多几秒。   从任程程的角度看过去,见他身形气质皆不凡,清亮的眸子如黑洞一般,鼻翼挺拔,下巴的线条似雕刻家的杰作,一首《富士山下》被他唱的深沉幽远,虽不能与原唱相较,却也是出类拔萃的。   白颐心见任程程没反应,又碰了碰她的胳膊,“听见了没?”   任程程这才朝白颐心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明白了。   《富士山下》一曲毕。   欧致嘉似乎仍不舍弃对任程程的了解,他转向白颐心,“颐心,这位美女不介绍一下给我认识吗?”他手中接过白颐禾递来的水晶杯,将里面的红酒,拿在手里来回的晃着。   白颐心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太薄他的面子,就只能简单的对付了一句,“哦,这是我同学,任程程。”   欧致嘉的手似乎顿了顿,红酒也跟着停止了转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便隐了下去。   服务员再次推门而入,他手中推了一个餐车,餐车上是一个双层的韩式生日蛋糕,蛋糕用鲜奶油做成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装裱起来,精致无比。   白颐心一见自己的生日蛋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好漂亮的蛋糕呀,一定很好吃,谢谢哥。”   白颐禾弯了食指,在她鼻梁上宠爱的刮了一下,“快许愿吧。”   服务员已经点好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   白颐心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嘴角的笑容却是盖不住的,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我许完愿了,我们吃蛋糕吧。”话还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切蛋糕了。   白颐禾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精美的礼物盒,递给白颐心,“打开来看看吧。”   白颐心急忙放下蛋糕刀,打开礼物,是一对卡地亚的钻石耳环,“好漂亮啊,谢谢哥。”   任程程也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简单包装过的马克杯,杯身上印了白颐心的照片,“我听人家说,一杯子表示一辈子,我希望能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那还用说,肯定要一辈子的,上面还能印我的照片啊,很别致,我很喜欢,程程,谢谢你。”白颐心抱着她的两份礼物,心花怒放。   四个人吃过蛋糕,又玩了一会儿纸牌,任程程便推辞说时间不早,要回家了,白颐心也不好强留,就提议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聚。两位男士自然也是同意的。   白颐心本不想让欧致嘉送任程程回去,可精明的白颐禾早已看出欧致嘉的心思,只说任程程住的地方欧致嘉正巧要经过,而自家则在相反的方向。   任程程哪好再矫情,只能坐进了欧致嘉的车里。   四人都饮了酒,好在都有司机随车,于是两两坐进了后座内,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哥,你干嘛让那个色狼送程程回家,你明知道他没安好心!”白颐心愤愤的说。   白颐禾也不急于争辩,依旧闭目假寐,“致嘉只是没到收心的年纪,或许真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他定下来。”   白颐心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冲着他丢去一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同一时间,黑色宾利上,也有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任小姐,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好像不见了,能不能把您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听听声音,看是掉在哪儿了。”欧致嘉依旧摆出一幅谦谦有礼的模样。   只是这招实在太旧,连任程程都能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何在,“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这话倒不是推搪,任程程倒是真的没有手机。   只是这点确实是欧致嘉没有预料到的,这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人连最基本的通讯设备都没有,欧致嘉一时竟不知怎么往下继续了。   他又再次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女孩。   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让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孩能有如此沉静的气质,仿佛此时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就只是皱皱眉而已。   又是什么样的生活条件,让一个如此清丽雅致的女孩,在这么华丽的场合,却还是穿着这么廉价的衣衫,甚至连一部几百块的手机也用不上。   来不及细想,任程程已然开口,“司机师傅,麻烦在路口停一下车。”   欧致嘉快速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回神,“任小姐到了吗?”   “是的,我到家了,就在前面的巷子里,非常感谢您的顺风车,再见。”司机把车已经停稳了,任程程随着说出口的话,报以礼貌性的微笑。   欧致嘉也给予了对方同样的微笑,“再见。”   任程程开门走下车去,并随手又关闭了车门。   车缓缓的启步,终是开走了。   欧致嘉从车窗内望着渐行渐远的那抹蓝白色的身影,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沉思的表情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三章 颐禾的身世 ☆、第3章 颐禾的身世   欧致嘉抿了一口蓝山,拿起身旁的话筒,按下1字键,“你进来一下。”   很快,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欧致嘉的特别助理齐涛走了进来,“欧总,您找我?”   欧致嘉拿起黑色的派克钢笔,在便签上写着什么,交给他,“去查查这个人,越快越好。”   齐涛拿起便签纸,只看见上面草草的写了几个字——任程程,宁安大学。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说完,又退出了欧致嘉的办公室。   ~   白颐心一边咀嚼着自己面前的番茄炒蛋,一边问起坐在对面的任程程,“昨晚没事吧?”   这句话把任程程问的有点不知所以,愣了一下,才想明白颐心的用意,“哦,没事。”   白颐心这才安心的把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那就好,我真怕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任程程想起昨夜欧致嘉的彬彬有礼,似乎他除了多看自己几眼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儿,“他那样的身份,怎么会来纠缠我这样的人,你别多想了。”   白颐心听她这么一说,筷子上叨起的一块番茄在唇边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送进嘴里,她也觉得任程程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到底还是不放心,“反正我对他这人呀,没什么好印象,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下次再有机会和他碰见,宁可绕道走。”   任程程想结束对欧致嘉的讨论,就只应了一声,“好”,便再也不言其他了。   白颐心几口吃光了盘中餐,把筷子放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任程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上映了,我听我们班的人说,这个电影可好看了,下午第二节咱俩正好都没课,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任程程也听说过这部电影,但每次和白颐心去看电影,电影票的钱却都是白颐心出,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尴尬。随着心里的斗争,任程程进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些小动作又怎么会逃得过亲密相处了四年的白颐心,“我真的很想看这部电影,你就当陪陪我嘛,大不了饮料让你请,可以了吧?”   对于白颐心的好意,任程程又岂会不知,就让无理的骄傲先去外太空度个假吧。   想到这儿,任程程便答应了下来,“好吧,那咱们就下课后一楼大厅见吧。”   白颐心自然是十分高兴,“好,就这么说定了。”   ~   下课的铃声响了,事先约好的两人已经从教学楼的楼梯两边,分别来到了大厅中央,又携了手,走出了大厅。   一出大厅,白颐心就朝旁边的学校小超市指了指,“走,我们进去买两瓶水带着吧,电影院的饮料性价比实在太低,不划算,我们还是在这儿买吧。”   任程程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白颐心最喜欢的柠檬红茶,正准备去前面付钱,却被白颐心拦住了。   白颐心把柠檬红茶放回货架,又拿了两瓶普通矿泉水,“刚才同学给了我一块巧克力,现在嘴里的甜味还没散尽呢,不想再喝甜的了,我们今天喝这个吧。”说罢,把两瓶矿泉水塞进任程程怀里,往前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付钱。   这样的场景,四年来时有发生,任程程为能拥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动不已。   学校大门外,白家的车已在等候。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学校附近商场内的电影院,白颐心买了两张马上要开场的电影票,又买了一个大桶的爆米花,这才挎起任程程的手臂,满足的走进影院。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从出口处走了出来,手中的爆米花桶已经不见了。   任程程从帆布包中,取了一张纸巾,递给正在抽泣的白颐心。   白颐心接过纸巾,在眼角处沾了沾,“你说,这么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嘛!这什么编剧加导演呀,九把刀是吧,不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合大众的口味呀!下次再也不看这把刀的电影了。”   任程程被她说出的话雷得哭笑不得,“好好好,下次不看了,下次咱俩呀就只看周星驰和冯小刚的电影,好不好?”   白颐心破涕为笑,又抹了一把鼻涕,“走,陪我去吃饭,化悲愤为食欲。”   白颐心不等任程程回复,就拉起她的手,往商场的餐饮区移动。   白颐心咬下一大块汉堡,觉得有些噎,又拿起可乐猛吸了一口,这才唔唔噜噜的说着,“程程,你觉得,你理想中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任程程大约是没想到白颐心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一下,又轻摇着头,“不知道,没想过,可能还没遇到吧,你呢?”   这时,白颐心已经吃下了半个汉堡,电影带来的不快也已消失了大半,笑容又重新回到她阳光活泼的面庞,“我呀,呃,其实我就想找个像我哥那样的人,偷偷告诉你,昨天我许的生日愿望,就是想找一个像我哥那么疼我爱我关心我的男朋友。”   提起白颐禾,白颐心的眼中散发着灿烂的光彩,“你是不知道,我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我想挑他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他五音不全吧,哈哈哈……我哥他要外貌有外貌,要内涵有内涵,关键是还那么有才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明明能靠脸吃饭,非要靠才华。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呀,我就觉得这话那明明就是给我哥量身订做的啊……”   任程程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的是男朋友呢,哪次你夸起你哥来不是滔滔不绝的,你们家那么多的优良基因,你怎么也没遗传上几个呀,是不是都让你哥给抢去了?”   白颐心左右看了看,见旁边的桌子并没有人用餐,又把身子朝对面任程程凑了凑,且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事儿没什么外人知道,你也千万别跟其他人再提起。”   任程程疑惑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又等白颐心继续说下去。   白颐心小心翼翼的压着自己的声音,又开腔,“其实我哥不是我们白家人,我五岁的时候,我哥才来我们家生活,那年我哥只有十一岁。我爸只说我哥是他义兄的孩子,他义兄一家那时惨遭不测,于是我爸就收养了我哥。为了让社团的那些老古董们闭嘴,我爸就给我哥改了名字,这样我哥就能明正言顺的享受白家人所有的待遇。而且那时我爸下了封口令,说如果谁再拿这事儿做文章,就一辈子不准再回宁安市,慢慢的,这事儿也就被人淡忘了。我爸总觉得我是女孩子,也不好抛头露面,所以这些年来,我哥也就顺理成章的接手了我爸很多的生意。我哥很争气,把公司和社团都打理的很好,我爸也乐得轻闲。这不,我爸前几天说想去埃及玩儿,说完第二天就走了。”   任程程没想到白颐心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往下搭话,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可你哥对你是真好啊,跟亲哥没什么两样。”   白颐心点头如捣蒜,“谁说不是呀,我哥对我可真是没得说,我就是真有个亲哥,我估计都做不到他对我这么好呢!我从小就被他宠在手心里,当宝贝似的疼着。我喜欢吃蜀道难的菜,他就把那家的厨子高薪请回家;我喜欢Chanel的衣服,他就让代理商每季把新品第一时间都送我们家,让我每件挨着试;最夸张的是有一次,我看中一款Cartier的珠宝,可只在法国有售,他就亲自去法国给我买,说是怕交待给别人买错了……”   任程程听白颐心说着白颐禾对她的种种好,心中也顿感羡慕,“颐心,能有这样的哥哥,你可真幸福。”   白颐心却嘟了嘟嘴,略有忿忿的说,“可是我哥不让我谈恋爱,从我考上大学起,我哥就严重警告我,绝对不允许谈恋爱,说那些人只是为了白家的钱势才会接近我的。也不让我住校,天天让司机接我回家。”   任程程却替白颐禾说话,“你哥那是怕你单纯被人骗,这绝对是为了你好。”   “其实呀,那些人我也真的看不上,关键是我哥太优秀了,我如果拿他当样板来要求男朋友的话,我估计呀,我得形单影只一辈子喽。”想到这儿,白颐心又展笑颜。“唉,你说,以后能做我大嫂的人是不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任程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赶忙把最后的一口汉堡塞进嘴里,“我要走了,来不及了,昨天为了给你过生日我已经请了一晚上的假了,今天要是再迟到的话,经理非把我给开了不可。”   白颐心也赶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我让司机送你去咖啡馆,你可真能干,白天上学,晚上还要打工,谁要是娶到你呀,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任程程笑着催促,“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4章 致嘉的资助 ☆、第4章 致嘉的资助   第二天一早,欧致嘉就在自己的办公室上,看见了他想要的资料。   他静静的看着,时而皱起川字俊眉。   良久,他合上资料,整齐的放进左手边的抽屉里,又拿起电话,照旧是1字健,“你进来一下。”   齐涛缓缓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欧总,这是宁安大学校庆的赞助费用明细,本来是不需要经过您的审批,宣传部会按照惯例审核。但是今年正值宁安大学百年校庆,校方格外重视,所以费用也是超出以往好几倍,宣传部不敢擅自决定,这才提交上来,请您过目,还附了一份校庆的节目单”。几张A4大小的纸,已经落在欧致嘉的办公室上。   欧致嘉像是没听见刚才的一番话,也不往下接,只向后倚了倚身,使整个后背都紧密的贴在纯黑色的老板椅上,双臂交叉着搁在胸前,“昨天我让你查的人,找人盯着。”   自从欧致嘉全面接手欧氏之后,齐涛跟随他已有几年光景,知道他对赞助本地几所高校的事没有过多的兴趣,也极少过问。却听见欧致嘉吩咐他这样一件差事,想必今早自己放在他办公室上的资料已经看完,只应了一声“好”,就打算出去。   欧致嘉猛得撇见齐涛刚刚放在办公桌文件上的一行字——独唱:《爱如空气》,演唱:白颐心,伴舞:任程程。   “等等。”欧致嘉叫住齐涛正在前行的背影,把几张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文件递回给齐涛,“跟宣传部说,这次宁安大学百年校庆的赞助费不需要再来问我了,无论宁大那边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下来就是了。”   齐涛还是第一次见欧致嘉以这样的速度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往的他都要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完整的看上至少一遍,咬文嚼字上也从不含糊。   齐涛一时也想不明白,就拿着签过字的文件,退出了欧致嘉的办公室。   欧致嘉把左手边抽屉里的资料重新取出来,拿在手里又斟酌了好半天。   ~   齐涛大约是没想到欧致嘉会真的会出席宁大的百年校庆,当他把学校的邀请函递给欧致嘉时,欧致嘉竟然同意了,这一决定着实让齐涛吃了一惊。   齐涛翻了翻行程,提醒欧致嘉明天有一场重要的内部会议,却听到欧致嘉不紧不慢的说,“既然是内部会议,就找个时间再开吧。”一瞬间,齐涛甚至认为自己的耳朵是出了什么问题。   ~   离宁大校庆还有半小时正式开始,欧致嘉已经坐在学校礼堂的贵宾室里,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正在给他往会议杯里冲茶。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了,白颐禾走了进来。   白颐禾见欧致嘉坐在沙发里,打趣道,“我没走错地儿吧,这是宁安大学吧,欧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欧致嘉拿起会议杯,饮了一口,“今天的钱都是我掏的,我怎么就不能来呀?”   白颐禾摆出事实来反驳他,“以往的钱也是你掏的,也没见你这么亲力亲为。”   欧致嘉似笑非笑,“我要是再不来,优秀的大学生就都叫你给招走了。”   白颐禾似乎来了兴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语气也玩味了起来,“优秀的大学生?怎么个优秀法?你这话明显有所指啊!”   欧致嘉却闭了口,不再中白颐禾的“圈套”。   有人进来通知他们可以入座,出了贵宾室,穿过一个走廊,两人就来到宁大礼堂。   第一排最中间有两个空位,左右分开来则是学校各个级别的领导,看见两人到来,也起身含笑迎接。   一一握过手之后,两人坐定。   学校的礼堂因百年校庆而重新粉刷过,大厅的天花板上,世大的水晶吊灯替换了原先的日光灯管,连舞台中央的地板都是重新换过的。   人行道摆放的鲜花路引生机盎然,每几步就有一个,整个空气中弥漫着幽然的花香。   欧致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侧头询问身旁的白颐禾,“对了,校庆是我们欧氏独家赞助的,钱也是我付的,你来干什么?”   白颐禾轻瞟他一眼,“独家赞助?不见得吧,我妹妹的演出服就是我自己掏的腰包,我总得来看看,这钱花的值不值吧。”   欧致嘉继续发问,“颐心唱首歌,你自己掏钱买礼服,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可你怎么还混上贵宾席了?”   白颐禾低眉一笑,“我平时给宁大出的赞助费也不少,连个座我都留不出来的话,我那些钱真就白花了。”   节目一个接一个的演着,两人时不时的交谈着,也不关心台上的人到底进行着什么。   主持人上台,介绍下一个节目,“下面有请大家欣赏,由宁大曲艺社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节目,独唱《爱如空气》,演唱者白颐心,伴舞任程程。”随后,主持人走向后台,舞台上的灯光也全部关闭了。   黑暗中两道白光从天而降,分别照着舞台前方的白颐心和不远处的任程程。   白颐禾的心跳仿佛停顿了几秒,白颐心前些日子缠着他,非要买下的那件礼服,此时此刻正穿在白颐心的身上。白色礼服呈丝纱般的质地,抹胸的设计衬托出白颐心精致的锁骨,裙摆微微落地。礼服前身处,一幅由上至下的水墨丹青,乃是荷塘月色。   白颐心垂直的长发未做任何修饰,柔顺的落在肩背处,淡青色的眼影与整个礼服的搭配相得益彰,微微泛红的面颊显得肤色更为净白透光。   随着音乐声响起,白颐心缓缓抬起话筒,婉转而羞涩的吟唱:   幸福就像花期开到荼靡   爱情留在秋天独自叹息   九月的天气下起大雨   淋湿我的思绪   雨后的花瓣散落一地   把它做成书签藏在日记   时光冲淡往事鲜艳褪去   留下泛黄的痕迹   我们之间的爱轻得像空气   而我依然承受不起   任往事在心里不停地堆积   如果你不懂珍惜   思念会过期   我们之间的爱重得像空气   越想逃离却越沉迷   而回忆太拥挤我无法呼吸   只能拥抱着空气   假装那是你   不曾远离   幸福隔着玻璃   看似很美丽却无法触及   也许擦肩而过的你   只留下一种痕迹在我生命里   欧致嘉的视线里,只有翩翩起舞的任程程。因为她站在舞台的后方,虽眉目并不能看的真真切切,但追光灯下的身影却是清晰可见的。   任程程只着最普通的黑色芭蕾舞服,将长发扎成髻,盘在脑后,周身的线条被舞蹈服勾勒的楚楚动人。在芭蕾舞鞋的帮助下,脚尖稳稳站立,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得婀娜多姿。   随着音乐的起伏跌宕,柔弱的身躯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舞动起来。   白颐禾的声音响在欧致嘉耳边,“你不会是为她来的吧?”   欧致嘉不置可否。   白颐禾继续说下去,“我听颐心说,她是宁大出了名的冰山,小心别把你冻出毛病来。”   欧致嘉用极低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她迟早是我的。”   不知白颐禾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   两人的表演结束了,观众的掌声还没有停止,白颐禾就站了起来,“行了,我妹妹唱完了,其他的表演我也没兴趣,你还要继续吗?”   他是在询问欧致嘉的去留,但欧致嘉明白,白颐禾只是在确定另一件事,那就是此行的目的。   欧致嘉打了个太极,“我公司也还有些事等我处理,我也不坐了,走,一起吧。”   两人向身旁的几位校领导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就分头坐上自己的车,离开了。   ~   白颐禾微醺着回到白家大宅,三层的豪华独栋别墅无处不彰显着白家在宁安市的地位,绿色的地灯打在别墅外墙上,更透出几分神秘。   他的休闲西装,此时已搭在手臂上,缓缓推开别墅的大门,却见昏暗的法式壁灯下,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猫儿似的倦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头枕在沙发扶手处。   白颐禾把脚步放到最轻,慢慢的向沙发靠近。   直到白颐禾来到沙发前,白颐心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未动。   白颐禾缓缓蹲下 身来,把前臂上的西装轻轻放在沙发的另一侧,这才又打量起近在咫尺的可人儿。   白颐心身着纯白色的家居服,蕾丝的肩带设计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   此时的她已经褪去演出时的妆容,两畔的睫毛像两把密密的小刷子,灯光映衬中,睫毛下显出两道淡淡似有似无的阴影。   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白颐禾只想将它们拔开。   伸出的手刚刚触到她的发,白颐心就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哥,你回来了,我等你等得都睡了好几个小觉了。”   白颐禾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将她的额发别在耳后,“等我做什么?”   白颐心将两个小拳头高高举过头顶,挺直腰身,扯出一个慵懒的哈欠,“当然是征求你的观后感啊,怎么样?那首《爱如空气》我唱的还不赖吧?”   白颐禾嘴角微翘,“你确定我去看你唱歌了吗?”   “我当然知道你来了,有个同班同学说看见你的车了,只是台上的灯光太亮,台下黑茫茫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清。”白颐心似乎有些小小的遗憾。   白颐禾问道,“怎么会想到选这首歌呢?”   白颐心冲他眨了眨恒星般闪亮的眼睛,“前些天我看电视剧的时候,是你说这首片尾曲好听的,你忘了吗?”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其实白颐禾也记不真切了,只是去餐厅取水杯时,正见客厅里的白颐心在看已经播放至片尾的电视剧,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未曾料到,白颐心却记在了心里,还拿这首歌当做了演出曲目。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香,终于被完全苏醒了的白颐心捕捉到了,“哥,你怎么又弄的一身酒味,那些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劝啊!”   白颐禾用食指轻点她的鼻尖,“我心里有数,你这么啰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白颐心微微昂起头来,双手抱胸,“嫁不出去你养我呗,我就不信你还会把我赶出去不成?”   白颐禾轻摇着头,做出很为难的表情,“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哪一件不是顶级一线品牌。”   白颐禾站起身来,坐进沙发内,目光从上至下,终落在地面上,“啧啧啧,连拖鞋都是LV的,你说我不拼命赚钱,拿什么养你!”虽是一句埋怨的话,却透着满满的宠溺。   白颐心却突然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因为在白颐禾俯身的瞬间,她看见了他别在腰间的枪。   她执了白颐禾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掌心的纹理,“哥,能不能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这些衣服、鞋子我可以不穿,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要做危险的事了。再说,公司这几年也已经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能不能不要再去理社团的生意了?谁愿意坐那样的位子,让给他们就是了。”   听上去虽是如此幼稚的一段话,可白颐禾心里,却像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那般温暖。没想到平日里心无城府的妹妹,竟会有这样的担忧,不觉一道暖流游遍全身各个角落。   黑白两道看似互不两立,却也是相辅相成,白颐心涉世未深,哪里会知道这个中的复杂。   可白颐心的目光中皆是强烈的期盼,白颐禾不忍去破坏那份美好的天真,伸出手轻轻揉乱她头顶的发,“不早了,去睡吧。”   白颐心深知劝白颐禾放弃社团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于是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跨到白颐禾身后,把整个上身覆在他的背上,两只藕臂缠住他的脖颈,“好累呀,你要负责把我背上楼,作为你今晚喝酒的惩罚。”   白颐禾站起身来,两只手扶在她的腿窝处,稳稳的向楼梯处走去,“你知不知道你都多重了?居然还好意思让我背!”   身后的人也不搭话,不时咯咯的笑着,只是把臂弯收的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5章 程程的拒绝 ☆、第5章 程程的拒绝   任程程正在收拾前一桌客人留下的杯碟,耳中传来了咖啡馆门口传来的风铃声,这是有客上门的象征。   她边转身,边扬起嘴角的微笑,“欢迎光临。”   待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她的笑又微微收回几许,只是不易察觉而已。   那人经过她身边时,她甚至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气味,不知是香水味,抑或是烟草味,总之是令人心驰神往的一种特殊味道。   欧致嘉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任程程跟在他的身后,放下手中的咖啡色点餐本,“欧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欧致嘉含笑望着她,“你知道我姓欧?”   任程程这才想起,在夜色的一面之缘,从头至尾都没有被白颐禾或是白颐心公开介绍过他的姓氏,只是与白颐心的耳语中,才了解到他的姓名和身份,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亦没有问起过,此时被他这么提起,却有些许的尴尬,她只能是含糊的答道,“呃……是后来听颐心提起过。”   “是吗,我很好奇,除了姓氏之外,她还说了些什么。”欧致嘉笃定任程程不会告诉他其他的信息,所以用了陈述的语气。   任程程想结束这样尴尬的话题,伸手帮他翻开点餐本,向他介绍起咖啡馆的各式咖啡,“您喜欢浓缩咖啡还是花式咖啡?”   欧致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把这个难题留给了她,“任小姐帮我做主就好,还有,我喜欢甜品,一杯咖啡、一块蛋糕,就OK了。”   “好的,您请稍等。”任程程拿起点餐本,离开了欧致嘉的桌前,脚下的步子和脑中的思绪一样的不听使唤,她只能尽量慢下来,努力使自己的步伐看起来不那么混乱。   大约几分钟之后,欧致嘉的面前就摆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蓝山,还有一块精致的提拉米苏。   “这是刚刚做好的提拉米苏,这包100%蓝山咖啡豆是今天才打开的,希望您能喜欢,请您慢用,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任程程说完这句话就去忙其他的工作了。   咖啡馆坐落在海边的木栈道旁,偶尔可以听见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空气中夹杂着的海腥味,与咖啡的香气混合,入鼻后很容易使人心矿神怡。   从咖啡馆的玻璃望出去,傍晚的海边宁静而幽远,不时有恋人牵手而过,如画一般的使整个氛围也暧昧了几分。   欧致嘉打开手边的手提电脑,专注的开始了他的工作,偶尔在键盘上敲几下,偶尔喝一口咖啡,偶尔又吃一口蛋糕,他反复进行这几个动作,已经近半小时了。   咖啡馆本就不大,此时也只有欧致嘉一位客人。   任程程干完了手上所有的活,平时的时候,她会在吧台里静静的坐着,可此时,她却觉得应该找点事情来做,否则自己的思维会不受约束。   她拿起隔板上的透明咖啡罐,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抹布,仔细而缓慢的擦拭着咖啡罐的外壁。   她的余光飘向欧致嘉所在的位置,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只是碰巧路过这里,进来喝杯咖啡吗?还是特意来找……   不可能的,她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手不受控制一般,咖啡罐也从她指间溜走了,摔在木质的地板上,四分五裂,咖啡豆撒了一地。   该死,她擦哪一罐不好,偏偏要擦这罐蓝山豆,这是今天才开的包装,给欧致嘉的那杯,也只是这包咖啡豆的第二杯而已。   唉,蓝山豆的价格不菲,看来她这周算是白做了。   她一边收拾一地的垃圾,一边埋怨自己的心不在焉,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任程程的视线上移,欧致嘉的脸赫然出现了。   “这些咖啡豆大约能做几杯咖啡?”欧致嘉问了一句。   “恩?”任程程发出一声鼻音,其实她听到了欧致嘉的话,只是不清楚他的目的何在。   “我说,这些咖啡豆大约能做几杯咖啡。”欧致嘉又把方才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任程程虽然还是不明白欧致嘉的用意,但这次她清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大约10杯吧。”她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欧致嘉掏出西装内衬里的钱夹,取出10张百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在吧台上,“这10杯咖啡我要了。”   说完,转身回到先前所在的桌旁,合上手提电脑,还没等任程程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门口的风铃声又响起,欧致嘉已经走出咖啡馆了。   他没走几步路,听见后面有追赶他的脚步声,“等一下。”   欧致嘉停了下来。   任程程手中拿着方才他留下的1000元钱,递到他面前,脸上的表情也说不清是抱歉还是感激,“欧先生,这钱我真的不能要,您还是收回去吧。”   欧致嘉给予她一个迷人的微笑,“我从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对你,也一样。”   脚步声再次响起,欧致嘉这次没有再给任程程留住他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程程拿着钱,愣在原处良久。   ~   第二天,任程程擦着咖啡馆的落地窗,昨天欧致嘉最后的那句话又在耳边朦朦胧胧的响起来,那么暧昧不明的一句话,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连一个追问的权利也没留给她。   任程程面容清秀,再加上从小学习舞蹈,人群之中气质永远是出类拔萃的,一直以来追求者不断,倒也不是她自命清高,只是真的对那些泛泛之辈没有丝毫的心动。   任程程使劲摇了摇头,把只有两面之缘的那张脸赶出思绪中。   一辆摩托车从远处而来,越来越慢,最后稳稳停在门口。   任程程见摩托车上的人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推门而入,“任程程的鲜花速递,请签收。”   任程程双手接过鲜花,是香槟色的玫瑰,点缀着淡紫色的蝴蝶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淡雅清甜,似乎已盖过了空气中的咖啡香。   打开花束中的卡片,是空白的,没有应该出现的署名。   任程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欧致嘉,可她还没傻到去问他的地步,更何况她连欧致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就这样,从那天开始,鲜花天天送到咖啡馆,已经持续了一周。   红色的剑兰、白色的百合、紫色的薰衣草、绿色的郁金香、黄色的向阳花、粉色的康乃馨,没有一天是重复的。   和她一起打工的同事纪然打趣道,“程程,你的追求者可真是有心啊!”   任程程只清清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纪然两手托腮,眼中已藏不住羡慕之情,“哇,这人可真浪漫,他肯定是想给你创造一个惊喜。”   ~   当晚,在咖啡馆快要打烊的时候,欧致嘉第二次踏入这家店。   任程程不动声色的说着标准的礼貌用语,“欧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欧致嘉把手中的电脑打开,也不看她,只说一句“照旧吧”。   不一会儿,一杯哥伦比亚咖啡和一块蓝莓乳酪就摆在他的手边。   任程程没有打扰他的专注,放下东西后,径直走开了。   他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于上一次,当任程程还在考虑要不要替他把这一杯咖啡埋单的时候,欧致嘉已经走出了店门,喝尽的咖啡杯下,压了一张百元人民币。   欧致嘉回到停在路口的黑色宾利旁,打开后排座椅的车门,把电脑放进去。又从座椅中间的储物格,拿出烟和火机,再重新关闭车门。   他似乎并不急于上车。   他斜倚着驾驶室的车门,从烟盒里取出一支,轻轻抿于唇间,右手按下防风打火机的开关,蓝紫色的火苗簇的冒了出来,随着他的呼吸,烟的顶端慢慢变成了红色。   昏暗的路灯下,他的目光格外的冷冽,口中不断吐出的烟雾也变得亦幻亦真。任程程从咖啡馆中走出来,看到的正是这幅画面。   欧致嘉也发现了她,就着手中的烟狠狠的吸了一下,只在唇齿间停留了一秒,又从口中把所有的烟雾全都吐了出来。还剩下小半支的香烟,被他扔在脚边的地面上,用鞋底轻轻碾过。   身边的纪然已感受到空气中的异样,很识趣的与她告别,“我先走了”,说完,冲她邪恶的眨了下眼睛。   任程程走过车旁,自然而然的停下脚步。   “上车,我送你回去。”欧致嘉说完这句,不等任程程答应,就已经自顾自的坐进了驾驶室,按下了车子的启动键。   任程程一个人站在车外,她正在拼命给自己找一个不上车的理由,可一时间竟找不出。出于礼貌,她也知道不能在车外待太久,最后还是上了车。   欧致嘉绅士的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她也照做了。   黑色宾利向任程程家所在的方向缓缓行进。   她忍不住,还是主动提了花的事,“花很漂亮,谢谢。”她问的非常隐晦,她想,如果花真是他送的,他必定会听明白自己的话。   “喜欢为什么从来不带回家?”这一句,欧致嘉算是认下了,花的确是他送的。   缠绕在任程程心头几日的疑团,今天终是解开了,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像是预料中那般。   但又一个问题却接踵而至,比刚刚解开的那个谜题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几天从不把花带回家?   她侧身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但在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中,似乎一时也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任程程这才想起,她还没回答欧致嘉的话,“呃……我妈怕我在外面乱交朋友……所以……我只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担心……”她实话实说。   欧致嘉也不再追问,两人一路再无话。   车在巷子口缓缓停下了。   欧致嘉先声夺人,“你到了,明天见。”   任程程心中又是一紧。   什么?他刚刚说的是明天见,难道明天他还要送自己回家吗?   任程程突然想到白颐心先前对自己的提醒,拒绝他人的事她之前做过不少,理由也可以信手拈来,于是她脱口而出,“欧先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您误会,你我身份地位悬殊,像今天这样的见面,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说完,就下了车,不带一丝留恋。   欧致嘉望着任程程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随着眉间的收缩,下颌的线条绷的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6章 尴尬的初吻 ☆、第6章 尴尬的初吻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一点招呼都不打,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身上这件衣服是新款,今天还是第一次穿。   白颐心从教学楼出来,看见小雨稀稀拉拉的从天而降,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   她虽然知道学校门口,已经有车在等她,但是手中即没有雨伞也没有雨衣,教学楼离校门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样跑出去的话,就算到了校门口,估计也得湿透了。   于是她决定再等等看,雨停了或者小一些了再走。   10分钟过去了,似乎一丁点儿要停的意思都没有,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白颐心把肩上的包取下来,检查了一下包口的拉链,把包举在头顶,冲了出去。   她低着头一直跑,偶尔抬眼确认一下方向,直到撞进一个高大而温暖的怀抱里。   她奔跑的速度太快了,撞上去的一瞬间,因为惯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那人眼疾手快,右手上的黑色伦敦伞稳稳的被他掌着,左手却一把搂住了白颐心的腰部,又将她带回到身前。   白颐心此时被人以这样的姿态贴近,只觉有些不妥,正想甩开那人的手,却忽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瞬间兴奋起来,“哥,你怎么来了?”   白颐禾的西装外套被他扔在车上,现如今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他感受到白颐心的柔软正贴在自己的胸前,他臂弯下的腰身不盈一握,他的心跳不知不觉中,已渐渐加快了速度。   白颐禾将手从白颐心的腰间撤出,转过身来,挨住她的侧边,又重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另一只手中的伞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公司今天没什么事,我看下雨了,就过来接你回家。”   两人的姿态在外人看来,却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白颐心调皮的说,“哥,你要多来几次的话,我估计呀,我们学校就没人敢追我了。”   白颐禾就着搭在她肩头的手捏了捏她胳膊上的皮肉,也不舍得用力,“你个小脑瓜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没人追你正好,省得我操心。”   “啊……疼……”白颐心嘻笑叫嚷着。   两人来到白颐禾的车前,白颐禾打开副驾驶,让白颐心坐了进去,帮她关闭车门之后,才坐进了驾驶室。   白颐心有些疑惑,“你怎么自己开车过来呀?你的司机呢?他没送你过来吗?”   白颐禾系好两人的安全带,将中控台上的纸巾盒随手递给白颐心,“他刚才把我送过来的,我见天气不好,就让他打车回去了。我接你回家之后,也不打算出门了。”   雨水不断的落在汽车的全景天窗和挡风玻璃上,频率有增无减。   因为下雨的缘故,又是晚高峰的时间,路上格外的堵,所有的汽车走走停停,几分钟才能通过一个红绿灯。   白颐禾平时极少开车,他被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车尾灯惹的有些心烦气燥。   他侧身望向身边的女孩。   白颐心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气,见纸巾湿了之后,便扔进座位旁的车载垃圾箱内,再抽下一张,她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动作。   从白颐禾的角度看上去,白颐心的额发上,别着一个精致的水晶蝴蝶发夹,施华洛世奇的光芒被雨水彻底点亮了。   她的头发过肩,顺顺直直的,发间的水珠像是夺目耀眼的钻石一般点缀在上面。   因为刚刚的奔跑,她白净的面上已经泛出粉红色的光泽,像是一个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直让人忍不住的想一口咬下去。   她下颌上的两颗水滴正延着她颈间的曲线,一路向下,缓缓流过她透亮的肌肤,还未来得及被她擦拭掉,就已经滑进她领口深处,不见了踪影。   薄款棉质的白色长袖T恤在雨水的作用下,已经稍显透明,能隐约看得见胸衣的蕾丝花边,随着她略微急促的呼吸,蕾丝花边一起一伏,诱人至深。   白颐禾赶忙收回了视线,他将脸转向驾驶室的车窗,确定白颐心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他喉间一动,不露痕迹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心中的烦躁有增无减。   他想起方才在办公室,看着云一点一点的压上来,雨一滴一滴的打在窗外的玻璃上,也不知怎么的,就对身边的私人保镖钱远说了一句,“打电话给家里,告诉管家,说我自己去接颐心。”   这时,白颐禾的手机响了,思绪回巢。   他用右手控制住方向盘,左手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8点,夜色,就缺你了,不来不行昂!”   来电话的是杨家的二公子,杨钦,一个恨不得夜夜笙歌的富二代。   白颐禾还来不及说上一个字,手机就已经传来嘟嘟声。   ~   白颐禾走进白颐心的卧室,想叫她下楼去吃晚餐。   却见白颐心整个人都猫在写字台底下,她家居服的上下衣之间,露出一段雪白的皮肤。   白颐禾走近问她,“你干什么呢?”目光不听使唤的停留在她后背裸.露的腰间。   白颐心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电脑的电源线好像松了。”   “你闪开,我来弄。”白颐禾轻挽袖子,俯下 身去。   “不用,我弄好了。”白颐心把脸一扬,准备起身。   俯身与起身之间,两对唇不偏不倚的重叠在一起。   两人像是被电到一样,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四目相对间,两人的视线中只有彼此的双眼。   白颐心比白颐禾先回过神,她把头偏去一边。   白颐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紧张的手足无措。   白颐心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我知道,只是意外而已,你不用道歉的。”   白颐禾看着白颐心红透的脸,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身下的某一处,他急忙向外走去,“那个……下楼吃饭了。”   白颐心也不敢再看他,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白颐禾走后,白颐心摸了摸滚烫的脸和炙热的唇,回忆着刚刚那个意外的初吻,磨蹭了好一阵,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才走下楼去。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完整顿饭。   晚饭后,白颐禾一身休闲打扮,路过客厅时,见白颐心正在看电视。   白颐心已从尴尬的情绪中走出来,看他这身装扮,面上已有不悦,“你不是说不出门了吗?”   “临时有事,晚上早点儿睡。”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迈出了大门。   “少喝酒!”在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白颐心的声音传到白颐禾的耳中。   ~   醉梦里,一片歌舞升平,一群衣冠楚楚的社会上层人士,正在推杯换盏。   杨钦放开手中波涛汹涌的美女,很不识实务的凑到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边。   “哎,我说,你们俩这是刚从葬礼上回来吧?”他调侃道。   “有对你口味的你就去吃,你到这儿来,又不是找男人的,老盯着我们俩干什么!”   说这话的人是欧致嘉,他本也不想来,但却不知怎么打发晚上的时间。   杨钦还是不放过他们,“白少也就算了,人家向来洁身自爱,不与我们这群乌合之众同流合污。你欧少装什么清纯呀?周氏公关部的那个经理你玩腻了?对了,你前一阵子包的那个嫩模不错,那身段,啧啧,看着就血脉喷张,你不会这么浪费资源吧?这才几天啊!”   白颐禾也开始厌烦起杨钦的啰哩啰嗦,“哎,你那个36D马上要被别人勾走了。”   只见那位波涛汹涌的美女又开始和旁边的人打情骂俏。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杨钦高喊着,立即停止了与两人间的插科打诨,扑向他今晚的猎物。   两人又重新回到沉默的状态。   良久,白颐禾用了只有两人才明白的暗语,问出一句,“被冰山拒绝了?”   很明显,欧致嘉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你不会是gay吧?”   白颐禾拿起茶几上的烈性伏特加,喝了一大口,反问他,“你觉得呢?”   于有明推门而来,身后跟着两个身材火辣的妙龄美女。   他把人带到两个男人身前,一脸的恭敬,“我刚才听下面人说,欧少和白少没挑人,想必是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两位大少的眼,这不,我亲自带来两个,两位再看看?”   欧致嘉抬眼就看见两个调色板一样的脸,脑中那个干净清透的面孔又浮现出来。   一阵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轻轻摇头,“今儿是十五,我吃素,下次吧。”   白颐禾看了眼二女中的一个,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他向于有明勾了勾手,示意他上前。   于有明近身上前,白颐禾在他身侧耳语了几句。   于有明的脸上已花开遍地,他转身,对其中一女说,“Sindy,你太有面儿了,我们堂堂白少从来不带人出门吃宵夜,今晚可是头一回啊,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吧,别丢我们夜色的脸昂!”   女人上前冲白颐禾抛了个媚眼,“白少,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很快,三个人退出去了。   欧致嘉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白颐禾,晃了晃手中的拉菲,“你这算是回答我的问题?”   白颐禾双手一摊,“算是吧。”   “你看看你挑这妞儿,长得跟颐心是的,你也能下的去手。”欧致嘉存心挖苦他,以回敬他刚才的问题。   白颐禾脸上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不许拿我妹妹和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相提并论。”   欧致嘉知道自己踩雷了,也不再言语了。   ~   五星级酒店,高级套房内,一张大床上,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最后的时刻,白颐禾突然看到身下女人的脸,一切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白颐禾起身进入淋浴间,打开冷水,站在花洒下,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大床上的女人看见穿着浴袍出来的白颐禾,她赤身走到男人面前,毫无羞涩之情,双臂攀上男人的脖颈,语气中充满了妩媚,“白少对我不满意吗?”   白颐禾推开她双臂的缠绕,走到沙发前,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皮夹,抽了一小沓钞票,也不点,就放在茶几上,“钱我照给,走吧。”   女人也是风月场的老手了,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懂规矩的事儿,默默穿戴好所有的衣物,拿起茶几上的钱,走出房间。   白颐禾半倚贵妃榻,又开始了一夜的吞云吐雾。   ~   欧致嘉已经10天没有出现在咖啡馆了,任程程望着手中的一束蓝色妖姬,却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晚自己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清?   花天天都准点送到,为什么人却不出现了?   还是每天一束,天天不重样,咖啡馆的鲜花香气已越来越甚。   终于,欧致嘉在今晚再次光临咖啡馆了。   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窗边的位置,还是“照旧”。   一杯摩卡,一块草莓冻芝士,还是静静的看着他的手提电脑。   只是当任程程下班后,走过停在街边的宾利时,他没有再用言语要求她上车,而是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用身体语言做了一个请她上车的动作。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车子刚一发动起来,她就已经逼不及待的开了口,声调甚至有些高,“欧先生,我想我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请停止您的鲜花,我也再不会上您的车。”   欧致嘉装作没听见她的话,“我这几天去香港出差了。”虽是说了谎,但听上去像是在向对方解释这几日失踪的原因。   任程程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声音也降低了些,“欧先生,您去了哪里我无权过问,我也不想过问,同样的,我的生活也请您不要再干预,你我身份有别,真的不合适。”   “什么叫不合适?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就不合适?你只听了别人的话,就人云亦云,对我岂不是不公平?”欧致嘉被她激的,终于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以往,任程程被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弄的进退两难,如今他承认了,自己心中反倒是轻松了下来,“欧先生,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再说下去也只会让彼此更难堪。”   两人又是一路的沉默。   任程程才推门下车,欧致嘉就迫不及待的掏出烟盒,点燃了手中的烟。   二十多年的优良教养,外加六七年商海中的摸爬滚打,他早已练就一身的铜皮铁骨,喜怒向来不形于色,怎么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就激的他怒火攻心。   他原本不想这么早显露自己的心迹,可任程程却步步紧逼,他便脱口而出。   烦躁不安的他,将夹在手中的烟凑到嘴边,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7章 职场的开始 ☆、第7章 职场的开始   “熊老师,您找我?”任程程轻轻推开了导师办公室的门。   “程程来了,坐吧。”熊钢引她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自己则推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她对面。   “程程,你今年就本科毕业了,春季招聘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可现如今啊,已经不比以前了,学校早就不管分配了。虽然学财务管理工作好找,可大多都是些工资偏低、发展前景不大的工作岗位。但一些大公司一般都会在招聘会之前,直接向学校要一些成绩优异的应届毕业生,作为实习生。昨天,咱们本市的企业中贤集团发来招聘启事,其中财务部有一个实习生的名额,我想推荐你去。”   任程程急忙站起身,一个劲儿的鞠躬,“熊老师,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让您失望的。”   熊钢摆手示意她坐下,不急不慢的说,“你先别这么着急答应,程程啊,老师觉得以你的水平,如果再读几年,拿到硕士文凭、甚至是博士文凭,那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的。可老师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所以说老师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究竟还想不想再念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念书的话,那就考咱们本校吧,老师还会帮你申请全额奖学金的。”   任程程摇了摇头,“熊老师,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想再念书了,我想工作,我确定。”   熊钢微微叹出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其实不用问,我也已经猜到你的决定了。那你就在中贤安心工作吧,这家企业已经稳步发展了近30年,虽不是央企,但听我带过的几个学生说,他们的薪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同行业标准,公司对优秀员工的发展也给予了很大的帮助,甚至资助他们出国进修,老师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任程程又朝熊钢深深的鞠了几个躬,才走出了导师办公室。   ~   “妈,我找到工作了。”任程程还没来的及进门,声音就已经传进程淑芝的耳中。   程淑芝忙把灶上的火关小,把双手上的水渍在腰间的围裙上反复擦拭了几下,就出了厨房,迎面而来的是任程程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吗?你真的找到工作了?”程淑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任程程放开怀抱,才发现母亲的眼底已经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妈,这么好的事儿,你哭什么呀?”   程淑芝这才抬起袖子,拭干眼中的泪,“妈是高兴,快,去给你爸上几炷香,也让他高兴高兴,我再去加个菜。”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喛!”任程程答应着,转身进了母亲的卧室,拿起八仙桌上的沉香点燃,凝视着父亲遗像中年轻的容颜。   “爸爸,我有工作了,今后我会替你照顾好妈妈的,您就放心吧。”她将三柱香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三鞠躬,最后把香插.进盛满香灰的香炉中。   餐桌上,程淑芝把菜里面仅有的几根肉丝挑到任程程的碗中,目光温婉的望着女儿,“你看看你瘦的,多吃点,没有力气怎么上班啊!”   任程程又把肉丝挑回给母亲,“妈,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是以瘦为美的时代了,多少人羡慕我呢!你别看我瘦,我力气可大了!”   程淑芝看着碗中的肉,又看看懂事的女儿,心中又是一阵苦涩,她急于掩饰眼中的酸楚,于是转换了话题,“程程,你找了家什么样的单位?”   任程程扒了一口米饭,“倒也不是我自己找的,是企业来招聘,我们熊老师就推荐了我。是一家专业生产电子产品的公司,叫中贤集团,在咱们市同行业中也是数得着的,我去的是财务部,工资很高,我想啊,用不了三年的时间,咱们家的外债就都能还上了。”   程淑芝惊讶起来,“三年?!那可是将近10万块钱呀。”   任程程自信的点点头,“没问题的,亲戚朋友的钱真的不能再拖了,中贤的福利高待遇好,可是在业界出了名的。”   程淑芝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引水思源,“那真是得谢谢你们老师了。”   “恩,我们熊老师说了,好好工作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说完放下碗筷,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程淑芝追问她,“你去哪儿呀?不吃饭了?”   任程程回过头来,“妈,我吃饱了,明天就要去公司报道了,我要赶紧找身衣服,然后早点睡觉,养精蓄锐,努力工作。”说完,握起右拳,做出一个奋斗的手势,转身回屋。   程淑芝望着女儿的背影,想到年轻美丽的女儿过早的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又止不住的心疼起来。   ~   任程程早早就来到了中贤集团的财务部,看见百余平的大办公室,宽敞明亮,白色的地砖干净的几乎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十几个座位用木质隔断隔开,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传了过来。   她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女孩身边,“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任程程,我想找财务部的冯经理,请问她在吗?”   女孩很年轻,脸上有可爱的baby face,“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啊,你好,我叫苗靖瑶,你叫我靖瑶或者瑶瑶都可以,我也是新来的实习生,我才比你早来几天而已。离上班时间还有一阵子,冯经理还没来,等她来了,我让她找你谈,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引她来到沙发前落坐。   任程程被女孩热情的态度所打动,心中不由得温暖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位30岁出头的女人向任程程的方向走过来,全身藏青色的职业装,脸上的笑容也温柔可见,“你是任程程吧,我是中贤财务部的经理,我叫冯佩婕,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座位上。”   任程程被冯佩婕带到一个靠近角落的办公室桌前,“这就是你的座位了,你刚刚来实习,不会有太多的工作,就是一些散碎的活儿,等你熟悉了咱们部门整个的流程,我会给你安排一些固定的工作,你就先跟着我,从助理会计做起吧。”   任程程轻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冯经理。”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咱们就都是同事了,你和他们一样喊我冯姐就行了,你先打开电脑看看,桌面上有一份文件,是新员工入职需要准备的东西,各项流程里面也有详细的说明,我先去忙了,有事儿就过来找我。”说完,冯佩婕就微笑着离开了。   任程程被两个如阳光一般温暖的同事感动着,谁说职场黑暗无边,她在职场的起跑线上就遇见了两朵太阳花。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走进办公室,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除了凤毛麟角的两位男士之外,几乎是清一色的女性。   她打开电脑,双击《新员工入职须知》,拿了桌上的便利贴,开始记下详细的步骤。   第一步,去人力资源部填写入职信息。   第二步,把入职信息副本交到信息部,制作工作证。   ……   一双高跟皮鞋发出悠闲的脚步声,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你就是宁大新来的实习生啊?”她身着一套高级订制服装,眼神中似乎渗透出些许的敌意。   任程程急忙站起来,“您好,我是任程程。”   对方昂首侧目、双手抱胸,“我姓韦,是财务部的总监。”   任程程微笑点头示意,“韦总监好。”   女人从上到下把任程程打量了一遍,“你这一身学生装扮,明天不许再穿了,这里是中贤集团,你从这里走出去,代表的是全公司的形象,别以为进了中贤集团就飘飘然了,等你过了三个月实习期再说吧,这儿可不是你们这群学生混日子的地方,没用的人我们中贤集团一天也不会多留。”   韦彤扭着水蛇腰,妖娆的走回总监办公室。   任程程一上午的好心情被她搅的荡然无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她昨天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衣服,这已经是最正式的了,却还是被人奚落了一番,看来衣服是真的要买了,不能再拖了。   任程程到各部门转了一圈,把入职的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   午饭时间到了,苗靖瑶蹦蹦跳跳的小跑着过来,“程程,我们一起去员工餐厅吃午餐吧。”   任程程放下手中的中贤集团简介,冲她点点头,“需要带什么吗?”   苗靖瑶打量了她一下,“是需要带一样东西,不过你已经带了。”   任程程不解的望着她,“是什么?”   苗靖瑶故做严肃,“嘴呀!”   任程程一声嗤笑。   员工餐厅的菜色很不错,以自助餐的形式摆开来,每人取一个不锈钢餐盘,按自己的喜好挑选菜色。   两人来到队尾,还好排队取餐的人并不多,且秩序井然。   苗靖瑶拿出自己的手机,“程程,咱俩互相加个微信吧。”   任程程稍有尴尬,“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苗靖瑶瞪大自己圆圆的眼睛,像是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新闻事件,“你没有手机?!你不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   任程程被她的奇思妙想弄的哭笑不得。   两人选了一个角落里坐下。   苗靖瑶左手拿着一条鸡腿,咬下一大口肉,“今天韦彤难为你了?”   任程程摇了摇头,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没有,她只是嫌我的衣服不够正式。”   “你别理她,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我听同事们说,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进了财务部,她都会连挖苦带刁难,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苗靖瑶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怒气。   任程程点点头。   苗靖瑶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吓着她了,又似安慰她的补充了几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俩的直属上司是冯姐,韦彤平时和咱们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任程程这才开了腔,“没事,我不担心。”   用完午餐,任程程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见她周围的几个同事还没有回来,就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喂,您好。”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任程程压低声音,“颐心,我找到工作了,今天是第一天实习。”   白颐心在电话那头,好像是已经跳了起来,“是吗,太好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去庆祝一下吧。”   任程程委婉的拒绝了,“改天吧,我今天晚上要去买衣服和鞋子,上班时总穿的像学生一样,终归不太好。对了,还有手机,也必须要买了。”   白颐心一听任程程要去购物,更来了兴致,“逛街呀,那怎么能少得了我啊,我可以给你当参谋呀,晚上六点,澄湖路步行街的肯德基,不见不散昂!先不说了,我还有事,晚上见。”   不等任程程回话,白颐心就挂了电话。   任程程又想起一事,她从身的包里掏出记事本,又按着上面的数字播了一个电话。   她拨的是咖啡馆老板的电话,她向对方说明,自己已经有了固定的工作,晚上咖啡馆兼职的时间也不合适了,实在是不能再做下去了,并诚肯的致了歉。   对方并没有为难她,并承诺本月的工资还是会照常打进她的卡,任程程感激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8章 坚定的友情 ☆、第8章 坚定的友情   任程程到肯德基的时候,白颐心已经点了餐,在座位上等她了。   白颐心向她招手,“程程,这里。”任程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白颐心拿起一个汉堡,递给对面的人,“来,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好有力气慢慢逛。”   任程程微笑接下她递过来的汉堡,不急不慢的吃了起来。   白颐心悠闲的吃着薯条,“程程,你太厉害了,这招聘会还没开始呢,你就找到工作了,什么公司啊?”   任程程放下手中的可乐,“是中贤集团,没有公开招聘,是我们熊老师推荐我过去的,我现在在财务部实习,实习期三个月。”   白颐心双目圆睁,“中贤集团?!”   任程程点了点头,“是啊,挺有名的,你也听说过吧?”   白颐心胡乱答道,“哦,听说过。”她脑中飞速的旋转,难道两人四年相处下来,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家的公司叫中贤吗!?   她想了好些时候,好像自己真的没有提起过中贤集团这个名字。   白颐心又接着问道,“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腹黑上司?和同事相处的还好吗?工作多吗?”   任程程逐个回答她的问题,“感觉还不错,才第一天上班,没有什么系统的工作,办办入职、了解一下企业文化。同事们都很好相处,就是我们财务总监有些难搞,我总感觉她有些针对我,说话也不是很客气,还限令我明天必须穿正式服装去上班。”   白颐心并未多言,只暗自记下。   两人吃完之后,便携手去逛街了。   白颐心指着模特身上的一套纯黑色正装,短袖修身上衣,下 身是齐膝的裙式搭配,对旁边的导购员说,“您好,请给我们拿一套S码的试一下。”   任程程看了一眼店里的LOGO,又看了一眼衣服的标价牌,5000元?!   她的皮夹里,只有她刚刚来之前,在公司楼下的自动提款机里取的2000块钱,她想衣服800元、鞋子200元、手机1000元,应该够了。   任程程扯了扯白颐心的衣袖,“算了吧,这个品牌的衣服价位太高了,我们再另外逛别家吧。”她正想往店外走。   白颐心又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试试呗,试试又不花钱,这套黑色的好,黑色是永恒的经典色,不过时,什么场合都能穿。”   导购员已经把S码的衣服递到了任程程的手上,她只好走进更衣室。   白颐心把换装后的任程程打量了一番,递给她一双37码的纯黑色高跟鞋,“来,换上这双鞋看看,衣服就是要和鞋子搭配才看得出效果。”   任程程拖下自己的凉鞋,换上五分跟的高跟鞋,鞋跟其实并不高,只是她从来没穿过高跟鞋,走了几步,总感觉站不稳似的。   白颐心用双手击了一下掌,“我就说我的眼光好吧,这套衣服再加上这双鞋,跟你简直就是绝配啊,把你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打包带走吧,这身套装还有这双鞋,就这么穿着走吧。”   任程程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她转身想回到试衣间,换下自己先前的衣物。   这时,导购员已经从试衣间里出来,把她的衣物打包好,递给她,“这位小姐已经刷过卡了。”   任程程顺着导购员的视线望过去,白颐心手里执着一张金色的卡,甜笑着冲她晃了晃。   任程程几步走到白颐心身边,“颐心,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这套衣服真的太贵了,已经不是一两顿快餐、一两场电影的事儿了,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这衣服我真的不能要。”   白颐心笑盈盈的说,“你不需要觉得不安,这又不是我的钱,我拿的是我哥的信用卡附卡,我哥是谁呀?那是万恶的资本家,专门压榨像你这样的劳动人民,你给他省什么呀,他的钱又花不完,你觉得贵的要死的衣服,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份报纸钱。再说了,卡我都已经刷了,难不成还要把钱白送给这家店吗?”   任程程拿她无可奈何,“你哥的钱也不行,那这样吧,这钱算是我向你借的,等我开工资了,我就还你。”   任程程看了看高跟鞋的标价牌,998元,天呢,她才第一天上班,就欠了6000元的外债。   白颐心向外推了她一把,“你可真啰嗦,走,咱们接着逛。”   出了这家店,任程程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我们去买手机吧。”   白颐心停下脚步,把真皮双肩包从背上取下来,打开拉链,取出一个长方的盒子。   “给,我刚才等你的时候,附近有家苹果专卖店,我就进去逛了逛,正好今天iPhone 4S搞活动,我就买了一个黑色的,你看,我的是白色的,你的是黑色的,咱们俩正好凑成一对情侣机。”白颐心拿出自己的白色iPhone 4S给任程程看。   任程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款手机可是去年底刚上市的,这得多少钱啊?”   白颐心把手机盒往她手里一塞,“你管多少钱干吗,你不想和我用一样的手机吗?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就业礼物,你可不准拒绝昂,更不准用钱来抹杀我们之间纯洁高尚的友谊。对了,电话卡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装在手机里了,我把我的电话号码也存进去了,长按1字键,就能接通我的电话了。”   任程程听完她整套的说辞才发现,这哪是随便买的手机呀,这明明是早有预谋啊,可白颐心已经把这手机上升到友谊的高度了,如果她再不接受的话,未免也有些太矫情。   任程程拉起白颐心的手,“颐心,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能遇见你真好。”   白颐心也同时握紧她的手,“我们彼此彼此。”   其实在白颐心的眼里,不娇柔不造作的任程程对自己的这份真诚,早已胜过那些假情假意、阿谀奉承的朋友千倍万倍。   两人笑颜如花。   ~   白颐心一到家,把双肩包扔进沙发里,冲正在看财经杂志的白颐禾丢去一句话,“哥,你明天就去把中贤的财务总监开了,让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白颐禾说的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回事,白颐心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竟敢给程程脸色看,她欺负别人我不管,她要是敢欺负程程,我就跟她没完。”一边说,一边气愤的捶着沙发扶手。   白颐禾赶紧安抚她,“你先别气,你先说明白,什么财务总监,什么程程,什么谁欺负谁,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啊。”   白颐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她从头说起,“你还不知道吧,程程进中贤财务部实习了,今天第一天上班,你们那个财务总监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嫌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说她明天如果不穿正装的话,就别来上班了。”她没想到自己竟有些添油加醋的本事。   白颐禾这才听明白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韦彤是有些过分的骄傲,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她的。任程程来中贤实习的事儿,我不知道,她自己知道中贤是咱们家的公司吗?”   白颐心摇摇头,“我没告诉她,我给她买套衣服,她还要还我钱,我给她买个手机,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她才肯收,我要是再告诉她中贤是咱们家的公司,说不定她明天就去辞职了,我可不敢。”   白颐禾又翻了几页杂志,“你就是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   白颐心的双目突然睁大,像是在白颐禾身上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挪到他身边,指着他的领口问,“你领子上的红色是什么呀?口红印吗?怎么回事啊?”她无意间透露出微怒的语气和反感的表情,她不像是在询问自己的哥哥,倒像是在质问出轨的丈夫。   白颐禾低头看了看衣领,“今天晚上和一家供货商吃饭,那家公司的女业务经理使劲往我身上蹭,我一不小心,领口就沾上了她的口红,你胡思乱想什么呀!”   白颐禾微愣了一下,他在干什么?向她解释吗?怕她误会吗?   白颐心没再问什么,转身走开了,“哥,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她不想再看到那个能令人产生无限狭想的口红印。   等白颐心走出他的视线后,白颐禾才放下杂志,缓缓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给欧致嘉发了一个文字信息,“冰山来中贤工作了。”   几秒钟过后,一声提示音,白颐禾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我知道。”   ~   第二天上午,韦彤透过总监办公室的玻璃,看见一身正装的任程程,又看见她上衣胸前的LOGO,想起早上白颐禾给她打的那个电话,提醒她要注意同事之间的关系,更要给新来的员工诸多的关照,使整个财务部的气氛更融洽。   她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小丫头不会是Boss的女人吧?!就她那前平后扁的豆芽身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男人会喜欢的那一类女人呀,算了,管她是不是,还是少招惹她吧。   任程程从此开始了她在中贤集团轻轻松松的职场生活。   ~   下午,任程程收到一份包裹,打开来一看,是一套高级化妆品,内附一张纸条,上面是白颐心娟秀的字体,“昨天忘了给你买化妆品了,这是我哥去年去英国出差,在机场给我买的,我暂时还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过期了还得扔,你就先凑合用着吧。”   她微笑着拿起手机,给白颐心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化妆品收到了,谢谢。”   那边很快回复了,“跟我还客气,其实应该我谢谢你,帮我处理库存了。”   任程程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积了不少德,才会遇到白颐心,对自己好也就算了,还要百般的保护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这样的朋友,今生恐怕是再难寻觅。   ~   又到午餐时间了,任程程和苗靖瑶站在电梯间里等电梯,她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部电梯是从顶层38楼降下来的,那层楼只有一个部门,就是总裁办公室。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她们两人面前打开了,任程程一眼就看见了电梯里的白颐禾,但她并没有注意到白颐禾身后的韦彤。   “白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呀?”任程程和苗靖瑶走进电梯,这一声招呼过后,苗靖瑶和韦彤连呼吸都停止了。   白颐禾只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扯开了别的话题,“去员工餐厅吃午餐吗?”   任程程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电梯很快就到了负1层的员工餐厅,任程程见白颐禾没有向外走的动作,她想起负2层是停车场,就和他道了别,“白大哥,再见。”   白颐禾微笑点头。   电梯内,韦彤试探性的说着,“白总和任程程原来早就认识啊。”   白颐禾点点头,“她是我妹妹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这小丫头果然有些来历,竟然是白家二小姐的好朋友,想那白颐禾把妹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自然对她朋友在财务部的工作会稍加留意,还好自己悬崖勒马。   电梯外,苗靖瑶被任程程彻底的惊吓到了,“你刚才叫他什么?白大哥?这是什么称呼呀?从哪儿论的呀?”   任程程一脸茫然,“他是我朋友的哥哥,你认识他呀?”   苗靖瑶声调瞬间提高了八度,“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什么叫我认识他呀,咱们这整幢楼里,将近一千个员工谁不认识他呀,这是咱们中贤集团的总裁,白颐禾白总!”   这回,被惊吓到的人是任程程了。   ~   午餐后,任程程在开水间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给自己,拿起长勺,在咖啡里来回的搅着。   她还是忍不住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1字键,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喂,程程,有事吗?”   任程程故意把声音压低,装作很严肃,“说吧,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给你个机会坦白。”   耳边传来白颐心的声音,她打起哈哈来,“嘿嘿,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就是怕告诉你之后,你又要胡思乱想的,中贤是我们家的公司不假,可你别忘了,你是凭真本事进去的,没人敢说三道四,你就安心的工作吧。”   任程程已经笑出声。   白颐心恍然大悟,“好你个花姑娘,原来是在耍我呀,亏我还为你考虑再三,我决定了,和你绝交一周。”   “哈哈哈……”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9章 疯狂的妒忌 ☆、第9章 疯狂的妒忌   白颐禾桌面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他按下免提键,“什么事?”   电话中传来秘书优雅的声音,“白总,欧氏集团的总裁欧致嘉来了,他并没有提前预约。”   白颐禾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不过一分钟,秘书就引了欧致嘉进入了白颐禾的办公室,还不礼貌的忘问他需要喝点什么,欧致嘉摇了摇头,只说一句,“不必了,谢谢。”秘书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关好房门。   白颐禾坐在老板椅上,双手抱胸,悠闲的望着对面的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怎么啦?”   欧致嘉苦笑一声,在沙发上坐下,“听说你这儿美女多,我甚思着,上你这儿来晃晃,看能不能有场艳遇。”   “我就知道,你又是为了她,哟!这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孩也能入得了您欧少的眼?还就非她不可了?”白颐禾似挖苦他道。   欧致嘉双手一摊,缩了一下肩膀,“随你怎么说。”   白颐禾拿起手边的座机,按下一个4位数的内部号码,“冯经理,您好,我是白颐禾,昨天你给我的上季度财务报表,我落在家里了,我现在需要里面的一个数据,请把这个报表马上送到38楼来吧。对了,上周不是有个宁大新来的实习生吗,你让她送来就行,不用亲自跑过来了。”   白颐禾挂了电话,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我去企划部找常副总聊聊新手机的研发项目,大约半小时之后回来,你可别请我看直播,我这大龄未婚男青年,受不了那些限制级的画面。”   欧致嘉胡乱点点头,冲他摆了摆手,做出一个驱赶他的动作。   欧致嘉也觉得自己这几天几乎是疯了,已经8天没有见过任程程了,他每天都坐立不安。   任程程辞去了咖啡馆的工作,他便失去了正大光明盯着她瞧的理由。   最后一次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就那么任她走了,自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什么时候竟要去挽留一个女人,真是笑话,骄傲的灵魂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任程程进了中贤,那是白家的公司,他与白家有不少的业务往来,他决定去中贤走一趟,结束这种数着日子过日子的艰难处境。   就算是拜访一下老朋友也无可厚非,他与白颐禾年少便相识,自己方才那么晦暗不明的一个回答,白颐禾竟也能一语中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几声扣门后,一阵轻柔的女声传了过来,“白总,这是您要的数据,您看……欧先生?”   任程程推门进来,话说到一半,才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欧致嘉,她四处张望,却不见白颐禾的身影。   “你把文件放那儿就行。”欧致嘉示意她把白颐禾要的报表放在办公桌上。   欧致嘉见略施粉黛的任程程只身向她走来,步步生莲,一身职业装较平时的她更优美典雅。   任程程走近宽大的办公桌,轻轻放下报表,“欧先生您请稍坐,我先走了,再见。”转身欲离去。   欧致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听说万象城新开了家新加坡菜馆,海南鸡饭做的很不错,晚上我请你去尝尝。”   任程程停下脚步,只将身体转过一半,把自己的视线落在地面,不去看他,“欧先生,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熟悉到共进晚餐的地步吧。”   欧致嘉并不舍弃,“一回生、二回熟嘛。”   “我不会去的。”任程程坚定的说。   欧致嘉望见任程程口袋里,露出的一小截手机,“你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吧,你不是喜欢跳舞吗,上次你们校庆我去看了,你的芭蕾舞跳的很不错,下周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来宁安商演,我订好VIP票通知你。”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再见。”任程程不想听他再调侃下去,转身便走出总裁办公室。   其实来这之前欧致嘉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自己就是不死心,总想来赌赌运气,毫无意外,他赌输了。   ~   清晨,白颐心的手机传来《富士山下》的铃声,她睡眼朦胧的摸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喂?”   “早上好啊,我的公主。”手机另一端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人家睡的正香呢!”白颐心的起床气开始发作。   白己正仍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猜猜爸爸现在人在哪儿?”   “爱琴海岸边?”   “不对。”   “阿尔卑斯山脚下?”   “还是不对。”   “密西西比河畔?”   “再猜。”   白颐心不耐烦起来,“不猜了不猜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白己正哈哈一笑,“我在宁安机场大厅,想不到吧。”   白颐心恨不得挂掉电话,“爸爸你可真无聊。”   白己正决定使用怀柔政策,“别这样嘛宝贝,爸爸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果然,一听到礼物两个字,白颐心的声音里就有了期待,“礼物?什么礼物啊?快说,快说!”   白己正用做贼一样的声音说,“我从胡夫金字塔上撬了一小块砖下来。”   白颐心被他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你从胡夫金字塔上撬了一块砖!你怎么不把法老的木乃伊背回家呀!你没让埃及的警 察给抓走,真是行了大运了。”   “呵呵,我是半夜里去的,没人。”白己正偷笑出声。   白颐心已经被白己正气的目瞪口呆,“你可真行。不过,你这次好像是回来的比以往早了些。”   白己正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还不是向沙那个臭小子,突然说结婚了,我这不是着急回来给他准备贺礼嘛!”   白颐心有些意外,“向大哥要结婚了?”   白己正解释道,“不是要结婚了,是已经结婚了,说是奉子成婚。”   白颐心轻笑一声,“恩,像是向大哥的作风。行了爸,别啰嗦了,既然已经下飞机了,就快回家吧。”   “好嘞。”说完,两人都挂上了电话。   白颐心起床洗漱更衣,坐在餐厅里等白己正回来一起吃早餐,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父亲的人影。   从挂上电话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按理说从机场到家开车45分钟就该到了,就算是堵车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   白颐心拿起手机,想给父亲再拨个电话,问问他多久才能到家。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正在一旁打扫的吕清接起电话,几秒钟之后,她的面色已变得惨白。   吕清放下电话,跑向餐厅,“颐心!颐心!不好了!出大事了!你爸爸……你爸爸他……他出车祸了,正在市立医院抢救呢!”   白颐禾赶到医院急救室时,白颐心正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白颐心一见白颐禾来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哥,怎么办,怎么办呀?我刚才还和爸爸通过电话,可一转眼,他怎么就进医院了呢?刚才医生递给我一张病危通知书让我签,哥,你说爸会不会有事?”   白颐禾抱紧了怀中痛哭的妹妹,“不会的,你放心吧,爸不会有事的。”   白颐禾扶白颐心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则伏在他的肩头,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未动,直到三小时后手术结束。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主治医生刚刚走出急救室,白颐禾和白颐心就迎了上来,“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摘下蓝色口罩,表情凝重的摇着头,“患者的脑干受到重创,已经没有苏醒的可能性了,未来也只能用呼吸机维持着生命,且不会长久,最多也就两年的光景,你们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   白颐心听完医生的话,脑中一片空白,只觉腿一软,人也慢慢的向下坠,却被身旁的白颐禾一把抱住。   白颐禾搂住怀中几近崩溃的白颐心,又继续追问,“医生,如果把我父亲转入私立医院,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主治医生又摇摇头,“没用的,患者刚刚做过大手术,不宜移动,等两周后,他的伤口愈合了,如果有经济条件的话,你们就带他回家去休养吧。”   白颐禾终于听明白主治医生的话,搂住白颐心的手臂环抱的更紧了。   ~   冯佩婕意味深沉的望着任程程专注的身影,凝视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慢慢走上前去,轻声问,“程程,你有男朋友吗?”   任程程正在计算一组财务数据,只抬头看了看冯佩婕,“还没有。”又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冯佩婕继续刚才的问题,“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任程程这次连头都没抬,“我没考虑那么多,我想先等工作稳定了之后,慢慢再说。”   冯佩婕又似鼓励又似安慰她道,“工作的事儿你就放心吧,你来财务部这一个月我看的很清楚,你将来绝对会成为中贤集团的优秀人才,等你实习期满之后,我就给你写转正申请。”   任程程急忙站起来,不住的道谢,“谢谢冯经理,谢谢您,我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冯佩婕拍拍她的肩膀,“都说了不用见外,叫我冯姐就行,总是改不了口。”说完,冯佩婕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约过了一小时,冯佩婕又来到任程程面前,这次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程程,你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吧?”   任程程以为冯佩婕是要求她加班,回答起来很痛快,“冯姐,今晚我没事,其实我朋友不多,平时活动也很少,如果是需要加班的话,您尽管说,我都没问题的。”   冯佩婕却递给她一张纸条,“不是,不需要你加班。我老公有个同学,叫丁飞鹏,本地人,有车有房,长的还不错,工作也好,在市立医院胸外科做主刀医生,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这是餐厅地址,今晚6点,别迟到昂!”   什么!相亲?任程程拿着纸条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去吧,家里还有一大堆债等她去还,自己现如今真是没那份心。如果现在交男朋友的话,那乞不是要连累别人,和她一起去承担家里的重担。   不去吧,可冯佩婕毕竟是她的上司,那么热心的给自己介绍男朋友,如果连一面都不去见的话,乞不是簿了人家的脸面。   她思来想去,算了,还是去吧,就当是走个过场,以后再不联系也就罢了。   ~   晚上6点,任程程准时出现在汉斯餐厅,从餐厅的环境就可以看得出,这家店的消费水平低不了。   她环顾四周,只见落地玻璃窗前的座位上有一位穿白衬衫的男士,向她挥着手。   任程程慢慢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丁飞鹏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连忙解释,“不不不,是我来早了,没想到任小姐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任程程莞尔一笑,“您过奖了。”   她望着面前这位长相斯文的医生,短发,四方脸型,黑色边框的高度眼镜透露出主人渊博的学识。   单从外形上来说的话,确实不如欧致嘉。   任程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干嘛把眼前这人和欧致嘉相提并论。   同一时间,欧致嘉的手机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那是他请的私家侦探发过来的,他只看了一眼,就从老板椅上蹦了起来。   那是一张任程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用餐的照片,任程程的表情在欧致嘉的眼里,竟是眉语目笑。   再看下面的信息,欧致嘉更是火冒三丈。   邮件里的信息赫然写着:任程程于今日晚6点与市立医院胸外科医生丁飞鹏,在望潮路汉斯餐厅用餐,目的是相亲。   欧致嘉把只看到一半的文件狠狠地掼在地板上,夺门而出。   欧致嘉飞车赶到汉斯餐厅,他在路边停下车,望向仍旧坐在窗前的两人,主餐已经用完,任程程细细品尝着餐桌上的可丽饼,时而一笑。她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谦逊有加。   她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男人吗?   他自认没有什么女人是他得不到的,他曾经拥有过那样多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那些女人轻浮到甚至只要自己嘴角一勾、微微一笑,她们就巴不得拉着自己去开房。   可任程程却是个例外,送花她不收,约她吃饭她也不去,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不愿意给他。   再仔细看看她,长的不能说是好,顶多也就算个清丽而已,身材更是毫无看头。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却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甚至不惜主动去中贤集团、宁愿被白颐禾挖苦一番,也要见她一面。   原来她不是不想谈恋爱,她只是不想和自己谈恋爱。   欧致嘉已经接近爆炸的边缘,承认吧,你是妒忌那个男人了,疯狂的妒忌了。   他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   夜还未深,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停在任程程家附近的巷子口。   丁飞鹏先下了车,绅士的为任程程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程程,既然今天没有你喜欢的电影,那改天吧,改天我再请你去看,好吗?”   任程程礼貌的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送我回家,也谢谢您的晚餐,再见。”   她目送丁飞鹏上了车,微笑挥手与他道别,等丁飞鹏的车开走之后,她才转身走进巷子。   巷子里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就只是巷子两边人家的木窗里透出的几缕灯光,还好任程程自小就生活在那里,即使停电摸黑行走,她也能准确的找到回家的路。   正当她转过第一个弯时,身侧突然冲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猛得把她按在墙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眉眼,就被对方攫住了下巴,紧接着,男人的唇重重的覆在自己的唇上。   任程程下意识的咬紧牙关,可男人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任程程吃痛张开嘴,下一秒,男人的舌尖就已经冲进了她的口腔,像是要占据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身后是冰冷的砖墙,下巴又被男人死死的固定住,她怎么避都避不开。   有很浓的酒精味通过男人的唇与舌,传到她的味蕾,源源不断。   任程程突然抬腿,男人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啊”的一声,弯下腰去。   任程程正想逃跑,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男人的面目,“欧致嘉?!你……你如果再纠缠我……我……我就报警!”   欧致嘉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见任程程还没离开,又想冲过去抱她。   任程程看清他的来意,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欧致嘉!你到底想干什么?”   欧致嘉被这一巴掌打的,酒已醒了三分,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任程程的态度坚定无比。   欧致嘉抓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那你想做谁的女人?和你相亲的那个男人?”   任程程激烈的挣扎,想摆脱他的手,她突然听出他话中隐藏的含义,停止了反抗,只狠狠的瞪着他,“你跟踪我?你凭什么跟踪我!”   欧致嘉缓缓松开抓在她肩膀上的手,他转身慢慢走向巷子口,他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怖的颜色,“任程程,你会来求我的。”终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程程望着欧致嘉远去的背景,抬起手背,愤恨的擦着唇,像是唇上沾染了极脏的污垢。   ~   欧致嘉把任程程的档案资料翻来覆去看了整整一个上午,齐涛扣门后进入欧致嘉的办公室,“欧总,您找我?”   欧致嘉拿起钢笔,快速的在任程程的档案上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圈,随后递给齐涛。   圈里的内容是:任程程的母亲程淑芝于今年初,抵押了名下唯一的房子,购买了120万元鼎盛集团发行的私募基金。   欧致嘉起身,缓缓走至落地玻璃窗前,背对齐涛,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去让这个集团的负责人消失一阵子,越快越好,告诉他不需要很久,三四个月就行。”   齐涛拿着任程程的资料,有些为难,“欧总,鼎盛集团这家公司我听说过,虽说是新成立没几年的公司,但业务发展的很快,尤其是近两年的民间私人借贷,做的也是有声有色。这家公司的总裁胡凯说到底也就是个爆发户,像这样的人胃口一定很大,我怕他会开出天价。”   欧致嘉的视线仍落在窗外,语气生冷,“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用钱就去管财务部要,我只要结果。”   齐涛之前也经常帮欧致嘉给女人订鲜花、订酒店、订旅行,每个女人似乎也就几天新鲜劲,等那个劲过了,他便再也不会提起。可自两个月前,自己帮欧致嘉安排调查、跟踪任程程之后,欧致嘉就再没提过别的女人,如今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更是离谱的可怕,齐涛从未见过欧致嘉对一个女人这么不冷静,想必这个女人在欧致嘉的心目中必定是有十足的分量。   齐涛也不能违背欧致嘉的意思,他毕竟是自己的Boss,“好,那我尽快去安排。”说完,退出欧致嘉的办公室。   欧致嘉还是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只是把拳握的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0章 噩梦的橙汁 明天开始,正式开虐。 ☆、第10章 噩梦的橙汁   接近傍晚时分,青魁帮精忠堂负责人关志坚的别墅里,十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围坐在餐桌前,同样着黑色衣服的一群人,站在正襟危坐的男人们的身后,一步之遥。   坐在主位的关志坚开了口,“我今天叫大家来开这个会,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为了什么,如今正哥已经瘫了,社团的事不能没人掌头。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正哥这几年虽然头衔还在,但基本上已经不管社团的事了,社团里大大小小的业务也都是颐禾张罗着,颐禾是白家人,青魁帮是正哥的父亲当年一手创办的,至于如今的社团发展得怎么样,就不用我关某人多废话了,大家算算自己的银行存款就有数了。”   白颐禾坐在第一副位上,私人保镖钱远站在他的身后。白颐禾紧邻关志坚,他看见各堂口负责人听了关志坚的话,时不时对望着点点头。   关志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老了,就不和年轻人抢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很多都想做青魁帮负责人的位子,我关某今天就做一回小人,举荐白颐禾做青魁帮的负责人。”   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哈哈哈,这是什么阵势啊?外资公司开年会啊?我没错过什么好戏吧?”来人是广义堂的负责人向沙。   关志坚指了餐桌远处的一个座位,“向沙,你来晚了就少说话,没看见在座都是你的叔伯长辈嘛!”   向沙也不坐,在餐厅里来回游走,“怎么着?正叔这才刚刚出事,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抢他的位子?白颐禾也只不过是个外姓人,他根本就不姓白!”   关志坚猛得拍了桌子,“闭嘴!正哥早就说了,颐禾就是他儿子,谁要是敢多嘴,就马上滚出宁安市!”   白颐禾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腰身挺拔。   向沙摊摊手、缩缩肩,“坚叔,你干脆就说今天是通知我们在座的各位,青魁帮易主了,新主是白颐禾,是这个意思吧?”   不等关志坚回答,白颐禾已经站了起来,“向沙,你今天来唱的这一出戏,无非就是想做青魁帮的负责人,我也不和你多废话,咱们就按祖师爷定下的帮规来,大家当众表决。向沙,你有意见吗?”   “你都把祖师爷搬出来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向沙斜眼睨视白颐禾。   白颐禾望向一桌子的黑衣人,“今天是我们青魁帮易主的大日子,务必请各位想清楚了再决定。我在此郑重的向各位叔伯兄弟保证,无论今天谁做了这个位子,选其他人的堂主,绝不会被新负责人追究,这也是青魁帮的祖训。”   众人信服的向白颐禾点头。   白颐禾淡淡道,“同意我白颐禾做青魁帮负责人的,请示意。”   众黑衣人互相观望了一下,几秒钟后,包括关志坚在内的所有人把左手手掌掌心向下、五指并拢放在身前的餐桌上,当然不包括向沙。   这是黑道的规矩,把手指并拢放在桌上,就表示同意。   白颐禾将桌面上的手环顾了一圈,“向沙,不用再继续选下去了吧?”   向沙无奈的摇着头,嘴里哼出一声冷笑,“好,好,真好,白颐禾,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餐厅。   没多久,众人也各自散去,餐厅里只剩了关志坚和白颐禾。   白颐禾向关志坚点了点头,“坚叔,今天谢谢你。”   关志坚拍拍他的肩膀,“谢我做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争气,那群老头子图什么?不就是钱嘛!权不权的无所谓。”   白颐禾点了点头,嘴角一抹苦笑。   关志坚看了看餐厅角落里的落地罗马钟,“马上开饭了,我新雇了个粤菜厨子,手艺还不错,就在这儿吃吧。”   白颐禾听了这话,却站起身来,“不了坚叔,今晚我还有事,改天吧。”   关志坚也跟随他站了起来,“既然你有事要办,我就不留你了。”   ~   白颐心坐在白己正的床沿上,抚摸着父亲打着营养针的手。   白己正昨天已经出院回家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满屋子冰冷的仪器和设备。   白颐心望着用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父亲,想起医生的话,即便是这样的父亲,也只有两年的生命而已,她又红了眼睛。   她听见白颐禾的车子已经驶进了白家大宅,她赶忙拭去眼中的泪,轻轻放好父亲的手,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慢慢走出了白己正的房间。   管家迟德宇把最后一个菜端上餐桌时,看见白颐禾已经走进餐厅了,“少爷,您今天在家用晚餐吗?那我再去添一幅碗筷。”   管家把白颐禾的碗筷摆上桌时,白颐心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她看见白颐禾坐在餐厅里,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哥,今天怎么肯回家陪我吃晚饭了?”   白颐禾也轻轻笑着,“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所以我有空就回家多陪陪你。”   白颐禾转身面向迟德宇,“迟伯,你带他们几个下去吧,这边不用人守着了,碗筷明早再收拾吧,我们兄妹俩说几句话。”   迟德宇连声答应,“好,好,二小姐已经半个月没像样的吃顿饭了,您可得劝二小姐多吃点。”说完,带着几个佣人们去了别墅后面的佣人房。   硕大的别墅里,只剩下白颐禾和白颐心了,白颐禾的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厨子是越来越懒了,都不知道弄个汤,你等等,哥给你倒杯橙汁去。”   白颐心应了一声,“好。”   不到一分钟,白颐禾手中拿着一杯橙汁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白颐心面前。   他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语气关切,“颐心,爸的病历我已经email给美国的专家,正在等美国那边的回复,如果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我就等于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   白颐心端起橙汁,喝了小半杯,又轻轻的放下了。   她从唇间挤出一丝笑容,“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今天同班女生给我讲的,可好笑了。她说她男朋友最喜欢用电影电视剧里的乔段给她制造惊喜,前几天她男朋友就用了《流星花园2》里面的一个片段。原版是道明寺和杉菜掷飞镖来决定去哪儿旅行,她男朋友也照着这么做,把她的眼睛蒙上,在她面前的墙上贴好地图,然后把飞镖递给她,等她掷完飞镖之后,拿下眼睛上的布,她都蒙了,她说她眼前出现的不是世界地图,而是宁安市的地图,最搞笑的是,她扔出去的飞镖扎在了宁安监狱上,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她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几点呀,哥,我突然觉得好困啊,好想睡觉……”   说完这句,她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她闭目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白颐禾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白颐禾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把她拦腰抱起,转身上楼,向白颐心的卧室走去。   白颐禾只感觉到怀中的人柔弱无骨,他知道自己正走向万劫不复之地,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他把白颐心在床边轻轻放下,自己挨着她坐在床沿边上。   白颐禾拨去她面上的碎发,看着白颐心沉静的睡颜,脑中的回忆竟是她18年前的模样。   那天,白颐禾在白家大宅第一次看见她,当时的白颐心只有5岁的光景,她坐在银杏树下悠闲的打着秋千,嘴里还咯咯的笑着,“清姨,高点儿,再高点儿。”   她身穿白色的公主裙,像是从卡通片上走出来的花仙子,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儿上满是幸福的表情,那样的幸福似乎也感染到了白颐禾。   白己正带着白颐禾走到银杏树下,向她介绍起来,“颐心,这是哥哥,从今天起,就住在咱们家,和咱们俩一起生活,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和幼儿园的悠悠一样有个哥哥嘛,现在你有哥哥了,快,叫哥哥。”   白颐心高兴的走下秋千架,大大的眼睛闪着光,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哥哥。”说完,她就拉了白颐禾的手,邀他一起去看自己刚刚养的两条小金鱼,她对白颐禾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好像是早已认识了一般。   白颐心盯着鱼缸里的小金鱼,指给白颐禾看,“哥哥,这条小的是我,这条大的是你,以后我们俩就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11岁的白颐禾看着这个刚刚认识5分钟的妹妹,点了点头,“好。”   当年5岁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18年后的她依旧美好如初,可今日的白颐禾打算毁了这份美好。   他扯去她全身的束缚,白颐心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羊脂玉一般呈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肌肤光滑细腻,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芬芳,这芬芳犹如催情的药一般,惹的白颐禾再也控制不了。   他胡乱扯掉自己所有的衣裤,伏了上去。   白颐禾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宠,触到她红润柔软的唇,令他觉得那即便是世间最毒的鹤顶红,他也要尝上一尝。   他方才看见白颐心只喝了小半杯橙汁,他的时间不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最终,他还是冲破了最后一道阻碍,让全部的欲望为所欲为了。   一小时过去了。   白颐心感觉自己是从噩梦中醒过来,还未睁开眼,就闻到屋子里的一股烟味,这是哪儿?是自己的卧室吗?可自己的卧室里怎么会有烟味呢?虽然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吸烟,但这事儿已经不可能再发生在父亲身上了,而白颐禾也从不在她的房间里吸烟。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首先证实了自己的答案,她确实是在自己的卧室里。   她感觉身上有些冰凉,下一秒,她惊讶的发现,薄被下的自己竟然是完全赤,裸的。   她想起刚刚明明是在餐厅里面和白颐禾一起吃饭,再往下发生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是谁给自己脱的衣服?清姨吗?不对啊,清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近郊的归禅寺吃斋礼佛,每次一去就要去7天,她明明是前天才走的,不会是清姨。   好像有些粘稠的液体贴在她的下 身,她用手一摸,月光下,她的指尖竟然布满了暗红色。也不对啊,自己的“老朋友”这个月已经来过了呀。   她急于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她想坐起身来,可腿才动了一下,私密处便传来钻心的疼。   她不敢再动,只用手掌缓缓撑起了上半身。   她忽然发现她的房间里面竟然有人,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贵妃榻上。   今晚的月色很盛,她的房间只拉了纱帘,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勾勒出他的轮廓,那轮廓与白颐禾有八、九分的相似。   那人手中的烟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   她下意识的把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拉,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哥?”   那人突然点亮贵妃榻旁的落地灯,灯光射过来的一刹那,白颐心侧过头,眯了眼,用左手手掌挡住光的源头,还没等她适应这光的强度,那人就开了口,“我不是你哥。”   她缓缓放下挡住落地灯的手,这才看清贵妃榻上的人,正是白颐禾,她并未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哥,你刚才说什么?”   白颐禾冷冷的重复着方才的话,“我说,我不是你哥。”   白颐心没听错他的话,自己第一遍听到的内容,确实也是这样的。   她愣住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颐禾径自说下去,“你想知道我说这话的原因是吧,我今天就告诉你。”   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浴袍,“我不叫白颐禾,我叫尹中贤。18年前,你父亲怕早晚有一天会死于非命,便不想再做黑道的生意,可又没那个本事创建自己的公司,就看上我父亲的公司,也就是他结拜大哥的公司,中贤集团。他为了想得到我父亲的公司,残忍的杀害了我的父母,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把现场做得像劫财杀人一样。一夜之间,我变成了孤儿,可他却扮做圣人,收养了我,害得我认贼作父18年,这18年来,我没有一天不诅咒他下地狱,他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你害的?”白颐心在混乱中,捕捉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白颐禾顿了顿,“是,是啊,是我做的,我父母长眠地下18年,他却逍遥快活,他凭什么?可惜老天不长眼,还要把他这条贱命多留两年。”白颐禾已经咬牙切齿。   白颐心从未见过这样的白颐禾,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消化他今晚所说的话。   她想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战战兢兢的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白颐禾发出一阵冷到冰点的笑,他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用拖鞋胡乱碾了烟,“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人口才不太好,也不太喜欢说话,这样吧,我再把刚才发生过的事情重新来一遍,也好让你自己看清楚,究竟我对你做了什么。”   白颐心看见白颐禾越走越近,他的脸开始慢慢放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的脸充满了她的整个视线,她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唇已经覆在了自己的唇上,她脑中依然是一片空白,空白的连尖叫声都没有发出。   白颐禾解开自己的浴袍,一把扯掉她的薄被。   直到那阵钻心的疼又传了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声惊叫划破了整个夜晚。   别墅的隔音本就好的离谱,佣人们住的又远,所以她的叫喊声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全世界只有床上的两个人能听得见而已。   “哥,你别这样,我是你妹妹啊,我是颐心啊。”她不再叫喊,而是在他强有力的控制下,边哭边说。   白颐禾恶狠狠的盯着身下的人,根本不去理会她的眼泪和话语。   直到将欲望完全释放殆尽,他才捡起床边的浴袍,重新穿上,又坐回到贵妃榻上。   床上的人还在哭,只是变得安静了,默默的流着泪。   白颐禾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出口的话也是充满了玩味,“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我告诉你,你们白家欠我父母两条命,白己正的命算一条,你的命也算一条,你陪我睡全当是你们白家付我的利息了,所以你别摆出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来倒我的胃口,等我玩腻了,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允许你谈恋爱吗?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比我先得到你,你倒是听话,真是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他又往贵妃榻上倚了倚,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在想什么?想逃跑吗?我还不怕告诉你,你随便跑,我不会去找你,想上我床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白家的大门我不会锁,我也不会找人看着你,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你过了23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什么也不会,离开白家大宅你还能去哪儿?你全身上下唯一一张卡也是我的信用卡副卡,我只要停了这张卡,你还能活得下去吗?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有一天我回来发现你不在了,我会马上拔掉你父亲的呼吸机,不信的话你可以拿你父亲的命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个魄力。”   白颐禾说完这话,就慢慢走向门口,转动了门把手,准备离去,他在关上房门前,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颐心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为什么我会选在今天呢?因为从今天起,公司和社团都是我的了,当然,现在你也是我的了,你们白家已经一无所有了。”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   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白颐心忍着下 身的疼从床上坐起来,慢慢走进浴室,因为她迫不及待的想洗去自己身体上肮脏的痕迹。   她洗了很久,涂了满身的沐浴露,她用去角质的毛巾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进行反复的揉搓。   身体已经被她搓的泛了红,指尖的皮肤变得像皱纹指一般,她却还没有停止下来,她甚至希望可以洗掉自己的一层皮,那样的话,她至少会觉得自己干净了些。   她终于洗累了,累到她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瘫在浴室的地砖上,她穿上浴袍,走回卧室。   她换了一套新的家居服,这才坐在贵妃榻上。   白颐心不想回到床上去,因为她刚刚被迫在那里发生过她人生中第一次的男欢女爱,而对象竟然是她叫了18年“哥哥”的人。   床上的被子凌乱着,隐约还能看得见白色床单上斑斑点点的血迹,那血迹似乎格外的刺眼。   她不愿意再看,别过头去,看着清冷月色下白家大宅的花园,开始慢慢思考白颐禾今晚所说的每一句话。   ~   宽阔的马路上,白颐禾把迈巴赫开的飞快,他似乎想用这种速度的快感来代替心底的悲凉。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宝贝了18年的妹妹,虽然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儿,可他始终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他却终于还是那么做了,做了世间最卑鄙、最无耻、最下流的事情。   她本就该受到惩罚,谁叫她是白家的人!谁叫她是白己正的女儿!谁叫她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孩子!他努力的想说服自己,拼命想给自己龌龊的行为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他的灵魂似乎已经出窍,空洞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像是在说,她是无辜的,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前方的车尾灯越来越模糊,模糊的已经看不出距离,眼前像是下了雾,这雾越来越大。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因为他感到有什么温润湿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下来,原来不是雾。   他在哭什么?他有什么可哭的?白己正已经瘫了,人事不知了,白颐心也已经被他毁了,被他占有了,社团和公司都已是他的囊中物了,杀父轼母之仇他已然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心中极度的烦躁使油门上的脚失去了控制,他重重的撞在了前方的汽车上。   撞击的一瞬间,迈巴赫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他被气囊紧紧的包围着,几乎没受什么伤,强烈的撞击只是让他失去了意识。   “你怎么开车的!不要命了!”前车的驾驶员打开车门,气冲冲的走了下来。   被追尾的男人看了看两人被撞烂的车尾和车头,又看了看驾驶室里一动不动的白颐禾,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白颐禾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值班医生告诉他,他没有什么大碍,留院观察一晚,明早就可以离开了。   白颐禾躺在急诊室里,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不想被人打扰,只想静静的躺着。   ~   白颐心一直坐在贵妃榻上,她看着天边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她把白颐禾昨晚所有的话反反复复的思量着,一直到日出,她渐渐理出一些头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她的父亲杀害了他的父母,原来他只是来报仇的。   想到自己混身插满管子的父亲,竟是被他设计害的,她伤心到极点。   原来这18年来,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只不过是为了把她捧到天上,然后再像烂泥一样重重的摔下来。   昨天她还是高贵的白家二小姐,今天的她已经残破不全。   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来面对这样的自己,她又掩面而泣。   颐心,颐心,好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她轻轻拿下遮在脸上的双手,她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容。   “妈妈。”白颐心轻轻的叫着,眼前的幻影正是她母亲的样子,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离世了,但她经常看母亲的照片,就是这个模样。   她伸手想去抓住记忆中的母亲,可母亲的容貌却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是模糊到消失不见了。   她忽然很想跟着母亲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她站起身来,拿了写字台笔筒里的美工刀,重新回到贵妃榻。   她半躺在贵妃榻上,划破左手手腕皮肤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感觉不到疼。   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打点滴的时候,白颐禾都要哄她好久,她才肯把手背伸出来,针头还没扎进血管,她就抱着白颐禾哇哇的哭,好像抱着他就真的不是那么疼了。   那个像神一样在她心目中存在的男人,一夜之间,变成了比撒旦还要恐怖的魔鬼。   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手向下流,落在纯白色的地毯上,血迹慢慢扩大,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板上,碎裂开来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的,是一声尖叫。   她好像再也听不见什么别的声音了,她渐渐昏迷了。   ~   白颐禾在急诊室里躺到天亮,他的手机响了,号码是家里的座机。   管家迟德宇紧迫到极点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少爷,您在哪儿呢?您赶快回来吧,二小姐……二小姐她……”   白颐禾几乎是从病床上弹了起来,“颐心她怎么了?”   迟德宇对白颐禾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二小姐割腕了。”   白颐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吕清已经从归禅寺里赶回来了,坐在她的床沿低泣。   “清姨。”她轻轻的叫出口,眼泪也随着流了下来。   吕清听到白颐心在叫自己,她急忙止住了哭声,“颐心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就算你爸爸不会再醒过来,你还有你哥呢!你要是走了,你让颐禾怎么办啊!你怎么能忍心让颐禾一下子失去两个最亲的人啊!要不是佣人给你送早餐,及时发现你做的糊涂事,那后果,唉,清姨真是连想都不敢想。”说完,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还好,原来在外人的眼里,自己割腕只是为了父亲而已。   白颐心抬起左手,看了看缠在手腕上的纱布。   吕清安慰她道,“刚才医生已经来过了,说幸亏伤的不深,发现的又及时,你别担心了,过几天就长好了。你没看见颐禾,刚才他脸色煞白煞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颐心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做让你哥伤心的事儿了。”   白颐心闭了眼,微弱的点了点头。   吕清见她还虚弱的很,就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白颐心只是闭着眼,但并没有睡,她听到吕清走后,房间里竟然还有微弱的脚步声。   她立刻睁开眼,却见白颐禾已经站在床边,从上而下的俯视她。   她又想起昨晚那些恐怖的画面,吓得开始混身发抖。   白颐禾猛得掀开她的被子,抓起她未受伤的右手,把她向门口拖去。   她跌跌撞撞地挣扎,“你想干什么?”家里的佣人都在楼下,她不敢大声叫。   白颐禾也不回答她,只是将她拖出卧室,生拉硬拽进白己正的房间。   他把白颐心用力甩在白己正的床边,并关上了房门。   白颐心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她看见白颐禾拿出口袋里她方才用过的美工刀,在白己正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不!”   她扑上去紧紧的抓住那道血痕,血液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来,她眼中的泪也随着她父亲的血液一起流了下来。   白颐禾恶狠狠的说,“你不是想死嘛?好啊,我成全你,我现在让这个废人也陪你一起死,你们父女俩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白颐心死死地抓住白己正的胳膊,泪流满面,“我不死了,我真的不死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白颐禾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啊,当白颐心饮下那杯橙汁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不算是她的亲人了。   他走出房间,只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卷纱布。   他推开白颐心布满鲜血的双手,用纱布把白己正受伤的地方包扎起来。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对白颐心说,“你记住,你要是敢割腕,你割自己一刀,我就在他身上割十刀。你要是敢跳海,我就把他也丢进海里喂鲨鱼。你要是敢自缢,我就把他也吊起来鞭挞,打到他身上没有血肉为止。你记住,他绝对会比你死的惨上百倍千倍万倍!”   简单的包扎过之后,白己正的血已经止住了。   白颐禾走出房间之前,丢给白颐心一句话,“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了,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待着,给我好好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吧。”   白颐心抱着再也不会苏醒的父亲,痛哭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1章 救命的稻草 ☆、第11章 救命的稻草   下午五点刚过,任程程准时走出中贤集团,准备坐车回家。   她突然瞥见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坐在里面的欧致嘉向他招招手,示意她上车。   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欧致嘉见任程程调头就走,他飞快的走出驾驶室,小跑几步,挡在任程程的面前。   任程程的气显然还没消,“欧致嘉,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欧致嘉却一脸的虔诚,“任小姐,对不起,我今天来是专程向你道歉的。那天我喝醉了,对你做出一些唐突的事情。对不起,任小姐,我为此感到非常抱歉,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   任程程大概是没想到,欧致嘉会为此而来,她的火气似乎降了几分,“好,我接受,你走吧,别在我眼前出现了。”   欧致嘉仍旧很绅士,“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今晚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地点可以由你定。”   任程程依然是拒绝了,“欧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晚餐就不必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任程程想从他身边绕开,欧致嘉却上进一步,又挡住她的去路。   任程程以为他还是要纠缠自己,刚要发作,却见欧致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她的面前,“任小姐,其实我也能猜到,你不会接受我的晚餐邀请。那不如这样吧,你收下我的名片,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找我,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联系方式。”   任程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   欧致嘉很有礼貌的和她道别,“那就这样吧,任小姐,再见。”   随后,欧致嘉就真的驾车离开了,没有再为难她。   任程程拿出皮夹,把欧致嘉的名片塞进其中一个夹层里,也离开了。   ~   任程程依然在办公室里忙碌着,这时,她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她自然的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中贤集团财务部,请问您……”   还未等她说完,电话里陌生人的声音就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我找任程程,快。”   任程程不明所以,“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陌生人的语速很快,“我是警 察,现在你马上回家,你妈正站在巷子口的三层楼上,要往下跳,你赶快回来,一定要快!”   任程程的思维瞬间空白,她来不及细想,夺门而出。   “你们走开,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让我去死吧!”程淑芝站在巷子口的楼顶上,对站在楼下劝她的邻居们喊着。   任程程坐计程车赶到的时候,程淑芝已经站在离楼顶边缘一步之遥的地方,身体也因情绪的不稳定,而摇摇晃晃起来。   任程程跑上楼顶,她站在离母亲大约10米开外的地方,不敢再上前。   “妈!”任程程用了最大的力气唤着母亲。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千万别跳!妈,你有什么事情,过来我们慢慢再说!”   “没用的!没了,什么也没了,妈真的没脸再见你了!”程淑芝离边缘似乎更近了。   “妈!不会的,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你相信我!无论有任何困难,我们都会挺过去的!妈,你想想,爸爸过世的时候,咱们俩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我有工作了,我会帮你解决一切困难的,妈!”任程程试图想吸引母亲的注意力,因为她看到有民警似乎离母亲越来越近。   程淑芝被女儿一番感人的话,说的有些分了神,她似乎是有些累,无意识的闭了闭眼睛,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扑倒在地。   任程程见民警把母亲控制住,急忙跑上前去,“妈!你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呀!”   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几个民警把程淑芝安顿回家,并交待任程程好好照顾她,且一定要在思想上开导她,让她放弃轻生的念头。   程淑芝倚在床头上,任程程给她倒了一杯水,把水杯放进她的手里。   任程程轻轻的靠着床沿坐下,她始终不理解母亲今日的所作所为,“妈,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淑芝把手中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一样,“程程,妈真的是没脸把这话说出口。”她又掩着面,开始低声哭泣。   任程程把母亲遮在面上的双手,轻轻拿下来,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上,“妈,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女儿,无论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你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我才能帮你。”   程淑芝缓缓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又放下。   她像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说出事实的全部,“今年年初的时候,几个债主几乎是天天上门,我被他们逼的,经常都不敢回家。那时候,我也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有一次我去买菜,遇见一个老同学,就多聊了几句,她说她买了鼎盛集团发行的基金,利息很高,我听了之后也动了心。你也知道,咱们家根本没有钱,她就给我出主意,说让我把房子抵押给银行,然后用高额的利息来还银行的钱,剩下的钱就是自己的了,她说她大哥和大嫂也没有钱,也是这么做的。一开始我也不敢贸然的去银行抵押房子,可后来实在被债主们逼的急了,我就去了一趟鼎盛集团,想先去看看。那公司真是气派,连普通的办公室都装修的很豪华,那里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份合同让我看,里面对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都写的明明白白。从鼎盛回来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这才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银行给了我120万的抵押款,我把这些钱全部投在鼎盛的基金上。后来你工作了,咱们家有能力还债了,我那时本来是想把基金赎回来的,可是前些日子又听你说,你同事给你介绍男朋友,我这才想到,妈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给你准备。我就起了贪念,想着再给你攒个四五万的嫁妆钱,攒够了就把基金赎回来。可谁承想,今天新闻上却说,那家公司的老总卷着钱跑了。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想着那么大、那么豪华的一家公司,怎么可能老板说跑就跑了。可我刚才去鼎盛一看,真的是人去楼空了,门外还有一堆和我一样买了他们基金的人。程程啊,妈没脸再活下去了,你还是让我去找你爸吧。”   程淑芝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任程程越听越害怕,她看着自己糊涂的母亲,想着这房子是父亲留给她们母女俩唯一的财产,她的心仿佛已经被现实给掏空了。   她强打起精神,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母亲露宿街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稳定母亲激动的情绪,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妈,没事的,我一个同专业的学姐在那家公司做财务经理,我试着找找她,看能不能让她帮忙,给咱们想想办法。”   程淑芝一听这话,眼睛果然亮了起来,“真的吗?好好,那你赶快去找,现在就去。”   任程程出了家门,立刻拨了白颐心的手机。   她和白颐心认识四年了,知道白家不是普通的人家,120万对白家来说,不值一提。从白家随便开一辆车出来,都不止这个数目。   于是,她马上想到这笔钱她可以去向白颐心借,就算是白颐心这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那她也可以帮忙向白颐禾要,这样的话,就可以先解决她们家的燃眉之急。   可电话那边却传来关机的提示。   任程程又去了学校,问了白颐心的同学,这才知道,原来白颐心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   任程程也不知道白家的地址,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回公司。   她好几次都想去38层,直接去向白颐禾借钱,但考虑到自己和白颐禾毕竟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又是自己的老板,就拼命忍住了。   ~   白颐禾已经两天没有回来过了。   白颐心的手腕上已经结了痂,她在白家大宅里,昏昏沉沉的过了两天。   她快要毕业了,她的成绩一直不太好,毕业论文也才刚刚开始写,她打算明天就去学校。   她吃完晚餐,收拾好明天要用的东西,早早上 床躺下了。   睡到半夜时,她突然听见卧室的门被人狠狠的踹开,又重重的关上。   她猛的坐起身来,下意识的揪紧身上的被子。   她看见白颐禾踉跄的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空气中有很浓的酒味飘进她的鼻腔,他似乎是喝醉了。   她感觉到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她恨不得马上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阴森的地方,她马上跳下床,向卧室的门口跑过去,连拖鞋都顾不上穿。   在她即将抓到门把手的一刻,一只大手攫住了她的手臂,又把她甩回床上。   紧接着那只大手的主人,伏上她的身体,开始激烈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啊!你走开!你别碰我!”白颐心害怕的开始大喊。   薄薄的家居服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撕扯,没几下,白颐心全身已不着寸缕。   白颐禾开始褪去自己下身的束缚。   可白颐心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拍打,他按住她的手,就没办法去解自己的裤扣和拉链,他才刚松开她的手,她又开始在他脸上和胸前胡乱的拍打。   几次反复之后,白颐禾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性。   他扯下胸前的领带,把她的双手捆绑在一起,高举过头顶,又将末端固定在床头的格栏上。   白颐心顽强的抵抗着,可两手已经被他绑住了,双腿也被他死死的控制在身下,她几近绝望,“不……不……不要!”   她已声嘶力竭,他却置若罔闻。   她开始瑟瑟发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可那人却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最后的时刻,他在她的耳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还不忘解开她手上的领带。   他把衣服乱七八糟的套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颐心喊哑了嗓子,她已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她筋疲力尽,连爬起来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枕头上的泪迹越来越大。   ~   临近到第三天中午,任程程终于打通了白颐心的电话。   “程程,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白颐心消沉而嘶哑的声音。   任程程知道半个多月前,白颐心的父亲出了车祸,以为她未走出父亲受伤的阴影,也就没多想,“颐心,你在哪儿?我有急事找你。”   白颐心说出自己的位置,“我刚刚在教室,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好,我马上过去找你。”任程程匆匆的挂掉电话,打车去了宁安大学。   当任程程在宁大食堂看见白颐心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想起一个多月前和白颐心一起去逛街时,她白嫩俏皮的模样,和眼前的女孩已经判若两人。   白颐心已经瘦的撑不起原先的衣服,脸色黄的像蜡一样,面上的婴儿肥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任程程并没注意到她左手手腕上系着一块装饰性的手绢。   任程程实在是担心她,“颐心,你怎么瘦了?是因为爸爸的事吗?”   白颐心没有回答,依旧低头摆弄着盘子里的几块土豆。   任程程见她不回答,还以为她是因父亲才会如此伤心,又想开导她,“颐心,你也别太悲观了,你父亲现在还是有生命体征的,只要有生命,就会有希望。我想,如果你父亲看到你现在的状态,他也会难过的。再者说,你这个样子,你哥该多担心啊!”   一听到“你哥”两个字,白颐心周身打了一个冷颤,“程程,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去图书馆了。”   白颐心想站起来离开,她习惯性的向后撩了撩脖颈上的头发。   任程程倒吸了一口气,她慌忙用手捂住嘴,生怕让白颐心听见自己的吸气声。   因为她看见白颐心的脖侧有深深浅浅的暗红,星星点点的,几乎连成一片。   虽然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她也知道那是什么,是吻痕,是男女欢爱中留下的印迹。   任程程想拦住白颐心,她伸出手,扯住她的手臂,一不小心,却拽掉她系在手腕上的手绢。   一条刚刚结痂的疤痕出现在她的眼前,白颐心急忙用右手去挡住那条疤痕。   “颐心,你这是怎么了?”任程程抓住她的手,急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颐心眼睛里的泪水一点一点地凝聚,缓缓溢出,“程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任程程望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拉了白颐心的手,走出食堂,在食堂附近的一小片竹林里停了下来。   任程程小心翼翼的问出口,“颐心,是不是……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白颐心也不说话,只是哭。   任程程想要安慰她,“颐心,你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别怕,咱们去找你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拉着她的手,欲向外走去。   白颐心忽然挣脱开,“不,不,我不去。”   任程程以为是她害怕的说不出口,“好好,我们不去,那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想办法。”   白颐心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是……是白颐禾。”   任程程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你哥?是不是弄错了?”   白颐心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任程程开始说出自己各种设想,“他是不是喝醉了?或者,他是不是把你当成别的什么人?你们俩并不是亲兄妹,他还对你那么好,他会不会是真的喜欢你?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对吧?”   白颐心一一推翻任程程的设想,“他没有喝酒,他清醒的很,他也没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他更加不会喜欢我,他在我喝的橙汁里下了迷药……”她无法再说下去了。   任程程仍然不肯相信这样的事实,“可是为什么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颐心已泣不成声,“他说是我爸杀了他父母,他是来报仇的。他也承认了,我爸的车祸并不是意外,是他叫人做的。我割腕被他发现了,他用我爸来威胁我,他不让我走,也不让我死。程程,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程程抱住她,除了借怀抱给白颐心尽情痛哭之外,她真的想不出,她还能为她做什么。   任程程走出宁大,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眼下的白颐心已经是焦头烂额,任程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去让她向白颐禾开口借钱。   可是自己要到哪里去找那个心甘情愿借给她120万的有钱人?   有钱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掏出皮夹,拿出欧致嘉的名片。   欧致嘉会借给她吗?他们认识才不到三个月,总共也就见了几次,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虽然他表示过想追求自己,可自己已经断然拒绝了。这样去向他借钱,好吗?   为了母亲,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握着欧致嘉的名片,像是紧紧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2章 魔鬼的契约 ☆、第12章 魔鬼的契约   她拨通了欧致嘉的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喂,您好。”   任程程自觉有些卑微,“欧先生,您好,我是任程程,我想见您一面,您有时间吗?”   电话里的人轻笑了一声,“好啊,我在欧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你过来吧。”   任程程到达欧氏集团时,齐涛已经在楼下大厅等她了。   齐涛礼貌的说,“任小姐,您好,我是欧总的特别助理,齐涛,请跟我来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任程程,他只觉得,这个女孩与欧致嘉以往的那些女伴完全不是一类人,虽然也是漂亮,但她的美是有灵气的,干净纯洁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   齐涛引她到52层的总裁办公室,就退了出去。   任程程环顾四周,她发现欧致嘉的办公室比中贤的总裁办公室还要宽敞豪华,整个办公室以黑白灰为主色调,透露出强烈的男士气息,简约风格的装修并不落俗套,房间里的小摆设点缀出时尚的氛围,墙壁上的世界名画也彰显出主人高雅的品味。   欧致嘉从办公室里的休息间走出来,“任小姐,您好,找我有事吗?”   他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腿,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姿势悠闲放松。   任程程走过来,隔着灰色茶几,站在他的对面。   任程程垂下头,声音很低,“欧先生,我知道这么来找您很唐突,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母亲把家里唯一的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却被人骗了,我想……我想向您借一笔钱,120万。”   “好啊。”欧致嘉轻松的说出口。   任程程猛得抬起头望着对面的男人,她从来没想过竟是这般的简单,她在来的路上,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任程程松了一大口气,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尽快还给您的。”   欧致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任小姐,先别急着谢我,我是个商人,我不做亏本生意,你难道不想听听我的条件吗?”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她身边。   任程程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欧先生想要什么?”   欧致嘉用脚步围绕着她画出一个圆,站定在她身侧,将她肩膀处的发梢拿在手里,细细的揉搓,动作极其暧昧,“任小姐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咣的一声,像是有人拿着很大一面锣,敲响在任程程的耳边,她看着眼前的欧致嘉,想起几天前给她名片时的那个人,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她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她真想再给他一巴掌,可她理智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你想要的我给你,就今晚,地点你定。”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欧致嘉却狞笑起来,“任小姐可真看得起自己,120万一晚,当红影视明星也就这个价了,你,不值。”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任程程开始急躁起来。   欧致嘉还是不紧不慢,“钱不需要你还,我给你120万,你陪我120天,怎么样,很公平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拦你。”   她真想就这么傲气的冲出这间办公室,再也不想听这个衣冠禽兽言语上的污辱。   可母亲跳楼时绝望的眼神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能让母亲死,不能让她唯一的亲人为了一套房子去死。   她把攒成拳的手又渐渐松开,掌心已经被她攒出深深的指甲印,“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欧致嘉满意的望着她,“我就知道任小姐是聪明人。”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到她手中,“这是我别墅的钥匙,地址我待会儿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儿,我每天会把1万元转到你的银行账户。如果在120天之内,我对你没兴趣了,我会一次性付完剩下的钱。但如果120天之后,你还想跟我,价钱我们到时再谈。”   他果然是个出色的商人!   任程程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猪肉,听着买主在讨价还价。   任程程把眼眶里噙着的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有自己的工作,你不能打扰。”   欧致嘉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你只需要每晚住在我那儿,平日里你可以有自己的工作。”   ~   任程程走出欧氏大楼,她似乎感觉有些冷,她终于注意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刚刚与魔鬼签订了一个契约,出卖灵魂的契约。   任程程回到家,程淑芝急忙迎上来,“程程,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是不是鼎盛那边有消息了?”   任程程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妈,我就跟你说我有办法嘛,我刚从鼎盛那边回来,你放心吧,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跟我那个学姐打过招呼了,她说他们公司确实是遇到一些困难,怕有人来闹事,这才搬了家,并不是什么老板跑了。钱也可以还给咱们,但是目前他们公司的资金有些问题,所以不能一次性还给我们,只能每隔10天给咱们打一笔款,每次打10万,120万一共分12次还给咱们。这期间,我的工资可以用来还银行的利息,等钱都到账之后,咱们就把银行的钱还上,把房产证赎回来。妈,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程淑芝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程程,妈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连他们内部的人都能找得到。我得去给你爸再上柱香,多亏他保佑,钱才能顺利要回来。程程,妈向你保证,妈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儿了,你就是让妈去,妈也不敢了,太吓人了。”   程淑芝转身想去卧室上香,任程程叫住她,“妈,你把你和鼎盛签合同时,留的账号告诉我,我再和那边核对一下,别再出什么错。对了,妈,我还没告诉你,我前几天申请了宿舍,今天公司已经批了,我今晚就搬过去住。你也知道,咱家离我们公司太远了,每天上下班太麻烦,我还有一个月就要转正了,我想在公司好好表现。现在我每天都准时下班,比我们财务部的冯经理走得都早,人家嘴上不说,心理肯定会有意见的。所以我就申请了宿舍,离公司很近,以后我就可以每天多加一会儿班,给冯经理留个好印象。”   女儿说的很自然,程淑芝没发现她的半点异样,“程程,你想的可真周到,好,那你就去住宿舍吧,不忙的时候,回来看看妈就行。”   任程程点点头,应了声“好”。   ~   任程程收拾了几件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打车来到欧致嘉的别墅。   任程程从未到过有钱人的住处,眼前的景色好像只在电影画面中见过。三层的欧式建筑,纯白色的外墙,像中世纪的古堡一般。别墅外的喷水池呈阶梯状,水波层层流淌下来,溅起薄薄的水雾,花园比学校的篮球场还大,微风一吹,室外泳池里泛起浅浅的水纹,几棵参天大树下,有藤制的桌椅摆放在嫩绿的草地上。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侈!   任程程把别墅的钥匙拿在手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敲门。   没多久,一位年近40岁的女人给她开了门,她全身职业装,看起来整洁干练。   任程程向她打了招呼,“您好,我是任程程,我……”下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女人抢过她的话,“您好,任小姐是吧,您请进。我是这儿的管家苏妍,您可以叫我苏管家。欧先生刚才打过电话给我,说您下午会过来,让我带您先参观一下。”   任程程打量起视野内的别墅。整间别墅和他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纯欧式的装修风格,富丽堂皇。金色大理石铺满整个地面,三米高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咖啡色的皮质沙发与奶白色的长毛地毯完美搭配,几幅世界名画挂在墙壁上,有射灯的光照射下来,聚焦在整个画面上。   苏妍向她介绍起整间别墅,“这间别墅只有欧先生一个人住。客厅、餐厅、影音室、棋牌室、健身房都在一楼,欧先生的主卧室、书房和储物间在二楼,三楼是6间客房,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浴室和洗手间。另外,负一层有个室内游泳池和配套的更衣室,水是24小时恒温的。这里加上我一共有6位工人,有厨师、花匠、司机和2位保洁,别墅后面有间小房子,是我们几个人的住处,平时欧先生用过晚餐之后,除非他按铃找我们,否则我们不会在别墅里随意走动。”   任程程拿起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麻烦您带我去三楼的客房吧,我把我的行李放下。”   苏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任小姐,欧先生交待过,让您住在主卧室,我带您过去。”   苏妍带着任程程来到二楼的主卧室。   和整间别墅的风格一样,一间近百平的卧房也全部采用纯欧式的装修。   欧式的双人大床,欧式的整体家居,连紫色的贵妃榻也属欧式宫廷风格。夕阳夕下,深黄色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来,落在栗色的胡桃木地板上。   苏妍帮她把行李放在衣帽间,“任小姐,我已经帮您准备了一些东西,衣物类在衣帽间,浴袍在淋浴间,洗漱类在卫生间,生活用品类在低柜,全都是新的,您会用得到。如果以后您还缺什么东西,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帮您准备。您休息一下,我先下去了,晚餐准备好后,我会叫您下来用餐。”   任程程挤出一丝微笑,“谢谢您,苏管家。”   任程程看着精致的四菜一汤摆在欧式12人长形餐桌上,她便招呼着站在一旁的苏研,“苏管家,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苏管家笑了笑,“任小姐,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任程程隐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换了一个话题,“苏管家,他……欧先生经常不回家吃饭吗?”   苏管家点了点头,依旧保持微笑,“是啊,欧先生工作很忙,晚上经常是有应酬的,每周只回来吃一两次晚餐。”   原来他这么忙,看来住这样的房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   晚饭后,任程程换了一套简单的家居服,抱膝坐在卧室的贵妃榻上出神。   月色渐渐朦胧起来,想到她今天上午还在为120万发愁,却在下午解决了,只是因为她把自己给卖了。   她想了很多她与欧致嘉之间的事,从两个多月前在夜色认识欧致嘉开始,再到咖啡馆里的追求,再到中贤集团里的紧逼,再到巷子里的强吻,而今天她竟出现在欧致嘉的别墅。   最荒唐的是,今晚乃至以后的120天,她居然要在这里和他一起过夜。   她瞥了一眼那张欧式大床,想像着待会儿会发生的事,她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把头埋入膝盖间。   夜幕早已降临,黑色宾利驶进别墅,在花园旁的车位上稳稳停下。   欧致嘉从后座上走下来,抬头望着主卧室的灯光,一抹笑意荡漾开来。   欧致嘉推门进卧室,任程程听见声响,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落到窗外。   欧致嘉进入衣帽间,换下西装,穿上自己的家居服,他从衣帽间出来时,发现任程程还是方才那个姿势坐在贵妃榻上。   欧致嘉轻声问,“晚饭吃过了吗?”   任程程还是一动不动,“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了。   欧致嘉淡淡道,“很晚了,去洗澡吧。”   任程程一听到“洗澡”两个字,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淋浴间里,水声之下,暗藏着一股静谧的气势。   任程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水声掩盖了铃声,任程程并未听到。   欧致嘉看了一眼,丁飞鹏,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直到手机铃声停止的一瞬间,欧致嘉才想起,这就是那个和任程程相亲的男人。   他拿起手机,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程程,我刚想再给你打,你就回电了,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   欧致嘉虽恼怒却不发作,“她正在洗澡,你找我女人有事吗?”   丁飞鹏很惊讶,“你……你谁啊?”   欧致嘉严肃起来,“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她是我的女人,你还问我是谁。还有,如果以后被我知道,你还找她,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神经病!”丁飞鹏愤愤的挂了电话。   欧致嘉删除了这条通话记录,失声哑笑。   放下手机后,他又拿起来,连带着丁飞鹏的联系方式一起删除了。   直到手指端开始出现褶皱,任程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洗了很久了。   她关闭花洒,穿上浴袍,拿起吹风机,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吹干。   她站的累了,又在一旁的皮质圆凳上坐下,继续吹头发,直到所有的发丝干透。   究竟是穿着浴袍出去,还是换下先前的那身家居服,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大约半小时了。   最后的最后,她觉得如果再这么待下去,就会有人来敲淋浴间的门。   她还是选择了浴袍,她想,他与她之间本来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反正人都来了,倒不如简单了事。   她推门走出淋浴间的时候,欧致嘉已经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了,他手中翻着一本财经杂志,那杂志封面上的人物,竟然是他。   欧致嘉看她穿了浴袍出来,满意的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杂志,向她一步步走来。   任程程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来不及细想,欧致嘉的脸已经在眼前了。   他挑高她的下巴,轻轻吻了她,只一下,便放开了。   他解开她腰间系着的带子,双手伸进她的浴袍,在肩膀处轻轻向外一翻,浴袍就已落在她的脚边。   任程程感受到自己的赤.裸,她将右手扶在左臂上,置于胸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有些后悔穿了浴袍出来。   欧致嘉笑着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他并不急于做什么,只是细细的打量着她全身上下白皙如丝、温润如玉的肌肤。   任程程感觉到他的目光如炬,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欧致嘉脱下自己的浴袍,倾身上前,将吻落在她的脖颈,辗转吮吸。   任程程很想放松下来,可她指尖的颤抖、呼吸的节奏、心跳的频率,无一不出卖着她放大到极致的紧张。   欧致嘉停下来看着她,语气相当的暧昧,“宝贝儿,别这么紧张,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等你尝过,就食髓知味了。”   任程程不想理他,她干脆闭了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他似乎很有耐心,不停的吻着她,她除了偶尔的颤栗,几乎一动不动。   她疼得紧咬住嘴唇,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却仍然倔强的一语不发。   欧致嘉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的面颊,“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任程程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受伤的鲸鱼,漂漂荡荡的,随着疾风劲浪,一会儿浮上水面,一会儿沉入水底,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在最后一个高耸入云的巨浪过后,她终于搁浅在沙滩上。   任程程起身,想去淋浴间冲洗掉身体上欢爱的痕迹,却被欧致嘉伸手拽回到床上。   欧致嘉轻轻抚着她的脸,“以后你就安心的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任程程拨开他的手,“你答应过我,120天之后,你会让我离开。”   欧致嘉信心满满,“我会让你在120天之内爱上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3章 崭新的环境 ☆、第13章 崭新的环境   第二天一早,任程程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手机短信就显示,银行帐户进账一万元。   她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身体的酸痛感还是没有完全散去,苗靖瑶见她按着下腹,以为是她“老朋友”来了,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红糖水。   任程程拿起桌上的台历,在昨天那一格上,写下一个“1”字。   她突然觉得周边所有的声音好像都停下了,同事们之间停止了工作上的交流,苗靖瑶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冯佩婕也不再按动键盘上的数字。   一个衣着讲究的男人款款而来,他走到任程程的办公桌前。   “你来干什么?”任程程着实被欧致嘉给吓到了,她冷语厉声,“请你出去,这是我工作的地方。”   欧致嘉也不恼,神色轻松,“你怎么连早餐都没吃就跑来上班了?”   任程程伸手去推他,“有事以后再说,你出去。”   欧致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语气轻佻,“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是特意来给你送药的。”   任程程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药,神情气愤,“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她并不认识那种药。   欧致嘉抬高声音,“紧急避孕药。”   任程程瞬间满脸通红,瘫坐在椅子上,她不敢抬头,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鄙夷的望着她。   欧致嘉把手中的药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就离去了。   任程程低头走进女厕中的一个隔断内,静静的哭泣。   她最害怕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他竟然将它公之于众,她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要来破坏他的工作?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两双高跟鞋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   “真没想到任程程是这样的人,我前几天还把我老公的同学介绍给他,唉,我真是没脸再见人家了。”这是冯佩婕的声音。   “我早就看出这小丫头不简单,没想到她这么大的野心。刚才来的人是欧氏集团的总裁欧致嘉,风流成性,可欧致嘉以前对这种没背景的小女孩并不感兴趣,真没想到啊,她竟有办法能傍上欧致嘉。不过她也高兴不了几日,欧致嘉对每个女人的热情都超不过十天半月。”韦彤的声音也传进她的耳朵。   十天半月?也好,最起码自己的性价比高了许多。   两人走后,任程程又回到办公室桌前,不多久,她从打印机里取出一张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恭恭敬敬的交到冯佩婕的面前。   冯佩婕看着辞职信三个字,面露同情,“程程,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我也知道不可能留住你了,你还没过实习期,手续很简单,你去和人事部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你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会打到你的卡上。”   任程程回到座位上,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苗靖瑶红着眼睛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程程,你真的要走吗?”   任程程只说了句,“靖瑶,对不起。”其他的话,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苗靖瑶义愤填膺,“你男朋友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在上班的时候,给你送那种东西!”   “他不是我男朋友!”任程程不假思索的否定了她的话。   “他不是你男朋友?”苗靖瑶实在是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   任程程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流淌起来。   苗靖瑶宽慰她道,“程程,就算我们不是同事了,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是吧。”   任程程含泪点点头,“当然。”   ~   夜色,醉梦,两个男人并排而坐,各自喝着闷酒。   杨钦凑了上来,嬉皮笑脸的说,“你们俩这断臂还没玩完呢?”   欧致嘉调侃道,“是啊,你要不要加入啊,三人行我还没玩过呢。”   杨钦摆出一副无比嫌弃的嘴脸,“我最近口味没那么重了,两位继续吧。”   白颐禾晃了晃手中的伏特加,玩味十足,“欧少今天大闹我们财务部,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待啊。”   欧致嘉苦笑一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这桃色新闻的传播速度比非典还快。”   “得手了?”白颐禾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件古玩。   欧致嘉点点头,“恩”了一声。   “你说你霸占人家女孩子也就算了,干嘛还不让人家工作?等你玩够了,把人一甩,你让人家怎么生活!”白颐禾替任程程打抱不平。   欧致嘉底气十足,“我亏待不了她,再说了,我的女人凭什么给你打工!”   白颐禾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想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看来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欧致嘉笑出声。   ~   欧致嘉回到别墅时,任程程穿着家居服,正坐在床沿上发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等我吗?”   任程程突然发作,“为什么!欧致嘉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过不打扰我工作的!”   欧致嘉不急不躁,“我没不让你工作呀,你不就是想赚钱吗?没问题,明天跟我去欧氏,你喜欢做财务是吧,欧氏财务部的职务随便你挑,薪酬绝对不会低于中贤,你满意了吧?”   任程程追问,“如果你想让我进欧氏,你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欧致嘉似乎理直气壮,“好,那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来欧氏你肯吗?你不会答应的,我也懒的跟你多说,我只要结果。”   任程程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可理喻,却又找不到反驳他的话。   还好又有了新工作,不至于还不上银行的贷款利息,任程程洗了个澡,气也消了不少。   可能是刚刚得到这个女人,欧致嘉意识到自己的瘾很大。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她的反应还是过于生涩,让他忍不住想教会她,怎样享受上天给予人类的最大的乐趣。   房间里明明安静的连窗外树叶细小的沙沙声殾能听得到,她的耳畔却在嗡嗡作响。   她实在太紧张了,全身的感应器官都在收缩。   他吻她的时候,同时发现了她紧闭的双目,他把吻移到她的眼睛上,“睁开眼睛,看着我,别害怕。”他的声音已经沾染上情.色,性感无比。   任程程徐徐的睁开眼睛,迎上的是他迷离的目光。   他俯在她耳畔,挑逗般的说,“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他像是顶级的音乐家,制造出最美丽的音符。   任程程听见一声嘤咛,这是谁发出的,一定不是自己,她紧抿的双唇变得菲薄。   这么细小的动作,却还是被欧致嘉发现了,“用不着压抑,这是很正常的身体反应。”   对,他说的对,这只是身体的反应而已,和自己没关系,她自欺欺人的想着。于是,她放开了自己的唇,任由它呜咽。   又是一阵唇齿交融,“宝贝儿,今天你的表现真好。”   这算是表扬吗?他不止是个出色的商人,还是个调情的高手,像他这样的男人,必定是“身经百战”吧。他和其他女人接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头顶有个声音搅乱了她的思绪,“再被我发现你走神的话,天亮之前你就别想睡了,如果你怀疑我的能力,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不敢再胡思乱想,专心的感受着,甚至可以换句话说,享受着身体传来的快感。   欧致嘉起身,拿出一盒药递给她,“这是长期避孕药,国外产的,安全,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今天早上我给你的那个是紧急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你还是吃这个吧,每天一粒,吃完再向我要。如果你想给我生孩子的话,大可以不吃。”   “不可能。”任程程接过药,当着欧致嘉的面打开包装,生吞了一粒。   欧致嘉语带尖酸,“话别说的那么满,你三周前还说过,不可能做我的女人,可你看看,你现在睡在谁的床上?”   任程程懒的再和他争论,起身进了淋浴间。   ~   白颐心睡的很不安稳,她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离她很近。   她猛得睁开眼,只见白颐禾站在她的床边,正脱着身上的衣服,领带、西服、白衬衫,一件一件,不急不慢。   她又想尖叫,却被白颐禾的唇紧紧的堵住嘴,手上的动作也极不安分。   她挣扎起来,白颐禾离开她的唇,语气竟充满了调侃,“你闹什么!你又不是没跟我上过床,现在装清纯是不是有些晚了。你知不知道我的领带有多贵?上次那条已经被你扯的不能再带了,如果你再闹下去,我就还把你绑起来!”   白颐心害怕起来,那无关疼痛,但却是莫大的耻辱,她不敢再挣扎。   她嘴里不停的求饶,“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样的仇恨?”   白颐禾义正言辞,“你要怪就怪你为什么姓白,要怪就怪你投胎的时候不长眼,投在谁家不好,偏偏投在白家。”   她开始哭啼起来,“那年我才五岁,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呜……”   他不想再听到她说话,唇又伏了上去。   ~   欧致嘉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任程程,“带她去财务部,交给江经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提我了。”   齐涛点了点头,“好的,欧总。”说完,带着任程程退出总裁办公室。   江惠玲看完任程程的履历,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虽然是今年才毕业的,谈不上什么经验,但你的导师对你的评价很高,既然是齐特助介绍来的,以后就跟着我做助理吧。”   任程程礼貌的回应着,“谢谢江经理。”   江惠玲引她入坐,和中贤集团一样,她也要办一系列的入职手续。   任程程望着崭新的环境,想起中贤集团的苗靖瑶和冯佩婕,眼眶有些泛酸。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4章 唱歌的女孩 ☆、第14章 唱歌的女孩   欧致嘉的办公室里,齐涛放下手中的报表,仍站在原处,像是有话要说。   欧致嘉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齐涛有些吞吐,“刚才,那边的梁管家打电话来说,今天是您父亲的60岁生日,问您今晚是否过去?”   欧致嘉签到一半的文件顿了顿,“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还有,任程程不用再叫人跟着了。”   齐涛应声离开。   欧致嘉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办公桌上他与母亲的合照,发起呆。   ~   晚餐前,任程程回了别墅,她一进卧室,就看见角落里的梳妆台。   那梳妆台显然还是新的,上面有淡淡的油漆味道。   她想起今天一早,自己在洗手台前探着身子画眼线时,他只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他竟有心做这些?难道以前这里没有人用得到梳妆台吗?   任程程换了家居服,在餐桌上坐了下来,还是独自一人。   她抬头向身边的人询问,“苏管家,那个梳妆台是今天搬进来的吗?”   苏妍点点头,“是的,是上午欧先生吩咐的,下午家具城刚刚送过来。”   任程程语意婉转,“难道以前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用梳妆台吗?”   “这间别墅里,从来都是欧先生一个人住,怎么会有人用得到梳妆台呢,任小姐,您多虑了。”苏妍显然是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意。   任程程恍惚起来,外面的人不都说他风流成性吗?难道是苏妍说了假话?她不明所以。   ~   欧致嘉进入欧家大宅的餐厅时,欧继庭正在吃一碗海鲜面,他面前虽然摆着几道菜,却不见他动。   管家梁学东一见他进来,笑容满面,“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天天念叨您,快坐下吃饭吧,我去取您的碗筷。”   欧继庭见他回来,嘴角也微微勾起,“致嘉,你回来了,来,陪爸爸吃顿饭。”   欧致嘉拿起筷子,拨了拨离他最近的一盘蒜茸荷兰豆,也不夹。   欧继庭半年多未见他,想起他上次回家,还是为了公事,就想和他多聊几句,“致嘉,你今年都已经28了,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听说,这几天你的别墅里住进一个女孩儿,你以前从来不带女孩儿回别墅的,而且还是个普通……”   欧致嘉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听说?你听谁说?你的私家侦探吗?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每晚和她做几次?有视频吗?何不拿出来让我这个男主角欣赏一下自己的精彩瞬间。”   欧继庭重重的放下筷子,“致嘉,你怎么这么跟爸爸说话,你的教养哪儿去了?你妈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欧致嘉冷笑起来,“我妈?你还记得我有个妈?你一年回家的次数10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恐怕我妈是圆的扁的你也想不起来了吧。”   “我当然记得你妈,你妈所有的事我都记得。”欧继庭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一个最幽默的笑话,“你记得我妈?欧继庭,你开什么玩笑,你会记得我妈!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10岁那年,我妈就被你给逼死了。我妈生日的时候,你跟一个戏子在澳门豪赌,被放在杂志封面。你和我妈的结婚纪念日,你又跟一个三流歌星出海兜风,又被人登在报纸上。你现在竟然坐在这里,跟我说你记得我妈?”   欧继庭的声音开始颤抖,“致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欧致嘉的情绪激动起来,“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妈!我妈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只剩下哭。我妈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最后被你逼的自缢了,你能想像到她当时有多绝望吗!”   “致嘉,你明知道,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和任何女人有过瓜葛。”欧继庭似乎是想弥补些什么。   欧致嘉站起身来,扔了筷子在餐桌上,“晚了,人都死了,有用吗?这海鲜面你能吃出我妈做的味道吗?欧继庭,我告诉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   欧继庭拽住欧致嘉的袖子,语气几近肯求,“致嘉,你要什么爸爸都可以给你,你想做企业,爸爸把经营了大半生的欧氏集团都交给了你,你说,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原谅爸爸,哪怕是要我这条老命,我也给你!”   欧致嘉轻松的甩开了他的纠缠,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竟充满了戾气,“我要我妈活过来!”   在欧继庭渐渐黯淡的目光下,欧致嘉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欧家大宅。   欧继庭望着欧致嘉远去的背景,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   白颐心已经学会不再叫喊,不再哭诉,就像现在一样。   因为她知道,那么做除了加深白颐禾对她的虐待,一切于事无补。   与其说她习惯了,不如说她心死了。   她跟自己说,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马上就过去了。   白颐禾整理好衣服,踏出房门前,留下一句话,“明天有个慈善晚宴,你要参加。”   这样的场合,以前白颐心倒是陪他去过几次,众人都带着女伴,白颐禾没有女朋友,白颐心作为妹妹陪他出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自己现在算他什么人呢?算他的情妇吗?还是,要继续扮演妹妹的角色吗?   ~   第二天晚上,她还是换了礼服,化了淡妆。   虽然很不想和他成双入对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但他的话,她不敢不从。   白颐心端着餐盘,望着自助甜品台上的焦糖布丁发呆。   白颐禾不爱吃甜品,可却对焦糖布丁情有独钟。   白颐心想起为了学这道甜品,特意在甜品小站里磨了那个从法国回来的甜品师好几天。   白颐心双手合十、不断作揖,“我求求您了,就教教我吧,我绝对不和您抢生意,我只是想在家里做,我向天发誓,如果我说了假话,就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甜品师不屑一顾,继续给泡芙撒着糖粉,“做给男朋友的是吧,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我见的多了,为了哄男朋友高兴,整天做这做那,去去去,我还忙着呢。”   白颐心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男朋友,是我哥哥,他很喜欢吃焦糖布丁,我想让他天天都能吃上新鲜的焦糖布丁,听说您师从法国著名甜品大师,所以我就特意来跟您学习,您要收学费吗?没问题的。”   甜品师终于抬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哥哥?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学甜品是为了做给哥哥吃,好吧,那我就教你这道焦糖布丁,学费就不必了,不过只此一道,下不为例昂!”   白颐心乐的喜上眉梢,“谢谢,谢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您的甜品小站生意兴隆的。”   白颐禾把白颐心瞧了好半天的那个焦糖布丁拿起来,放在她的餐盘里,白颐心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怎么只看不吃啊?”白颐禾谈笑自若,声音也平淡无奇。   他在演戏,他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撑得起他中贤集团总裁的社会形象,他演的可真好,演的连白颐心自己都要信了。   他伸手掸下夹在她发间的一粒尘。   白颐心只觉众目睽睽之下,难以忍受他这样自然的碰触,她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白颐禾微点头,白颐心便放下餐盘,走开了。   手举托盘的侍者,穿梭在低声交谈的人群中。   白颐禾取下托盘上的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他方才见白颐心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焦糖布丁,她一身果绿色的连衣裙,奶白色坡跟凉鞋,本应是活力清新的一身装扮,可她脸上的乌云密布,却黯淡了整个人的色彩。   自从两人发生过那种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她笑过。   他以为她昨晚不再排斥与他亲密,便想带她出来散散心。   他只是本能的拂去她发上的尘,这么平平常常的一个动作,没想到她却厌恶之极。   心烦意乱,席卷而来。   他摸到口袋里的香烟,开始往露台的方向走去。   他一点一点的踱着步,脚步极轻,在离露台只有一个拐角处,他停了下来。   他听见有年轻的女声在唱歌,是那首他熟悉的《富士山下》,是白颐心最爱的歌。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掉了渍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觉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乌有   你还嫌不够   我把这陈年风褛   送赠你解咒   他整个人站在阴影里,距离虽近,但对方看不到他。   这歌声虽与白颐心的有几分相似,但他可以十分确定,那不是她。   她唱出的音时有不准,广东话的发音也是差强人意,但在音色上,却与白颐心很相近。   白颐禾静静的听完一整首歌,他决定见见这个声音。   他刚刚踏出阴影,对方似乎是被他吓到了,才迈出半步的右脚实实的崴了一下,整个人的重心也随之偏向一边。   白颐禾敏捷的伸出手臂,拦在她的腰间,阻拦住她将要歪斜下坠的身体。   白颐禾扶正她的身体,见她右脚已伤的不敢落地,又扶她坐在旁边的双人欧式沙发上。   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年纪和白颐心相差无几。   他语带歉意,“实在是抱歉,吓着您了,我不该这么贸贸然的出现。”   女孩很有教养,“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我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唱歌,打扰到您了。”   白颐禾这才注意到女孩的面容和妆容都很精致,她身着高端品牌的粉色晚礼服,同品牌高跟凉鞋,应该是某位宾客的女伴。   也许是因为她唱的歌是白颐心喜欢的,白颐禾对这个女孩倒是有几分好感,随与她攀谈起来,“其实你唱的不错,喜欢这歌?”   女孩点了点头,“对,我很喜欢这首歌,其实主要是因为我喜欢这首歌的填词人林夕,这首歌他写的真美,是他所有代表作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可是广东话我不懂,不太能理解整首歌他想表达的意思。”   白颐禾开始滔滔不绝,“林夕确实是香港乐坛里神级的人物,他出道二十几年间,为三千多首歌填了词,难得的是,几乎每年都有几首红极一时的作品,前几年北京奥运时,他还为奥运宣传曲填过词,《北京欢迎你》,人人传唱。”   女孩似乎兴趣颇浓。   白颐禾继续道,“其实对于《富士山下》这首歌,林夕自己是这么解释的,他说,‘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所以,才会有了这首歌。”   “哇!”女孩忍不住发出感叹。   白颐禾说的头头是道,“这首歌的内容要整体来讲,是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男孩决定放下,但女孩却迟迟走不出失恋的阴影,男孩就用富士山不能私有的道理来宽慰女孩,希望她能放下过去的种种,迎接新的生活。”   女孩有些惊讶,“真没想到,您竟然懂这些。”   白颐禾苦笑一声,“如果有人每天在你耳旁说三遍以上,你也会懂的。”   女孩礼貌的用手遮挡住开怀时露出的齿,“看来您的女朋友很粘着您。”   白颐禾没有多作解释,他低头看了看女孩的脚,“还疼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女孩试探着动动脚腕,“不用,已经没事了。”   白颐禾看见远处大厅内,白颐心已经独自坐在角落里,还是面无表情。   他微笑道别,“不好意思,失陪了,有机会再聊。”   女孩挥挥手,“拜拜。”   “拜拜。”白颐禾起身,走向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5章 突来的订婚 ☆、第15章 突来的订婚   白颐禾正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中贤的副总常永良推门而入。   常永良是中贤的开国元老,当年白颐禾的生父尹睿彦创办这间公司的时候,他就和尹睿彦一起打拼,如今,更是中贤集团的中流砥柱。   常永良举起手中的文件,气急败坏,“林世海那个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前几天我和他谈细节的时候,明明说的好好的,可今天发到我邮箱里的合同,竟然多了一个条件,颐禾,你一定想不到他要求的是什么。”   白颐禾接过常永良手中的合同,“他要什么?”   常永良气得拍了办公桌,“他要你和他女儿订婚!”   白颐禾难以置信,“什么!他女儿是谁呀?我应该不认识吧。”他翻开合同的最后一页,来来回回的读了好几遍。   “按理说,这林氏集团的财力在中贤之上,他就算是要卖女儿,也应该找个像欧氏集团那样的企业。难道是他女儿有难言之疾?或是丑陋不堪?那他也没理由把女儿安排给你呀!”   白颐禾拿起西装外套,向外走去,“常叔,你帮我查查她女儿,我去会会这只老狐狸。”   ~   白颐禾走进林氏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林世海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前,像是专门在等他。   “白总来了,坐吧。”林世海指了指他对面宽大的沙发。   白颐禾缓缓落坐,“看来,林总知道我要来。”   林世海轻笑,“想必合同的最后一条,白总已经看到了。”   白颐禾点头,“是,我看到了,我来就是想问问,林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世海说的云淡风清,“很简单,算你走运,我女儿看上你了。”   白颐禾已晕头转向,“林总,您是不是弄错了?令千金我并不认识,如果林总对合同上的金额还有意见的话,可以直说,我们都是生意人,价格好商量。”   林世海仍慢条斯理,“我女儿叫林安琪,如果你以前不认识她的话,那我现在给你机会去认识她,我林世海的女儿绝对配得上你。至于价格这方面,我是没意见,但如果你答应签这份合同,价格我可以让到你满意为止。”   白颐禾更糊涂了,“您又何必贴钱嫁女儿呢?而且我对相亲这事儿并不感兴趣,现阶段我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林世海打断他的话,“那是你的事,白总,咱们俩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作风。合同的最后一条我是不会再改的,如果你有诚意合作的话,就签了这份合同,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请白总另觅新公司吧。”   白颐禾知道林世海素来说一不二,他想再拖延几天的时间,计划一下别的对策,“您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考虑考虑。”   林世海语气不容商榷,“两天。”   白颐禾无奈的点点头,“好。”   ~   第一天。   常永良把装有林安琪资料的文件袋放在白颐禾的办公室上。   他慢慢向白颐禾讲起,这一天以来,私家侦探调查到有关林安琪的所有的资料,“林世海的女儿叫林安琪,今年24岁,是林世海的独生女儿。当年林安琪出生的时候,她母亲就因为难产而过世了。林世海中年得女,又加上妻子的意外离世,他把女儿当掌上明珠一样,独自抚养了20几年,怕林安琪受委屈,再未娶妻。林世海舍不得把女儿送出国,林安琪是在本市读的大学,她去年从宁安美术学院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毕业后没去工作。林安琪倒也没闲着,除了设计和制作自己的衣服以外,她还喜欢做慈善,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宁安市社会福利院。她应该是个健康的女孩,因为宁安市所有的三甲医院,五年之内她只有一次感冒的记录。这份资料里,还附了她的一张照片,长得跟明星是的,你打开看看吧。”   白颐禾解开文件袋上缠绕的线,他取出里面的资料,资料的最顶端就是一张林安琪的照片。   “怎么会是她?!”白颐禾大吃一惊。   林世海的女儿林安琪,正是那个唱《富士山下》的年轻女孩。   常永良有些疑惑,“你认识她?”   白颐禾愁眉不展,“连认识都算不上,前几天我在林氏主办的慈善晚宴上见过她一面,聊了几句而且。”   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白颐禾问常永良,“常叔,如果不和林氏签约的话,咱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常永良深深的摇了摇头,“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咱们集团推出的这款新手机‘讯贤’最大的卖点就在待机时间上,普通智能手机的理论待机时间是15到20天,实际待机时间是5到10天。而讯贤的理论待机时间能达30到40天,实际待机时间能达10到20天,整整超出普通智能手机一倍。讯贤的电池供货商就是林氏,这款电池林氏也是从荷兰进口的,荷兰那边我联系过,林世海和他们签的是整个亚洲区的代理权,签了10年,所以荷兰那边不可能把电池直接卖给咱们。为了讯贤的研发,咱们集团已经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线上线下的经销商已经瞅准了这个商机,早早就和咱们签了购销合同,付了订金。如果到了合同约定的时间,咱们提供不了产品,或是提供的产品和合同上不符,那咱们中贤集团的麻烦就大了。这笔账我清楚的算过,所有购销合同的违约金,将是一笔相当宠大的数目,就算咱们能跟银行贷款,巨额的利息也会把咱们集团拖垮的。”   白颐禾陷入沉思中。   常永良语重心长,“颐禾,中贤创立时,我和你生父尹睿彦就带着三五个人,创业的艰难可想而知。记得你出生的时候,碰巧是中贤正式成立的那天,我就开玩笑跟你父亲说,干脆就叫中贤,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你取名叫尹中贤。等到你养父白己正接手公司之后,中贤已经是小有规模了。现在是你坐在38楼上,脚下的近千人都靠你养家糊口。颐禾,常叔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不能让中贤毁在你的手上啊。”   白颐禾表情凝重。   常永良想劝他走捷径,“颐禾,林安琪的资料我看了好几遍,其实我觉得这姑娘论人品、论家世、论相貌,在整个宁安的世家子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又没有女朋友,明年你就30岁了吧,也是时候该成家了,你要不要……试着和她……接触一下?”   白颐禾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常叔,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   第二天。   白颐禾开车跟了林安琪整整一天。   她早上出门,开了一辆白色的甲壳虫,直奔福利院。   她做了整整一上午的义工,她在院子里和孩子们一起玩闹,偶尔会有摔倒的孩子,她会马上跑过去,扶起他们来。   一个智障的孩子不知为什么哭了,林安琪抱起他,一直耐心地哄,哄到他不哭为止。就算孩子把鼻涕和眼泪蹭在她顶级品牌的衣服上,她也毫不介意。   在正午时分,林安琪开车离开福利院,停在附近的一间西餐厅门口。   白颐禾也把车停在路边,默默注视着她。   林安琪选了一个窗口的位子坐了下来,点了一份简餐。   很快吃完后,她招呼待者撤去餐盘,换上一杯咖啡。   她从随身的LV包包里拿出纸和笔,思虑良久后,低头开始涂写。   白颐禾并看不见她纸上的内容,只能看到她含笑的表情。   白颐禾坐在车里观察她,而林安琪则在西餐厅里耗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来她应该是想要离开了。   她仰起头,把做了一下午的功课用双手举到高处欣赏着。   白颐禾这才看清,她手中的纸上,画的是一件婚纱,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设计的竟然是一件婚纱。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晚饭之前,她开车返回林家别墅。   ~   白颐心似乎觉得今晚的白颐禾格外折磨人,这样那样,没完没了。   她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便脱口而出,“你就没有其他女人吗?”   白颐禾怔了怔,除了她之外,他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她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去找其他女人吗?   他本就因林氏的条件而烦躁不安,却听她口出此言,好,既然这样,那他就随了她的愿。   反正他这一生,结婚证上的另一个名字一定不可能是她,那么,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更放肆起来。   ~   第三天一早,白颐禾又来到林世海的办公室。   林世海已悠闲的坐在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份合同,他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   白颐禾苦笑一声,“看来林总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   “当然,你除此之外,无路可走。签吧,价格我又给你让了5个点,怎么样,我够诚意了吧?”林世海摊了摊双手。   白颐禾翻开林世海已经签好的合同,写上自己的名字,“看来林总嫁女之心已迫不及待。”   林世海满意的看着白颐禾签在合同上的名字,“下周六晚,希尔顿酒店,我已经订好了。我会把安琪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自己和她联系吧,白总,为了我的诚意,请你记住,你是自愿和我女儿订婚的。”林正海把“自愿”两个字加了很重的音。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6章 酒醉的真言 ☆、第16章 酒醉的真言   白颐禾拨通了林安琪的手机。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吗?我是白颐禾。”   “您好。”   “今晚我想请您吃顿便饭,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好的。”   “那我把餐厅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我们见面再聊。”   “好的,拜拜。”   “拜拜。”   ~   白颐禾订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   林安琪盛装出席,她看到白颐禾只着了上班时的正装西服,且又姗姗来迟。   白颐禾稍有歉意,“不好意思,林小姐,公司临时有点急事,我来晚了。”   林安琪并无半句怨言,“您叫我安琪就好了,没关系,我知道您工作忙。”   白颐禾给林安琪推荐了当天的厨师精选套餐,等餐时,两个人似乎有些冷场。   林安琪决定先打破沉默,她的表情有些羞涩,“听我爸爸说,您想和我订婚?”   白颐禾想到林世海强调的“自愿”两个字,就点头“恩”了一声。   林安琪见他承认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其实我们只在慈善晚宴那天见过一面,我没想到您会提出订婚。”   白颐禾嘴角微微勾起,“难道你不愿意?”   这个问题令林安琪有些尴尬,说愿意,未免有些不矜持,说不愿意,又担心会伤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决定不回答,她换了一个话题,“那订婚之后……”   白颐禾知道她想问什么,“三个月之后结婚。”他只是说出了合同里的内容。   林安琪很吃惊,“这么快?”   白颐禾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林安琪解释道,“其实我们才刚刚认识,我对您还不了解,我只是想有一些时间,可以增进彼此的认识。”   白颐禾有些强势,“三个月足够了。”   林安琪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她想到两个人还未正式介绍过彼此,“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林安琪,今年24岁,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还好我够幸运,我和我爸爸就像朋友一样,不过他真的很宠我。”   白颐禾心想,林世海确实是宠女儿啊,连婚姻大事都任由女儿胡来。   他不自觉的轻叹出一口气。   林安琪却以为白颐禾在感叹自己的身世,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上大学的时候,我参加了学生会组织的帮助社会福利院的活动,我看到里面的小朋友无父无母却能乐观的生活下去,我很想帮助他们,所以我一直在福利院里面做义工。”   白颐禾礼貌的称赞她,“你真有爱心。”其实这些故事,自己早已知晓。   林安琪得到夸奖,笑容灿烂起来,“其实在帮助他们的过程中,我自己也得到很多快乐。我的兴趣爱好不多,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平时就设计设计衣服,喜欢的话就照着做出来。白先生……”她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我可不可以叫你颐禾?”   白颐禾点头,“当然。”   “我说完了,颐禾,该你介绍自己了。”林安琪期待着。   白颐禾淡淡道,“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今年29岁,是中贤集团的董事长兼CEO。”   林安琪见他半天再无话,“没了吗?”   “没了。”白颐禾倒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林安琪轻笑,“怎么你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还不及对林夕的认识?看来呀,我得想别的办法了解你了。”   ~   任程程和欧致嘉在外用完晚餐后,被他带到夜色。   欧致嘉自然的搂着任程程的肩,走进了醉梦。   任程程见几个全身名牌的男人,正在谈笑风声,每个人都有女伴。   杨钦看见欧致嘉的到来,他似乎更关心他身边的人,“哟,欧少,好久不见你带新人来了,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欧致嘉只说了她的名字,“任程程。”   杨钦见任程程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便猜测起她的职业,“演员还是模特?”   欧致嘉摇头,“是欧氏财务部的员工。”   杨钦说起玩笑话,“欧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这只色狼什么时候变成兔子了?改吃窝边草了?”   欧致嘉笑而不答,任程程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几杯酒下肚,杨钦便开始调动气氛,“来来来,干喝酒太没劲了,everybody,让我们游戏起来吧!”   杨钦一呼百应,几个男人本就觉得无聊,听杨钦起了提议,都兴致极高。   杨钦想了想,“今天有新人,太复杂的就不玩了,就来最简单的,筛盅加真心话大冒险。”   欧致嘉贴近任程程,伏在她耳边说,“就是每人摇筛子,点数最低的那个人,要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挑战,如果不想说或是不想做的话,就得喝满一杯酒。”   任程程微点头,有钱人可真会玩。   一轮下来,欧致嘉点数最低。   欧致嘉决定的很快,“我选真心话。”   杨钦表情邪恶,“说吧,你和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有没有上过床?”   欧致嘉笑着点了点头。   任程程顷刻间花容失色,这些人怎么能把那么私密的事摆在桌面上说,太可怕了。   第二轮,任程程点数最低。   杨钦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们俩这对苦命的鸳鸯!”   任程程毫不犹豫,“我选大冒险。”   欧致嘉忍着笑,向她微微摇着头,示意她改变选择。   可任程程不想改,她怕被人问出更尴尬的问题。   杨钦淫.笑起来,“嘿嘿嘿,妹妹,是你要选大冒险的,我们可没逼你。来吧,我们要看最激烈的舌吻!”   什么?!有没有搞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要她和欧致嘉做这种事,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   欧致嘉抓住任程程的双肩,“我提醒过你不要选这个了,可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任程程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压下来,就在快要碰到自己时,她慌忙抬手,挡住两人快要亲密接触的唇。   任程程指了指茶几上的红酒,“我还是喝酒好了。”   杨钦有些扫兴,“妹妹,都是出来玩的,你这样可就没劲了。”   欧致嘉帮她打了圆场,“算了,她不习惯这种场合,由她去吧。”   杨钦搂过身旁的女伴,“难道这艳福你真不享了?怎么样,还是我善解人意吧。”   欧致嘉看了看杨钦身旁穿着暴露的女伴,“你善不善解人意我不知道,可你善解人衣这事儿世人皆知。我晚上回家爱怎么亲、就怎么亲,不必让你观摩学习。”   杨钦面向众人,“你们听见没有?这欧氏升迁的空间也太大了,算账的都算到老板家里去了,这是要当老板娘的节奏啊!”他对任程程说,“妹妹,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欧少的别墅里,除了下人和收电费的,就没出现过雌性动物。”   任程程想起管家苏妍的话,原来苏妍没骗自己,他的别墅里,真的没有女人住过。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欧致嘉。   杨钦递过来一个红酒杯,“妹妹,就算他帅到逆天,现在先别看了,回家躺床上再慢慢看吧。来,我给你满上。”他拿起红酒瓶,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任程程举了杯,刚喝了一口就皱起眉,表情像咽着极苦的药。   欧致嘉这才发现今晚似乎少了一个人,“咦?白颐禾这家伙去哪儿了?”   “你还不知道啊,人白少明天就要跟林世海的女儿订婚了,今晚哪儿还有空和咱们几个瞎闹啊,说不定这会儿正搂着未婚妻缠绵呢。”杨钦调侃着。   欧致嘉觉得莫名其妙,白颐禾怎么会突然订婚?怎么也不通知自己?他这才想起,今天上午开完例会,手机上有白颐禾的一个未接电话,他正忙着处理急事,就没回他,想来可能就是要告知此事吧。   任程程放下空了的酒杯,却忽然听到杨钦说白颐禾明天要订婚,她蹭的站了起来,语气急促,“白颐禾要订婚?”   众人对她过激的反应很不理解。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坐下,低了头,“呃……他是我朋友的哥哥,我没听我朋友说起过他要订婚。”   欧致嘉对她的这个解释不以为然,可却没有追问下去。   ~   欧致嘉把任程程抱回了房间。   其实她喝的不多,只有两杯而已,但她平时从不喝酒,现在已经是醉的迷迷糊糊了。   欧致嘉想换下她的衣服,可任程程却推开他,如猫儿般的轻哼,“走开……你别碰我……”   欧致嘉突然想到今晚她听说白颐禾订婚后的反应,难道她和白颐禾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些惴惴不安。   他试探着问,“你和白颐禾……”   “白颐禾这个混蛋!”任程程语出惊人。   欧致嘉激动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他强.暴了颐心……”说完这句,任程程就睡着了。   白颐禾强.暴了白颐心?!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令欧致嘉瞠目结舌。   虽然他早已看出,白颐禾对白颐心的兄妹之情已然超出几分,可白颐禾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对自己的妹妹,确实是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想来那白颐禾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简直是宠到极点,可就算他真的喜欢白颐心,也不应该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呀!不对呀,如果他喜欢白颐心的话,为什么要和林世海的女儿订婚呀?   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   如果不是白颐禾走出她房间前说的那句话,那这个夜晚对白颐心来说,还是一切照旧。   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说,“明晚我订婚,你要参加。”语气平常的就像十几天前让她参加慈善晚宴一样。   他说什么?他要订婚?跟谁?   宁安市已是暖春的季节,可白颐禾的一句话,却让白颐心仿佛感觉到,有人给她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她冷的几乎在打颤。   自己不是希望他能有别的女人吗,怎么真到了这一天,她却欢喜不起来。   他明天就要订婚了,今天却还在和自己做着最亲密的事,他究竟想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预先:第17章 相知的妹妹 ☆、第17章 相知的妹妹   欧致嘉坐在不远处,看着冷若冰霜的白颐心,这样的白颐心,他从没见过。他印象中的白颐心是个永远面带笑容的女孩。难道真的是因为白颐禾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下面有请今天的主人公,白颐禾先生和林安琪小姐。”司仪铿锵有力的话,震醒了迷离中的白颐心。   她随众人望过去,玉树临风的白颐禾牵着明艳动人的林安琪,翩翩走来。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他经过她的身边时,却吝啬了自己的目光。   原来她叫林安琪,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漂亮,他一定很喜欢她吧,白颐心这样想。   简单的流程过后,白颐禾掏出口袋中精美的盒子,拿出里面的订婚戒指,他轻轻托起林安琪的左手,把戒指缓缓套进她的中指。   他的思绪开始纷飞。   6岁的白颐心穿着幼儿园演出时,灰姑娘参加王子舞会的连衣裙,扯着他的衣角,“哥哥,我们来玩结婚的游戏吧,我当公主,你当王子,好不好?”   正在花园里背英文单词的白颐禾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公主,瞪着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   “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浇花的吕清一声嗤笑,吕清自言自语道,“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兄妹俩怎么可能结婚呢!”   白颐禾还是听到了吕清声音极低的话,他把目光移回英语课本,“一边儿玩去,我正学习呢!”   “不行,我就要跟你结婚!”白颐心突然大哭起来。   吕清走上前,“颐禾,她还是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就哄哄她吧。”   白颐禾无奈的放下英语课本,“真是的,快点儿昂,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吕清见白颐禾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便又浇花去了。   白颐心立刻破涕为笑,她学起卡通片里王子和公主结婚的片断,挽了白颐禾的臂弯,哼起《结婚进行曲》的旋律。   一个舞勺之年的男孩和一个适逢髫年的女孩,两个人在草地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白颐心突然停下,“哥哥,你等我一下。”   她跑进屋内,很快又跑回花园,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   她用右手把拉环递到白颐禾身前,“哥哥,你把这个给我带上,我就是你的新娘了。”她迫不及待的把左手也伸了过去。   白颐禾接过拉环,嘴里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他把拉环套进她小小的无名指,“这下总行了吧?”   白颐心摇头,“不行,王子给公主带上戒指之后,应该亲她的手背,动画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白颐禾撇开她的手,有些不耐烦,“你这还有完没完了?”   白颐心跺起脚来,“没亲手背,不算结婚。”噘起嘴,又要哭的样子。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嘛,我亲就是了。”白颐禾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太好了,我和哥哥结婚了,从此以后我们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白颐心把带着拉环的左手高举过头顶,蹦跳着离开了花园。   白颐禾拿起藤桌上的英文课本,坐回到藤椅前,谁也没看见他藏在书后不由自主的笑容。   恍惚间,他记忆中那只白嫩的小手变成了细长的大手,拉环变成了钻石戒指,他情不自禁的又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期盼着抬起头,却看见了林安琪眉目如画的脸,思绪瞬间回到现实,他的心却坠入冰窟。   白颐心看着那个轻轻的吻,落在林安琪的手背上,她站起身,徐徐走出宴会大厅。   她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她靠着墙壁缓缓的蹲了下去。   太好了,他订婚了,以后他就有别的女人了,就可以不用忍受他每晚的触碰了。   可眼角流下来的泪,她怎么跟自己解释?喜极而泣吗?眼泪像从坏了的水阀里流出来的一样,她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干脆低头抱膝,任由源源不断的泪水落在礼服上。   有人轻触她的手。   白颐心忽地抬头,竟然是任程程。   任程程一身高端晚礼服,雍容华贵。   白颐心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挂着满面的泪,疑惑着开了口,“程程,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跟欧致嘉一起来的。”这是任程程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说法。   白颐心猛得抓住任程程的两只手臂,“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他在谈恋爱吗?”   任程程轻点头。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我不相信你会跟这种人谈恋爱,是他逼你了吗?他用什么威胁你的?”白颐心边说边摇动着任程程的手臂。   任程程淡淡道,“没有,是我自愿跟他在一起的,他对我不错。”   “程程,你千万别犯糊涂,他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白颐心一个劲儿的摇头。   任程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她从礼服手包中拿出一张纸巾,擦去白颐心的泪,“颐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   白颐心渐渐放开任程程的手臂,语气吞吐,“我……我也不知道。”   任程程旁观者清,“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我不可能喜欢他!他以前是哥哥,现在是魔鬼,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白颐心急于澄清,向任程程,也向自己。   任程程摇了头,“颐心,我根本就没有提过他的名字。”她想让白颐心认清自己的内心。   白颐心终于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眼泪又开始绝堤。   白颐心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远远的望了望大厅里,举杯敬酒致亲朋的一对璧人,泪眼婆娑道,“程程,我累了,我想先回家了,你和欧致嘉的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任程程把一整包纸巾都给了她,“好,我知道了。”   ~   可能是哭得累了,白颐心沐浴更衣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那人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沿着她光滑的皮肤来回移动。   她猛得睁开眼,他独有的味道传过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躺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她难以置信的抵触着,“你都已经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进我的房间?”   白颐禾拉近与她的距离,把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我订婚不订婚,跟你有关吗?我要上谁的床,也不是你能安排的。”   他的呼吸和手上的劲道都越来越重,他又开始肆意妄为。   ~   第二天早上,白颐心一打开房间门,楼下的对话声就传了过来。   吕清的声音响起,“您就是林安琪小姐啊,颐禾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你是来找颐禾的吗?他很早就出门了,每天都是这样,风雨无阻。”   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着,“您就叫我安琪吧,我不找他,我来是找颐心的。”   白颐心已经走到楼梯前,她看着昨晚跟白颐禾订婚的林安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吕清听见了白颐心的脚步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颐心,快下来吧,安琪说她是来找你的。”   白颐心的心跳瞬间加快,她为什么要找自己?难道她发现了他们俩之间为人所不齿的秘密?她把脚步放的很慢很慢。   林安琪见是白颐心,几步迎上去,“颐心,你好,昨天人太多,咱们俩连个招呼都没打,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白颐心磨蹭了半天,才念出两个字,“大嫂。”   林安琪咯咯的笑起来,“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呢!颐心,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你叫我安琪就好了,大嫂大嫂的,听着怪别扭的。你还没吃早餐吧,我知道一家餐厅的港式早茶做的特别正宗,我请你去吃吧。”   白颐心实在是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不用了,谢谢,厨房已经准备好我的早餐了。”   吕清走过来,“颐心,你和安琪现在是一家人了,多接触接触,以后也好相处。今天是周日,你们年轻人就出去玩吧,记得晚上回来吃饭。正好,早饭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你的我就替你吃了,放心吧,浪费不了。”   白颐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拒绝她,只好换了衣服,和林安琪出门了。   林安琪把一个小笼屉摆到白颐心面前,帮她打开盖子,“你尝尝,这个水晶虾饺是这儿的招牌。”   白颐心咬下一口,确实是鲜美多汁,“恩,很好吃。”   林安琪放低了声音,“颐心,我跟你说,你可别笑话我。我今天找你呀,是想通过你了解一下你哥,我虽然和他订婚了,可加上昨天的订婚宴,我一共才见了他三次。我真的想成为一个好妻子,可我对他平时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之类的,都一无所知。你是他妹妹,从小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你对他一定很了解,所以,我才想到来找你。刚刚你已经吃过虾饺了,就等于是收了我的贿,可得给我点儿有用的情报,不然呀我会天天来烦你的!”   什么?还要天天来?白颐心握着满手的汗,只希望越少见到她越好。   白颐心喝下一口丝袜奶茶,开始讲起她记忆中的白颐禾,“他是典型的处女座,追求完美、喜欢干净,他每天从里到外的衣服,全都要换一遍。”   “等等,我拿笔记下来,我感觉你要说好多的样子。”林安琪从包包里拿出纸笔,开始认真的记录,“好了,你接着说吧。”   白颐心继续道,“他喜欢吃粤菜,就是一小碟一小碟,做的很精致的那种。他不喜欢吃甜品,唯一喜欢的是焦糖布丁,糖一定要烤的焦焦脆脆的。他不喜欢吃鱼,因为小时候我不喜欢吃,他为了让我吃,就一个劲的吃鱼,还说鱼是最好吃的,最后我喜欢吃鱼了,他却吃到反胃了。他虽然喜欢吃扬州炒饭,但他每次吃之前,我都会帮他挑出里面的胡萝卜和香葱,他不喜欢像香菜、洋葱、大蒜之类有味道的东西。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他的衣柜里几乎全是黑色的,但我觉得他穿深蓝色更好看,可他却说黑色代表低调奢华有内涵。他的烟瘾不大,酒偶尔也会喝一两杯,他喝酒是有讲究的,高兴的时候会喝法国产的波尔多庄园,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喝烈性的伏特加。你别看他平时酷酷的,其实他心可软了,每次我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无论有多过分,只要我跟他撒撒娇,他一定会同意的。”   这时,她发现了身侧镜面玻璃上的影子,影子里的自己在笑,她甚至记不清,这个表情在她的脸上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安琪突然握住她的手,“颐心,谢谢你,太感谢你了,你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要多得多。前几天我让他介绍自己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29岁了,是中贤集团的总裁,再没下文了。我找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不管,今天你是我的了,你哥说了,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得结婚,没得商量。这几天我列了一张结婚需要的物品清单,今天咱俩就别干其他的事了,挨着买吧。”   心一抽一抽的疼起来。三个月之后就结婚?他才见了她三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娶回家吗?看来他对她的感情,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白颐心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了。   ~   林安琪拉着白颐心真的逛了整整一天。   快接近傍晚时,林安琪掏出手机,拨通了白颐禾的电话。   “颐禾,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   “我猜不到,你说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现在和颐心在一起。”   “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们俩疯狂购物一天了,我的信用卡已经刷爆2张了,现在没钱吃饭了,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顿晚餐啊?”   “好。”   ~   林安琪挽着白颐心进入客厅时,白颐禾已经到家了,他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心里总觉得别扭,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别扭。   吕清从餐厅里走出来,“三个人都在呀,真好,厨房正好把晚餐准备好了,快洗手吃饭吧。”   吕清把林安琪的碗筷摆在白颐禾身边,“安琪,你坐这里吧。”   “谢谢清姨。”林安琪很自然的坐在白颐禾身边。   白颐禾闲聊似的问道,“你怎么会和颐心出去逛街?”   林安琪笑了笑,“我想准备一些结婚用的东西,我又不知道你的喜好,我想颐心肯定知道,所以我才拉着她去陪我逛。”她刻意隐瞒了向白颐心打听他兴趣爱好的事。   晚餐后,三个人坐在客厅,白颐心听着白颐禾和林安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她本想离开,虽说林安琪是白颐禾未来的妻子,可她还没嫁过来,就应该算是客人,这样离去,未免太没有礼貌。   吕清走进客厅,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安琪,要是你今晚住这儿的话,我就去给你准备新的被褥。”   白颐心的心猛得绞痛了一下。   “不用了,她不住这儿,坐一会儿就走。”白颐禾并没有要留她的意思。   林安琪被吕清这一问,弄得有些脸红,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玩吧。”   白颐禾起身送客,“恩,我让司机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8章 微笑的下场 ☆、第18章 微笑的下场   欧致嘉又来财务部巡查工作,齐涛跟在他的身后。   财务部所有的员工站了起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落在最远的那个人身上。   欧致嘉在财务部四处转了几圈后,对众人说,“大家继续工作吧。”他步履轻松的走了出去。   任程程从他进入到他走出办公室,始终没敢抬头看他,生怕其他人会看出异样。   坐在她前面的高个子女生兴奋的说,“哎,你发现了吗?最近总裁总是来我们财务部。”   左边一个瘦瘦的女生附和道,“是啊,我也发现了,以前他每隔一两个月才来巡查一次,最近这一段时间,差不多每周都要来一两次。”   “总裁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他刚才看了我两次!”高个子女生犯起了花痴。   “我觉得他来看我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他看了我三次呢!”   “你最近看娱乐新闻了吗?怎么好几个月都没有总裁的绯闻了,难道他有固定的女友了吗?”高个子女生的语气里带着失落。   “天呢!谁这么有福气啊!一定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竟可以拿得住叱咤商场、风流多情的欧致嘉,真想看看这位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总裁看着也很养眼啊!我觉得,论外表,欧总不输给任何一线的男星。”   “是啊,这么优秀的人,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别说是一生,就是一夜我也心甘情愿啊!”瘦女生双手捂着红透了的脸。   任程程苦笑着,此时的她,很想上前告诉她们,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愿意和她们交换身份。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一句文字信息,“下班后去停车场找我。”   任程程刚走进负二层的停车场,那辆她熟悉的宾利就冲她闪了闪大灯。   她走过去,见欧致嘉自己开车,就坐进了副驾驶室内。   欧致嘉微笑着对她说,“今天我突然想起来,咱们俩还从来没有一起去逛过街。我们去超市好不好?买点儿零食和饮料,昨晚你陪我一起看球赛的时候,我总觉得嘴里少点什么。”   任程程略有微词,“能不能去……”   欧致嘉当然知道她的担心,“你放心,我不会去欧氏旗下的超市。”   任程程点点头。   ~   两个人在超市里闲逛。   任程程拿起两包薯片,“你喜欢吃什么味的薯片?番茄味还是烤肉味?”   身后半天无人应答,任程程回头,见欧致嘉拿着一盒果冻在研究,她轻轻走过去,他不像是在研究,倒像是在出神。   欧致嘉终于感受到她的存在,“你喜欢吃果冻吗?”   “喜欢。”任程程点头。   欧致嘉依然紧紧盯着那盒果冻,“小时候,我最喜欢吃果冻了,我妈妈经常会‘果冻、果冻’的叫我,我不想去幼儿园的时候,我妈妈就会给我手里塞上一个果冻,我就乖乖听话了。”   妈妈?她竟然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男人会有一对怎样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哪儿?也在本地吗?会不会和有钱人家的长辈一样,住在一所海边的小别墅里。   悲伤,那是欧致嘉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为什么想到母亲会让他觉得悲伤?   任程程把欧致嘉手中的果冻取下来,放进购物车,“那就买这个吧。”   “让一下,让一下。”一个超市的理货员推着满满一车货物,眼看就要撞到任程程。   欧致嘉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任程程的前臂,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避免了一场意外。   他关切的问,“没事吧?”   任程程摇摇头,“没事,没撞到我。”   欧致嘉把任程程前臂上的手松了松,顺势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推了购物车,继续向前走。   任程程心中一紧,她想到自己住进他的别墅里已经一个月了,两人之间已有数不清的各种接触,竟然从来没有牵过手。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随着这一段日子以来两人对彼此身体的熟悉,亲密的时候她都不再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反而是一个小小的牵手,竟会让她产生异样的情绪。   “程程。”忽然有人在身前不远处叫她。   任程程和欧致嘉同时望过去,原来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汪雅娴,“雅娴,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汪雅娴推着购物车走过来,“是啊,可真巧。我就在附近的银行上班,你工作了吗?”   任程程答道,“恩,我在欧氏财务部上班。”   “欧氏?听说欧氏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老板很大方,给员工的薪水很高,是不是真的?”汪雅娴对任程程能任职欧氏感到羡慕。   任程程含笑望了一眼欧致嘉,“还不错。”   汪雅娴看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这才注意到任程程身边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士,“程程,这位超级大帅哥是谁呀?”   “他是……”任程程吞吐起来。   欧致嘉绅士的递出自己扶着购物车的右手,“欧致嘉,我是程程的男朋友。”第一次这样叫出她的名字,欧致嘉竟觉得相当的顺口。   汪静娴边说边离开,“那不打扰你和男朋友逛街了,拜拜。”   两人礼貌的道别,“拜拜。”   两人结账之后,任程程坐在副驾驶上胡思乱想。男朋友?他算是自己的男朋友吗?或许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的说辞而已,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他的床伴吧。   欧致嘉已经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却看见任程程仍在出神。   他把刚刚系好的安全带又解开了,向副驾驶位探过身去。   任程程看见欧致嘉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以为他是要吻自己,条件反射般的闭了眼。   他就近在咫尺,她能闻得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烟草味中夹杂着沁人心脾的香水味,总之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疯了!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他的味道好闻?!   几秒钟后,吻还是没有落下来,任程程徐徐的张开双眼,却见身前的安全带已经被他系好了。   欧致嘉伸手抚摸着她眉清目秀的脸,他明知道是任程程误解了他的意思,却故意调侃她,“你想要我亲你啊?回家再亲吧,好吗?”   她脸红着低下头。   ~   下午,白颐心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她正在为林安琪发愁。   她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林安琪的微信图片,问她这个白颐禾会不会喜欢,那个白颐禾会不会不喜欢,买什么都要她来定。   刚刚还在问她,白颐禾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她头痛不已。   快走到学校门口时,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窜了出来。还好她及时停住,否则再走一步就会撞上去。   那人一身的运动装扮,“白颐心,你好,我是体育系大四年纪的侯广森。”   白颐心愣愣的看着他。   侯广森挠了挠头发,“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马上要毕业了,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他提起一口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又怕你拒绝我,所以一直都不敢跟你说。这个信封里有这四年以来,我想对你说的所有的话,还有这朵花也送给你。”   侯广森把花和信一股脑儿的全塞进白颐心的右手,快速的拉过白颐心的左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白颐心反应不及,刚想抽回手,侯广森就放开她,飞一般的朝校门外跑去。   白颐心顺着侯广森跑开的方向望过去,一瞬间,她像被人使了定身术,僵硬的站在那里,一步也迈不动。   她看见白颐禾站在迈巴赫车前,侯广森则经过他的身边,越跑越远。   白颐禾一动不动的盯着白颐心,眼神里的温度已接近冰点。   良久,白颐心才一点一点挪到白颐禾的跟前,她知道他看见了。   “上车。”白颐禾扔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坐进了驾驶室。   白颐心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说出什么叫人难堪的话。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白颐心上车后才发现,手里还握着侯广森的花和信。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看那封信,但此时已经拿在手上,车也已经开了,总不能扔出去吧,未免太刻意了,没办法,她只好继续拿在手里。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发现粉红色的信封上画了一对穿着婚纱的漫画人物,因为是Q版的,则显得稚气未脱,像是两个喜感十足的小孩子。   她想起小时候经常缠着白颐禾玩结婚的游戏,有一次还硬逼着他给自己带上一个易拉罐的拉环,那个拉环当年被她藏在一个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想到这些,她嘴角忍不住勾起。   微笑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迈巴赫向着不知名的小路开去,所到之处越来越偏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颐心觉得车停了下来,她抬眼一看,是一条了无人烟的林间小路。她捉摸不透。   这时,白颐禾打开车窗,突然夺过她手上的东西,狠狠的丢出窗外。窗户又重新被他关闭了。   白颐心害怕起来。   白颐禾不知碰了车里的什么键,副驾驶的座椅后背缓缓的向后仰去。   白颐禾突然起身,猛得骑跨在她的身上,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光,“你喜欢他?恩?!”   白颐心怕的开始发抖,“我不认识他!”   白颐禾已咬牙切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谈恋爱,你听不懂嘛!”   白颐心努力解释着,“我真的不认识他!”   他掀开她的裙子,推高她的上衣,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拼命挣扎着,“不!你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她委屈的快要哭了。   他开始吻她,强硬霸道的攻城略地。   那不是吻,那是啃噬,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吞食入腹。   白颐心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撼动他分毫。   以往两人嬉笑打闹时,白颐心总能占上风,原来是他刻意让着她。   她现在才知道,两人的力量悬殊的可怕。   白颐禾尝到咸咸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两人交缠的口中,他讨厌这种味道,终于离开她的唇。   他放纵自己狠戾起来,身下的人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他满足的叹出一口气,可依然愤恨的不肯放过她。   他疯狂驰骋着,誓要将她碎成齑粉,然后挫骨扬灰。   ~   白颐禾把车停在餐厅门口时,白颐心已经哭了整整一路了,她的手死死地攥住裙摆下沿。   他看着哭得抽抽噎噎的白颐心,心中的怒气已经平息了大半。   林安琪已经约了他好几次了,他再拒绝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今天,林安琪多次强调,一定要带着白颐心一起来,他才会去学校接白颐心放学。   谁知,一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像恋人一样,捧着她的手背亲吻着。   令他气愤的是,她没有拒绝。   最让他气极败坏的是,她竟然看着那个信封在笑。   那个粉红色的信封,和一朵红玫瑰放在一起,一看便知是封情书,她居然对着别的男人给她写的情书在笑。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的笑了,今日见了,却是因为别人送她的情书。   他浓浓的醋意带出烦燥到极点的情绪。   他怒到发狂,她却在笑。   他气到发疯,她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凭什么却在笑!   如果她的笑是为了别的男人而存在,那他宁愿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个表情。   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当他把怒不可遏的欲望,全部发泄完时,才重新找回了丝毫的理智。   她刚刚说了什么?她不认识他?她不会说谎,想来应该是实话吧,否则那个男孩也不会吻了她的手背之后,扭头就跑。看来应该是她的追求者吧。   她怎么还在哭?是不是弄伤她了?自己刚刚完全不顾她强烈的反对,霸道的将她占为己有,一定是弄疼她了。   他看着她的头发贴在泪水纵横的脸上,试探着伸出手想为她理清凌乱的发丝。   白颐心看着白颐禾的手一点一点伸过来,她急忙把身子挪向另一侧,紧紧贴住车门,哭的更厉害了。   白颐禾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见她这副反应,又将手掌慢慢变成拳,紧紧的攥着,缓缓收回身侧。   ~   林安琪已经在餐厅的包间里等了他们俩一个多小时了,她不停的在看表。   就在林安琪终于忍不住要拨出电话的一刻,白颐禾推门而入,白颐心则跟在他身后。   白颐禾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好意思,颐心学校门口有交通事故,车堵得厉害。”   善良的林安琪却为迟到的两人找了台阶下,“没关系,我也才来了没多久。”   白颐心一见林安琪,就立刻低下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却还是迟了一步。   林安琪几步走过来,拉了她的手,关切的问她,“颐心,你怎么了?怎么哭得眼都肿了?”   白颐心不知如何开口。   白颐禾看出她的窘态,帮她撒了谎,“她的毕业论文没过,被导师给骂哭了。”   林安琪大大松了一口气,“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这呀,没事儿,再写就是了。”   白颐心急于洗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身体上肮脏的污渍,“我去一下洗手间。”   白颐心退出房间,关闭房门。   林安琪一下子抓住白颐禾的手臂,情绪兴奋,“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白颐禾被这个不熟悉的未婚妻以这样的姿态接触,只觉得全身不自在,他用脱下外套这样的小动作,轻易的甩开了她的手。   白颐禾反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林安琪激动的说,“你没看到颐心脖子上的草莓吗?我有一个闺蜜,叫唐晓甜,她已经结婚了,她脖子上就经常会有这种草莓,所以我知道那是什么。颐心一定是有男朋友了!”   白颐禾在餐桌前落坐,开始圆刚刚撒过的那个谎,“她昨晚贪嘴,牡蛎吃多了,海鲜过敏。”   林安琪稍显尴尬,“哦,怪不得她的嘴都有些肿了。”   她走上前,坐到白颐禾身边,“颐禾,我爸爸说他以前见过颐心,说她很开朗的,可我怎么从没觉得她开朗呢?”   白颐禾自然的又扯起了谎,“颐心和我父亲感情很好,自从他车祸之后,颐心就变成这样了。”   林安琪感同身受,“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让她重新开朗起来。你也别对她太凶了,你看她平时都不敢跟你说话,在你面前总是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过,她平时也很少笑,我只见过一次,她笑起来非常好看,跟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   白颐禾把玩着手中的餐刀,“是吗,她什么时候笑过?”   林安琪照实回答,“就是她说起你的时候啊!”   白颐禾的手突然失去控制力,手上的餐刀也不听使劲的划破了他的皮肉,鲜红的血顿时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餐桌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林安琪迅速拿起身前的餐巾,握紧白颐禾受伤的手指。   白颐心从洗手间回来时,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觉得自己很多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安琪并没有发现白颐心的困惑,“颐心,颐禾的手指被餐刀划破了,你去向服务员要个OK绷吧。”   白颐心应了声“好”,转身走了。   林安琪把OK绷仔仔细细的贴在白颐禾手指受伤的部位,“记得今天不能碰水,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白颐禾点点头。   三个人在沉默中,吃完这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19章 华丽的乐意 ☆、第19章 华丽的乐章   欧致嘉今天带任程程来的这家西餐厅,中央有一个很大的舞池。   节奏舒缓的圆舞曲响起,优雅的乐章弥漫开来。   欧致嘉帮她点了七成熟的顶级菲力牛排,任程程只吃到一半,就有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欧致嘉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美丽的姑娘,可否与你共舞这一曲?”   任程程疑惑着问道,“交谊舞吗?”   欧致嘉摇头,笑着说,“这样的乐曲,再加上你身上穿的这件裙子适合跳什么舞,难道你不清楚?你可别跟我说你不会啊。”   任程程这时才知道,为什么早上她出门前,欧致嘉一再强调,今天要她穿这件裙摆很大的连衣裙。这条连衣裙是欧致嘉前几天去广州出差时,带回给她的礼物。   任程程难以置信,“华尔兹?你会跳华尔兹?”   欧致嘉摆出一幅不屑的表情,“看不起我呀,不服就下来比比看,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丑的。”   任程程终于递出了自己的手。   她当然会跳华尔兹,任程程的母亲程淑芝,在很久之前是少年宫的舞蹈老师。任程程从小就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各类舞蹈。可任程程的父亲出事之后,母亲备受打击、一蹶不振,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少年宫里教小朋友跳舞。   她大一时,能进宁大的曲艺社也是因为深厚的舞蹈功底。在那里,她认识了纯真率性的白颐心。白颐心进曲艺社完全是因为对音乐的兴趣,而她进曲艺社是因为听导师说,进了学校的社团,对以后就业有好处。   两人牵手来到舞池中央,同时摆出华尔兹的开场动作,共舞这一曲。   男人的动作像云霞般光辉,潇洒自如、典雅大方。   女人的姿态如流水般顺畅,凌波微步、华丽多姿。   两人不像是第一支舞,更像是配合了多年的搭档。   任程程惊讶着,他绝对不只是会而已,他是个高手。   华尔兹是国际标准舞中,非常难的一个舞种,不易学更难精。   他怎么可能会跳华尔兹?又怎么可能跳的这么好?   四目传情,暧昧在空气中流转,流光溢彩下,他们点燃了整间餐厅的气氛。   当乐曲结束时,餐厅里响起一片掌声。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走回座位,众人向他们投去钦羡的目光。   任程程一动不动的盯着欧致嘉,思绪还在云里雾里。   欧致嘉浅笑着,“没想到你芭蕾跳的好,华尔兹跳的也不错。华尔兹的舞态雍容华贵,气质典雅,追求意境,旋转性强,有舞中皇后之美称。华尔兹是人类有始以来第一支能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舞蹈,它本身的意思就是回转。以前的情侣没有办法公开见面,只有借舞会,才能够表达对对方的思念。只有把手交给最爱的人,才能舞出最美的回转。”   他不只是会跳舞,他竟然还懂舞,任程程已经被今晚的欧致嘉彻底的震惊了。   欧致嘉望着她惊讶的表情,又说出一句令她惊叹不已的话,“改天这儿放《卡门》的时候,我再请你跳一曲tango(探戈)。”   “tango你也会?”任程程目瞪口呆,他到底是什么人?   欧致嘉神情自若,“这么说吧,国际标准舞两大舞系共十个舞种,我全会。”   任程程倒吸一口气。   ~   夜阑人未静。   任程程住进欧致嘉的别墅已经快两个月了。120天的期限快过半了。   现在的任程程已经不排斥两人之间的亲密了,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她已经能平淡的面对夜幕下的一切,她甚至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   云散雨歇,任程程趴在枕头上,愣愣的看着身边的欧致嘉。   欧致嘉知道她的心思,“想问什么就说吧。”   任程程扯了扯身上的薄被,翻身面对着他,“从你迈出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你跳的比我还好。你可别跟我说你是临时抱佛脚,我能看得出来,一定是有非常专业的人,手把手的教了你很多年,你才能跳到这种程度。”   欧致嘉点燃一根烟,任程程从没见他在床上抽过烟。   他轻吐出一口烟气,“我妈妈是著名的舞蹈家,从我会走路起,她就教我跳舞,什么舞都教。其实我对跳舞的兴趣真的不大,只是我发现,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只要一跳舞,她就会高兴起来。所以我就经常缠着她,要她教我跳舞。我学会了华尔兹,就要她教我跳恰恰,我学会了朝鲜舞,就要她教我跳现代舞,渐渐的,我什么舞都学会了。”   任程程兴奋起来,拉了他的手臂,“原来你妈妈是舞蹈家,我能不能见见她,我真的很喜欢跳舞,很希望有个专业的人能教教我。”她突然想起自己尴尬的身份,脸上的兴奋也骤减,“你可以说我是你的普通朋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   欧致嘉叹出一口气,悲伤的表情又在他的脸上出现了,“我倒希望你真的有机会能见她,可她已经去世18年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上次提起母亲的时候,会悲伤难过,“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任程程也伤心起来,为了他的母亲,也为了一位优秀的舞蹈家。   欧致嘉熄灭了手中的烟,掀开薄被,一手伸于她的颈下,一手环在她的腰间,“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睡吧。哦,对了,明天你回家去取户口本吧,后天齐涛带你去办护照。”   任程程在温暖的怀中抬头望他,“为什么要办护照?”   欧致嘉回答她,“下个月我要去巴黎出差,你跟我一起去。”   两个赤身的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他们很久都没有合上眼。   ~   回家的路上,任程程一直在想像着巴黎的一切。   自己还从来没出过国,不知道巴黎那边的气候怎么样,要不要提前准备些当季的衣服。不知道去了那边会不会水土不服,需不需要准备些药品。巴黎是个时尚之都,必定会有别具特色的风土人情。想到这些,任程程忍不住嘴角微勾。   程淑芝盯着正在吃饭的任程程,“你们公司的伙食看起来不错啊,住了两个月的宿舍,好像是胖了些。”   任程程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倒没觉得。”   程淑芝上下打量起她,“胖点好,以前你太瘦了,皮包骨的,胖点还丰满些,像个大姑娘样儿。”   任程程发现母亲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前,红了脸,“妈,你说什么呢!”   程淑芝知道女儿害羞了,又扯起了别的话题,“最近有没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或者你们公司里有没有对你特别关心的男同事?”   任程程夹起一口菜,“没有。”   程淑芝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程程,这阵子你没回家,你不知道,隔壁你王阿姨家出大事了。”   任程程问道,“是吗?王阿姨家怎么了?”   程淑芝皱起眉头,“你王阿姨的女儿静静,不知道怎么认识一个有钱的男人,关系不清不楚的,那男人有老婆孩子,被老婆发现之后,就来家里闹,弄得你王阿姨都没脸出门了。所以说啊,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工作,一定要小心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穷点没关系,千万别去招惹那些有钱男人,男人只要一有钱,就开始有歪心思,我觉得还是得找个本本分分的人,这过起日子来,心里头才踏实。”   任程程胡乱的“恩”了一声。来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   任程程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一直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已经不在中贤公司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和欧致嘉的关系到底能不能维持到120天,也许到不了那一天,他就会要求自己搬出他的别墅,那欧氏的工作她还能做下去吗?颐心和韦彤不是都说,欧致嘉对女人的新鲜劲过不了十天半月吗?这都好几个十天半月了,他对自己的兴致好像越来越高。就算是到了120天,两人的协议结束了,他能容得下她在欧氏继续工作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微信的提示音响了,她拿起床头上的手机,是欧致嘉发来的一条语音。   “我真不应该答应你回家住一天,我不搂着你,根本睡不着!”他的语气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任程程无声的笑了笑,她不敢发语音,怕隔壁房间的母亲会听到。   她用手机编辑了一条文字信息,“我也睡不着。”可当她要按发送键时,却犹豫了。   这样的对话,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可他跟她明明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发这样的信息显然是不合适。   她还是删除了编辑好的信息,在思考着怎么回信时,渐渐睡着了。   ~   白颐心一大早就被林安琪叫醒,硬拖到福利院。   林安琪指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颐心,那个孩子前几天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他是健康的,可他的父母竟然忍心抛下他。”   林安琪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挥挥手,“可儿今年三岁了,她一岁的时候被父母扔在商场门口,因为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把手中的饼干,掰了一半递给林安琪,“安琪姐姐,给!”又跑开了。   林安琪把饼干放进嘴里,“这是小辉,他父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后,就把他遗弃了。我求了我爸爸好久,给他做了整整一个月的早餐,我爸爸才同意给小辉出近百万的手术费。手术很成功,现在他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了。”   白颐心听着孩子们的遭遇,眼眶渐渐被泪水充满。   林安琪拉起她的手,“颐心,今天我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真的是很幸运的人了。前几天,颐禾跟我说,你为了父亲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可你看看眼前的这些小朋友,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可还是开心快乐的过着每一天。”   林安琪整理了一下呼吸,“颐心,颐禾可能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妈妈,因为她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我比其他人更知道没有父母的痛苦。所以,我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的帮助他们,让他们体会到更多的爱。我希望你也可以,因为你真的比他们富有多了,你有健康的身体,有大好的青春,有疼你的哥哥,有富裕的生活,你没有理由消沉下去!”   白颐心眼中的晶莹滚落下来,“安琪,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善良的人,你的人和你的心一样美,你一定会幸福的。”   是啊,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如果他们两人都能幸福的话,自己愿意祝福他们。   白颐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安琪见白颐心笑了,就想逗逗她,她一本正经起来,“说!你昨晚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白颐心的笑容僵在唇边,吓的连呼吸都屏住了。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知道。   林安琪见她这副模样,反而笑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啊!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吃海鲜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颐禾的,省得他说你。下次偷吃海鲜的时候记得少吃点,别每次都吃到过敏。”   白颐心摸了摸脖颈,心虚的“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0章 异国的风情 ☆、第20章 异国的风情   任程程在巴黎的酒店里独自待了六天了。   她虽然英文很好,但对法语却一窍不通,也不敢随意走动,去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酒店附近的商场和店铺,有时候,一天能逛两遍。欧致嘉给她的信用卡,她只用来买了几个小的纪念品。   欧致嘉每天很早就出门,晚上回酒店时又已经很晚了,和她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任程程沐浴更衣之后,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看夜景。   他们入住的酒店坐落在香谢丽舍大道上,不远处的凯旋门,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宏伟雄壮。她能远远的看到埃菲尔铁塔,也是灯火辉煌的。   巴黎的夜景可真美。   她忽然想把这样的美景记录在纸上,她返回房间内,坐在写字台前,用酒店提供的笔和纸开始写起来。   她才写了没几句,笔下的纸突然被人抽走了。   她一惊,见来人是欧致嘉,手便在胸前轻拍了两下,“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吓了我一跳,还给我。”她想拿回她写的随笔。   欧致嘉一个闪身,躲开了她,“是你自己写的太入神了,连我进门都不知道。让我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他开始念,“来巴黎六天了,每天都只逛香谢丽舍大道这一个地方,有些无聊。”   任程程被他念的面上羞涩,就想夺回来,可欧致嘉把纸举的高高的,她怎么也够不到。   她试着跳起来去抢,可他太高了,她连纸的边缘都碰不到。   两个人嬉笑推搡着到了床边,任程程稍一用力,欧致嘉顺势倒在床上,任程程重心不稳,正好压在他的身上。   任程程刚想站起身,却被欧致嘉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欧致嘉理了理她脸上的几根碎发,“你是不是怪我不陪你出去玩?”   任程程摇头,“我知道你是来出差的。”   欧致嘉解释道,“本来我这七天的行程,确实是安排的满满的,我为了挤出一天时间,这几天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明天我就陪你玩个够。好不容易带你来法国玩玩,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任程程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是为了赶工作进度,省出的一天时间,竟然是为了陪自己。   她心底泛起了感动,推了推身上的人,“那你快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欧致嘉的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四处游走,“今晚可是你先扑倒我的,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嘿嘿嘿!”随之邪恶的笑了几声。   ~   欧致嘉在巴黎圣母院门前,拉起任程程的手,“程程,如果说到法国,你会想到些什么?”   任程程思考了一会儿,“红酒、香水、阿尔卑斯山、埃菲尔铁塔、大小仲马、苏菲玛索,差不多就这些吧。”   欧致嘉含笑,“你知道,如果提到法国,我首先会想到什么吗?”   任程程摇头。   欧致嘉附在她耳边,把呼吸喷在她的颈边,“法式湿吻。”   还没等任程程反应过来,他就低头覆上她的唇,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和香甜的舌尖。   直到感觉任程程换气的困难,欧致嘉才肯放开她。   任程程红着脸低了头,语气有些埋怨,“你怎么在大街上做这种事。”   欧致嘉眉飞眼笑,“法国巴黎被世人誉为十大浪漫之都之首,大街上kiss的人遍地都是,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难为情。”   见任程程嘴角微扬,欧致嘉问她道,“你还想看些什么?”   任程程想了想,“我想看《蒙娜丽莎的微笑》。”   “没问题,咱们去卢浮宫。”欧致嘉又拉起她的手,坐上了计程车。   夜幕降临,一顿丰盛的法式大餐后,欧致嘉牵着任程程走在塞纳河边。   夜晚的巴黎还是有些凉气的,欧致嘉见任程程只穿一件单薄的连衣裙,便脱下外套,披在任程程的肩上。   任程程刚想拒绝,就被欧致嘉阻止了,“你披着吧,别感冒了。”   天边极快的闪过一道光,被任程程捕捉到了,“快看,流星啊。”   她双手交叉,双目微闭,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母亲健康长寿。   她缓缓睁开眼,见欧致嘉只盯着她瞧,“你怎么不许愿啊?”   欧致嘉轻声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一手轻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从她身后扶住她的腰肢,在她的樱唇印上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任程程感受到他炙热的激情,终是忍不住,第一次回应了他的吻。   她把舌尖小心翼翼的探进他的口中。   欧致嘉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扶在她腰间的手,勒的更紧了。   ~   夜色朦胧,欧致嘉突然停在欲望的最高峰,俯视着身下与他合二为一的人,“说,我是谁?”   任程程不知所以,“欧致嘉呀!”   欧致嘉摇头,“欧致嘉只是一个名字,我要的是一个称呼。”   任程程理解了他的意思,她平时喊他的时候,要么连名带姓一起叫,要么就只说一声“哎”,他显然是不满意这样的称谓。   任程程装作不知,“欧总?”   欧致嘉又摇头,“平时在公司你可以这么叫我,但是私下里,尤其是在床上,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合适吧。”   任程程又道,“欧少?”   欧致嘉还是摇头,“你又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干嘛这么叫我!”   他终于发现了任程程嘴边隐忍的笑,“好啊,你敢耍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今晚我就这么睡了。”   任程程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只好告饶,“好好,我说,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说。”   欧致嘉微微起身,把手支在她的身体两侧,等她的答案。   任程程一笑百媚,“致嘉。”   欧致嘉满意的点着头,“好,记住这个称呼,以后不许改了昂!”这才继续他未完成的欲望。   ~   两人回到宁安的别墅时,正好是上午。   可任程程还没倒回时差,再加上车里的颠簸,现在已经困到不行。   欧致嘉扶着快要昏昏欲睡的任程程,敲开了别墅的门,迎接他们的是管家苏妍。   欧致嘉开口就问,“我交待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苏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您交待的已经都办好了。”   欧致嘉牵着任程程走进别墅,走到二楼时,他拦住想进卧室的任程程,“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欧致嘉拉着任程程上到三楼,打开了一间客房的门。   任程程看见眼前的景象,睡意全无。   三间客房被打通了,家具全都搬走了,地板代替了原先的地毯,除了落地玻璃窗的一侧,其他的三面墙壁上全都镶了镜子。功放设备放在角落的架子上,喇叭吊挂在房间的四角。   他竟然用了一周的时间,叫人把三间客房改成了舞蹈练功房。   任程程走在木质地板上,还能闻得到隐约的松木味道。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惊喜和感动。从那一刻起,她不再认为,他们只是契约情人。   欧致嘉从她身后环住她,“喜欢吗?以后我尽量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多陪陪你好不好?”   她在他的怀抱中转身,抬起双臂挂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致嘉,谢谢你。”她的语气温婉动人。   欧致嘉心满意足的回应她,两个人在硕大的房间里,忘情的拥吻着。   ~   两杯咖啡旁,摆着两本宁安大学的毕业证书。   任程程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颐心,这个送给你,我前几天去了巴黎,这是我在免税店里买的。”   白颐心接过香水,道了谢。   任程程看了看白颐心,“颐心,我觉得你比前一阵子的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些。”   白颐心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最近经常跟安琪一起去福利院,那儿有很多小孩子,可能是跟孩子们在一起觉得开心吧,我觉得心情好多了,胃口也大了。”   任程程小心谨慎的问道,“白颐禾他……还那么对你吗?”   白颐心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任程程追问,“那他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吗?”   “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没可能的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白颐心的话透出诸多的无奈。   “那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也不能总是这样下去吧。”任程程很担心她。   白颐心摇了摇头,“暂时还没什么打算。我也不可能和他一直这样下去,他和安琪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安琪自然就会搬过来住,到时候有安琪在,他不可能再对我怎么样了。到那时候,我再另做打算吧。”   两人沉默良久。   白颐心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程程,你是和欧致嘉一起去的法国吗?”   任程程只简单的“恩”了一声。   白颐心轻叹一口气,“没想到你和他已经发展到一起出国旅行的程度了,那我以后就不再说劝你离开他的话了。”   任程程的笑荡漾起来,“颐心,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他了。他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带给我无限的惊喜,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莫名的想起他,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想多注视他一会儿。他下个月生日,刚才我还在想,他那么有钱,什么也不缺,我应该送他什么好呢。”   白颐心看着沉浸在恋爱中的任程程,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程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对他的感情还是少投入一些的好,我怕有一天你会受到伤害。”   任程程虽点着头,但并未把白颐心的话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1章 恐怖的真相 ☆、第21章 恐怖的真相   白颐心很早就睡下了,她睡的很沉,并不知道白颐禾进了她的房间。   白颐禾只是想来看看她,因为他刚才到家的时候,听吕清说,白颐心今天胃不舒服,晚餐后,把饭菜都吐了出来。   他轻轻的用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体温很正常。   他听见她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这才放心,又静静的退出她的房间。   ~   刚吃完午餐,白颐心就懒懒的打出一个哈欠,她又觉得困了。   坐在她对面的林安琪笑嘻嘻的问她,“颐心,你当我的伴娘好不好?”   白颐心想拒绝她,“我觉得你还是找你的朋友会比较合适吧。”   林安琪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倒是有一个闺蜜,可她已经结婚了,不适合再当伴娘了。她结婚的时候,还是我给她当的伴娘。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我已经问过颐禾了,颐禾说只要你同意,他没什么意见。”   这样的事,他竟然也不反对,他还真是宠她。   见白颐心沉默下来,林安琪赶紧补上一句,“那就这么定了昂!那天我一定让造型师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会有很多帅哥,要是你看中了哪个,就私下告诉我,我负责帮你牵线。”   白颐心联想到两个月前车上的那一幕,急忙摆手,“不用了,他……我哥他不允许我谈恋爱。”   “是吗,他可能是想让你在家多过两年公主的日子吧,没关系,我去跟他说,相信他会同意的。”林安琪信心满满。   白颐心在睡梦中被林安琪的电话声吵醒,声音沙哑。   “喂。”   “颐心,你睡了吗?现在还不到9点呢。”   “困了,就睡了,有事吗?”   “你哥也真奇怪,我才刚刚跟他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他就冲我嚷嚷,说你还小,还不到交男朋友的年龄,可我说我只比你大一岁,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他又说怕你单纯被人骗,被人利用,我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允许你交朋友呀,你说是吧。颐心,你在听吗?喂?”   白颐心拿着手机又睡着了。   ~   欧致嘉把办公桌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齐涛,“这份企划书是广告公司那边急着要的,你现在送过去吧。”   齐涛接过文件,出了办公室。   没多久,白颐禾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欧总,忙吗?”   “再忙也得招呼你这个贵客呀。”欧致嘉起身引他到会客区的沙发上落坐,“今天怎么会想到来我这儿?”   白颐禾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给你送请柬,半个月后,我结婚,希尔顿。”   欧致嘉只看了眼信封,并没有去碰,“颐禾,你这个表情不像是请我参加婚礼,倒像是请我参加葬礼。我始终不相信你会娶林世海的女儿,这中间有什么故事吗?”   白颐禾烦躁的点上一支烟,“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改天吧,程程说今晚要亲自下厨。”欧致嘉悠然自得。   任程程拿着一份财务报表,来到52层,发现齐涛并不在座位上。她把报表放在齐涛的办公桌上准备离开。   总裁办公室里,传出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是欧致嘉,另一个她能听的出来是白颐禾的声音。   “鼎盛的老板胡凯回来了,以前我和他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前几天见过他一面,他说是你花了大价钱让他去环游世界的,你不会真的是为了任程程吧?   “当然是她。”   “胡凯那人贪得无厌,你花了多少钱才把他支走?”   “三千万。”   “嗬!花三千万买个女人回来玩,欧总还真是财大气粗。”   “哈哈哈,白总过奖了。”   任程程的脑中像被炸开一样,她本能的逃离了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下面的话。   欧致嘉郑重其事的说,“其实我用了这么多心思,花了那么多钱,不止是为了得到她,我这几天想的很清楚了,我想尽快和她结婚。”   白颐禾和他相识多年,看得出此刻的欧致嘉是认真的,“好,恭喜你即将踏进爱情的坟墓。”   “你不是已经踏进去了吗?”欧致嘉讥笑他。   白颐禾自嘲的笑了笑,“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任程程在洗手间的隔断里,紧咬住嘴唇,眼泪源源不绝的涌出来。   原来从他把名片给自己时,他就已经谋划好一切,他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只能来求他,而他却摆出一幅救世主的姿态。   为了鼎盛的事,母亲几乎要从楼上跳下来,差点连命都没了,全都是因为他。   他竟然为了得到自己花了三千万,她是应该觉得高兴,还是应该觉得可悲。   他当初说自己不值120万,原来只是想霸占自己久一些,他花了三千万,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颐心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靠近他,可自己偏偏不听,偏偏不信这个邪。   母亲也提醒过她,有钱的男人靠不住,可她也是充耳不闻,总觉得他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认识他的时候就早已料到,他那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婚配一位世家女子,就像白颐禾会娶林安琪一样。   果不其然,他只是玩玩而已,花三千万买个女人玩,他还真是有钱。   他是她的“唯一”,而她却仅仅是他的“之一”。   她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一个耳光,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   第二天,任程程借外出办事的机会,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想起昨晚的菜,她把该辣的做成酸的了,该甜的做成咸的了,可欧致嘉似乎并不介意,还鼓励她下次再努力。   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他?硬搬出来肯定是不行,他总会有办法再威胁她。她一定要去一个他找不到她的地方。   楼宇上的巨幅广告吸引了她,她走进了这幢楼宇,来到广告牌所指示的楼层。   一进门就有人迎接她,“您好,您是想咨询出国留学吗?”   任程程点点头。   很快,她被人带到咨询台前,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接待她,“您好,您是本人想出国留学吗?有没有喜欢的国家?有没有具体的经济预算?您想学什么专业?”   任程程被问的茫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想马上就走,但我的经济条件很有限,去到那边我可以边打工边学习,财经类的专业都可以。”   工作人员解释道,“申请留学是个很复杂的程序,从开始申请到出国,最快也要三到六个月。”   任程程直摇头,“不行,太久了,就没有手续简单一些的学校吗?哪个国家也行。”   工作人员突然想到了什么,“最近美国J.S.集团招聘一批委培生,如果成功应聘的话,可以在美国耶鲁大学接受两年的研究生委培课程,期间所有的费用J.S.集团都会负责,课程结束之后,可以直接进J.S.工作。J.S.集团最核心的业务是零售业,未来几年会把业务扩大到中国市场,所以才会面向全国招聘委培生,考试时间就定在后天,考完三天就会公布成绩,如果能考上的话,可以马上进耶鲁,所有的手续都由J.S.集团去办。对了,你有本科毕业证吗?”   “有,宁大的。”   “什么专业?”   “财务管理。”   “你等等,我查一下。”   工作人员对着电脑点了几下鼠标,“有财务岗位,但只有一个名额,现在报名人数快超过一万人了。”   “好,我想报名。”任程程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劝你还是做别的打算吧,这机率也太小了。”   “机率再小我也要试试。”任程程语气坚定。   工作人员拿出一张表格,“那好吧,你把你的信息填下来,我帮你报上名。后天上午9点,J.S.集团会在官网上发布试题,你一定要在两小时内答完,传回J.S.的邮箱,再过三天后,就会有结果了。”   ~   任程程提前半小时坐在电脑前。   上午9点,J.S.集团的官网上准时发布了全英文的试题,里面有专业性很强的财经类问题,也有一些涉及到零售业本身的问题。   她在欧氏工作了三个多月,对零售业已经有了不少的认识,答起试题也是如鱼得水。   三天后,她接到了留学中介的电话,“没想到你还真厉害,就一个名额,也能被你考中,具体的细节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去美国的机票J.S.集团过几天就会寄给你。”   任程程挂了电话,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留学梦,终于要实现了,却高兴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2章 未知的孩子 ☆、第22章 未知的孩子   林安琪不解的望着白颐心,“颐心,你很饿吗?”   白颐心这才发现,她面前的那盘糖醋小排,已经快被她吃光了,“恩,还真是有些饿了。”   林安琪拿过她的筷子,“先等等再吃,这家餐厅做的鱼很有名,你不是喜欢吃鱼吗,你尝尝这家的口味,你现在吃饱了,等会儿鱼该吃不下了。”   白颐心只好拿起勺子,喝了几勺汤。   林安琪继续道,“你说我是有多粗心,这个周末就要结婚了,昨晚我才想起床品还没买呢,一会儿吃完了,咱俩一起去买,你帮我看看,颐禾喜欢什么款式的。”   床品这种私密的东西也要她来定?不知道是心里还是胃里,又泛起了无比酸涩的感觉。   服务员端了鱼上来,油泼的做法,鱼鳍外翻,鱼眼透亮,一看便知是用新鲜的活鱼做的。   白颐心突然捂住口鼻,“这是什么鱼!味道怎么这么腥!”转身朝洗手间跑去。   林安琪俯下身来闻了闻,“还好啊,不腥啊,算了,还是撤掉吧。”   服务员面色为难的站在原地。   林安琪看出他的担心,“帐我会结的,鱼还是撤掉吧。”   白颐心在洗手间里,把刚刚吃下的糖醋小排,全都吐了出来。   她返回餐厅时,鱼已经不见了,餐后冰淇淋摆在桌上。   当她把冰淇淋吃到一半时,才发现林安琪面前的冰淇淋一点都没动,“安琪,你怎么不吃冰淇淋啊?”   林安琪放低了声音,“这几天我不能吃冰淇淋,要不然肚子会疼。”   她猛然间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好久没来光顾了,又联想到最近自己身体所发生的一系列的变化,难道她……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努力宽慰着自己。   ~   白颐心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陪林安琪买完床品后,又独自来到商场的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躲进了洗手间里,照着里面的说明书,一步一步的做下去。   当验孕棒上出现两条清晰的红线时,她几乎是要窒息了。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来到附近的医院,医生在她的下腹处图了耦合剂,拿了B超探头来回移动着。   她战战兢兢的问道,“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   医生微笑着说,“恭喜这位粗心的准妈妈,你已经怀孕9周了,按理说早就出现孕期的反应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检查呀!”   就是翻遍辞典,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白颐心现在的心情,震惊和焦虑中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医生看了看显示屏,“从B超显示,你的胎儿位置有些靠下,在未满12周之前胎儿还不稳当,如果你现在还和先生同房的话,就要立即停止了,否则会影响到胎儿。”   白颐心拿着化验报告,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好久。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明明看到他每次都做了措施,他一定也不想让她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怀上自己的孩子。   她终于想起两个月前,白颐禾去学校接她,两人在车上的那次接触。   怎么办?他还有五天就结婚了,要告诉他吗?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取消婚礼?不可能,他那么喜欢安琪,一定不会取消婚礼,至少不会为了她而取消婚礼。   或是找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一辈子背着私生子的名义,那对她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也太不公平了。   又或是干脆叫她把孩子打掉?不行!绝对不行!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   夜幕缓缓降临了,如果他今晚会来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她想起医生嘱咐她的话,从衣柜里找出一样东西放在床头柜 。   没多久,白颐禾推开了她的房门,坐在她的床沿,开始解自己家居服的扣子。   他解到一半,突然看见白颐心放在床头柜上的卫生棉,轻叹一口气,把解开的几颗扣子又重新扣好。   白颐禾对女人的生理期没有概念,自然也不会去算这些日子。以往当他看到白颐心在床头柜放上卫生棉时,他就会懂得她的意思,退出她的房间。   他今晚并不急于离开,坐在床沿开了口,“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做伴娘。”   白颐心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安琪对我那么好,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白颐禾并没有发现她小动作下的秘密,“你为什么要和她走的这么近?如果你有破坏我婚礼的念头,我劝你还是打消吧,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颐心的语气平淡至极,“我知道你喜欢安琪,可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白颐禾冷笑两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下次带她去酒店开房的时候,会叫你来参观的。”   白颐禾自从在林安琪口中得知,她为他而笑时,就期待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愤怒也好、伤心也罢,代表他在她心目中,总归有那么一丝的不同。   可白颐心终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脸上的表情也是淡然的出奇。   白颐禾绝望透顶,他默默的骂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是他先对她做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他竟然会有那样的奢望,自己还真是愚蠢的可笑。   他夺门而出。   白颐心的泪随着关门的声响滴落下来,她佩服自己竟然能忍到他离开,她抬手擦了擦泪,安慰自己的想着,从白颐禾订婚那天起,这不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吗?只是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居然警告自己,不允许她破坏婚礼,可见他对安琪的重视。那他必定不会接受她的孩子,一定不能告诉他,说不定他知道以后会伤害孩子。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迟早会发现孩子的存在,她要在他发现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   白颐心将一束白色的跳舞兰轻轻的搁在母亲方芷珊的墓前,那是方芷珊生前最喜欢的花。   还未开口,眼圈就已经红了,“妈妈,我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您了。我要离开宁安市了。”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妈妈,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可他要结婚了,他爱的人马上要成为他的新娘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离开。我终于体会到做母亲的心情了,原来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子女不顾一切。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他的孩子过好每一天。”   白颐心弯下腰,搬开脚下一块已经有些松动的砖,一个已经发乌的易拉罐拉环显露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拉环,“还好,它还在这里,这是他送给我所有礼物当中,我最喜欢的一个,妈妈,还是您帮我保管吧。”   她轻轻的把拉环放回去,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覆上砖块。   ~   任程程手中拿着前往美国的机票,上面的起飞时间是明晚6点,目的地是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耶鲁大学所在的城市。   她默默的把机票收好。   明天是欧致嘉的生日,也是白颐禾结婚的日子,最巧合的是,明天是她跟他的第120天。她和他的缘分也许早已注定,只能是彼此的契约情人而已。   欧致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财经杂志,任程程从淋浴间里出来,穿着浴袍,坐到他身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   欧致嘉用手顺了顺她刚吹干的头发,“怎么了?干嘛盯着我看呀?不会是现在才发现我很帅吧。”   任程程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欧致嘉对她极富挑逗性的举动有些出乎意料,他放下手中的杂志,打横抱起她,又轻轻的放在床上。   任程程决定摒弃所有的杂念,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就让自己放纵最后一次吧。   在欧致嘉惊喜交加的眼神中,她脱掉自己的浴袍,又伸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除去两人身体上所有的束缚后,任程程主动吻上他的唇。   此时的欧致嘉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任程程今晚的异常,随心所欲的享受起近在嘴边的饕餮盛宴。   今晚的她格外温顺,任他予取予求。   欧致嘉把任程程搂在怀里,问道,“你从来就没主动的投怀送抱,今晚这是怎么了?”   任程程平淡的回答,“没什么,就当是提前一天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欧致嘉像小孩子一样发起赖,“那可不行,明天的礼物明天送,今天不算。”   任程程没有说下去。   欧致嘉继续道,“明晚6点我在王朝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订了两个位置,中午颐禾结婚,下午肯定被那群上流社会的流氓拉出去闹,我6点之前一定赶过去,我就不接你了,你自己过去吧。”   任程程回答了一声,“好。”   欧致嘉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开她,下了床,走进淋浴间。   任程程拿起床头柜上的避孕药,倒在手心上小小的一粒,那粒药像是在嘲笑她,你只是她的一个玩物而已,这粒药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不可能允许你这样的女人为他生孩子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服下了那粒药。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3章 两人的落跑 ☆、第23章 两人的落跑   一大早,白颐心推开父亲房间的门,脆在父亲的床前,给父亲磕了头,与父亲做最后的告别。   她理了理父亲的头发,“爸爸,对不起,不是我忍心抛下您,我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您,但我不能拿我的孩子去赌,我真的输不起。”   她拭去忍不住流下的泪,“爸爸,您也是父母,我相信您会理解我的。今天我就要走了,恐怕这一生再也不会见面了,这辈子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等下辈子,我一定还做您的女儿,到时候,我再好好孝敬您。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跟您顶嘴、使小性儿,我一定什么都听您的。爸爸,对不起。”   白颐心回房间洗去泪痕,化上淡妆,换上礼服,戴了母亲的项链。   她在首饰盒里发现了今年生日时,白颐禾送给她的卡地亚的钻石耳环,晶莹的钻石耀眼夺目。她把这对耳环也戴了起来。   林安琪正在化妆间里摆弄她的婚纱,力求所有的细节都做到完美。   白颐心则站在墙角边,一直注视着林安琪,内心的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白颐禾身着黑色的燕尾服走了进来。   林安琪笑着挽起他的手臂,“颐禾,你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婚纱,漂亮吗?”她在原地站了一个圈,想把这件婚纱所有的美都展示给他看。   白颐禾望着角落里目光闪躲的白颐心,说道,“恩,很漂亮。”   林安琪抬头看了看时间,“婚礼快开始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白颐禾看着身着白色抹胸礼服的白颐心,那一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要跟自己结婚的人是她。   他踱步上前,轻挑起她的下巴,还没等白颐心明白过来,就吻在她温润的红唇上,与她呼吸交融、唇齿纠缠。   白颐心猜不透这个吻的含义,林安琪身处近在咫尺的洗手间里,他仅仅是为了寻求刺激吗?   想到这是自己和他此生最后一次近距离接触,她决定撇开脑中的猜测,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洗手间里马桶抽水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白颐禾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白颐心,他惊讶的表情中隐藏着喜悦。   白颐禾用手背轻蹭嘴唇,快步走出化妆间。   林安琪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白颐禾已经走了。   她看了看仍然站在墙角的白颐心,从随身的化妆包里翻出一支口红,递给她,“颐心,你的口红怎么花了,快补一补吧,时间马上就到了。”   白颐心接过口红,重新涂在唇上,努力压抑着眼中的酸涩。   婚礼即将开始,林安琪在门外等待司仪的进场提示,白颐心站在她身边,表情木讷。   林安琪拉起白颐心的手,“颐心,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像你我这样世家出身的女孩子,八成也会嫁给身份相当的人。我在没遇到颐禾之前,对世家出身的男人有很多误解,觉得他们每天就只是拈花惹草、装假斯文。直到我认识颐禾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世家出身也有这样出色的人。我真庆幸我能遇见他、嫁给他,就像林夕在歌词里写的,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他,我愿意花光所有的运气。颐心,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白颐心点了点头,因为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他,即使他不爱她,即使他强迫她,她也愿意花光所有的运气。   她拼命忍住将要涌出的泪,声音颤抖着,“安琪,我祝你幸福,你一定会幸福的。”   白颐心看着林世海把林安琪的手交到白颐禾的手中,她见证了他的幸福,可她的幸福却像是将死之人在沙漠中寻找的水源,无影无踪。   她抚了抚小腹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长,属于他和她的生命,她答应过自己,会用尽余生的全力去守护。   白颐心和任程程在酒店走廊里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两人各怀了出走的心思,却都不肯告知对方。   白颐心不想告诉任程程,她知道自己走后,白颐禾一定会去找任程程寻问自己的下落,倒不如索性不告诉她,不让自己抱有一丝被他找到的希望。   任程程也不想告诉白颐心,她怕白颐心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更多的原因是,当时白颐心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靠近欧致嘉,可她却置若罔闻,她实在是没有脸告诉白颐心事实的真相。   最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一句,“保重。”   白颐禾敬过所有人之后,已有些微醺。   杨钦将手搭在白颐禾的肩膀上,“白少,你可别跟我说,你就这点儿酒量。”他又面向林安琪,“林小姐,不对,现成应该叫白太太了,你老公我们带走了,你放心,今晚12点之前,一定把他给你送回去,绝对不耽误你们传宗接代。”   林安琪害羞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这群单身汉的规矩,颐禾,那我和颐心先回家了。”   白颐禾点点头,没有言语。   白颐心走到白颐禾面前,大大的眼睛里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轻声说,“哥,我走了。”   自从两人发生那种事之后,白颐心再也没有这么叫过他,白颐禾愣愣的盯了她几秒钟,“恩”了一声。   白颐心在唇边用力扯出一个诀别的微笑,与白颐禾擦肩而过。   白颐禾看着白颐心的笑,暗自嘲讽着,他结婚了,她就这么高兴吗?   欧致嘉松开牵住任程程的手,对她说,“那我也走了,晚上见。”   “致嘉!”任程程叫住他渐渐远行的背影。   欧致嘉又回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任程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扯出一丝笑意,“没事,只是想提醒你,少喝些酒。”   欧致嘉拥她入怀,轻吻一下她的脸颊,留给她一个迷人的笑。   ~   欧致嘉看着摇摇晃晃的白颐禾,上前敬他酒的人,根本还没来的及劝他喝,他就一饮而尽。   欧致嘉终于摆脱了那群狐朋狗友的围追堵截,来到王朝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   今晚他包下了这间餐厅,用红色的玫瑰花铺满了整个大厅,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离6点钟还有半小时。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摸了摸口袋中的小盒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   他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   6点钟过去了,7点钟过去了,他抬手再看时间,已经8点钟了。   他实在忍不住拨了任程程的电话,那边传来已经关机的系统声音。   难道是她的手机没电了?那也不耽误她来餐厅呀,难道是她忘了与他的约会?   欧致嘉拨通了管家苏妍的电话。   “任小姐在家吗?”   “任小姐?她不是和您一起去三亚旅行了吗?”   “什么三亚?你说清楚一点。”   “今天下午任小姐回家之后,我看她提着行李箱,就问她去哪儿,她说和您约好去三亚旅行,说您已经在机场等她了。”   欧致嘉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别墅,忐忑不安的推开了卧室的门,希望可以找出一些线索。   任程程的衣服还挂在衣帽间里,但这些衣服都是欧致嘉后来送她的,她之前带来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梳妆台的正中央放了一张卡,那是他给她的卡,是他的信用卡附卡。她把这张卡也留下了。   欧致嘉的心情已经跌落到最低谷。   什么意思?她走了吗?难怪昨晚她会说,礼物是提前送他的,原来她早就想好要离开这儿。   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怕自己不同意她走吗?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有感觉的,自己明明觉得她已经接受他了,已经喜欢他了,甚至已经爱上他了。   可她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她到底去哪里了?   ~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安琪打开卧室的门,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清姨,这么早有事吗?”   吕清越过林安琪,几步来到床边,她已经急迫到极点,甚至没有注意到白颐禾是和衣而眠。   她不断的摇晃着睡梦中的白颐禾,“颐禾!颐禾!你快起来!颐心昨天一整夜都没回来!怎么办啊!”   白颐禾听到这样的话,惊醒的猛坐了起来,“什么!一整夜都没回来!电话打过了吗?”   吕清急的都要哭了,“打过了,可一直关机,怎么办啊?要不要派人去找?或者干脆报警?”   白颐禾努力平复着情绪,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她昨天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出去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吕清努力回想着,“昨天下午她和安琪回来之后,没多久就下楼来,我看她穿了平时出门的衣服,就问她去哪儿,她也没说要去哪儿,就只说晚饭不用等她,就走了。我以为她是和朋友出去逛街了,就没多问。谁知道我今天早上去她房间叫她起床吃早餐时,发现她的床褥还是昨天的模样,我打她的电话,也关机了。”   白颐禾快步走进白颐心的房间,见她平时经常穿的几件衣服都在,问道,“昨天她走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吗?”   吕清急的直拍手跺脚,“没有啊,就是她平时背的包而已。”   白颐禾拉开她梳妆台的抽屉,发现白颐心装钱的信封已经空了,平时经常放在里面的身份证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信用卡附卡,这张卡白颐心以前从不离身。   白颐禾突然想起她在他婚礼上的那句话,“哥,我走了。”   她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白颐禾追问吕清,“清姨,你有没有注意到,颐心最近情绪上的变化?”   吕清急忙点头,“对对,颐心最近几天是有些反常。前一阵子,她为了老爷的事,闷闷不乐了好久,自从安琪带她去福利院之后,她的心情明显好转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好像又有心事是的。前天一大早,她还去拜祭了她妈妈,我问她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要去陵园,她说她想她妈妈了。颐禾,她该不会又要做傻事吧?”   白颐禾深深的皱了眉,摇了摇头,“不会的,她拿了钱和身份证,如果她想寻短见的话,不会拿这些东西的。”   吕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说,颐心她,离家出走了?”   白颐禾急躁不安,“她长这么大,连宁安市都没出过,她会去哪儿呀?”   林安琪见两人愁眉不展,也出起了主意,“你们先别急,颐心有朋友吗?联系一下,说不定她只是在朋友家住一晚而已。”   白颐禾急忙拨通了欧致嘉的电话。   “叫你女人听电话,我有急事找她。”   “颐禾,我正想找你,我找不到任程程了。颐心的电话我也打不通,你帮我问问颐心,程程有没有和她联络过?”   “什么!任程程也不见了?她们两个人该不会是一起走的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颐心也不见了?”   “昨晚颐心一夜都没回家,我们分头找吧。”   “好。”   ~   欧致嘉在办公室里烦躁的来回走着。   齐涛推开办公室的门,脸色难看。   欧致嘉急切的问,“找到了吗?”   齐涛详细的叙述起这两个小时内,他能找到的所有线索,“我刚才去了任小姐家里,只说我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她母亲并未起疑心。她母亲说,任小姐去美国耶鲁大学留学了,急着走的,您说的那位白颐心白小姐她母亲也认识,她说任小姐是一个人走的,并没有和白小姐一起去。我叫人查了出入境的记录,任小姐确实是乘坐了昨晚6点的航班,飞往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没有白小姐的出境记录。”   去耶鲁大学了?那是他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地方。   她一声不吭的去了美国留学?   “欧总,需不需要给您订飞美国的机票”齐涛问道。   欧致嘉瘫坐在沙发上,语气绝望,“不必了,装睡的人叫不醒,想走的人留不住。”   齐涛看着怅然若失的欧致嘉,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欧致嘉愣愣的说,“齐涛,你说,她去留学了是吧?”他像丢了魂儿一样。   齐涛点了点头,“是的,欧总”。   欧致嘉面无表情,“那她总有个学成归来的时候吧?”   “欧总,这……”齐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欧致嘉冲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白颐禾接到欧致嘉的电话后,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人海茫茫,他要去哪里找她?如果她出了宁安市,他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白颐心她能去哪儿?那个信封里,平时最多就装个三四千块钱,这些钱也只够她生活几天的。   他安慰自己,说不定过几天,钱花光了,她在外面生活不下去了,就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可三四天过去了,白颐心没有回来。   三四个月过去了,白颐心也没有回来。   甚至是三四年都过去了,白颐心还是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4章 命运的安排 ☆、第24章 命运的安排   白颐禾走进夜色,推开醉梦的门,只见一屋子黑衣人,主位上坐的是青魁帮精忠堂负责人关志坚。   “坚叔,今天是您60岁大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可别嫌弃。”白颐禾从钱远手中接过一个猴子造型的纯金摆件,恭恭敬敬的交到关志坚的手中。   关志坚满脸的笑意,“颐禾,你也太客气了,你的礼要是不成敬意的话,那他们送的东西,就只能算是玩具了,哈哈哈。”关志坚看着这个两斤多重的金猴子,满意的笑着。   于有明带进来一批花枝招展的女人,“坚叔,今儿是您大寿,您先挑。”   关志坚摆摆手,客气道,“颐禾,你先挑吧,我一大把年纪了,没那份心了。”   白颐禾向后退了两步,“不了,坚叔,我来就是给您送礼的,礼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社团那边儿还有些事等我处理。”   关志坚知道白颐禾向来不好这口儿,也不好勉强,“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白颐禾向门外走去,与几个上前的女人擦身而过。   突然间,他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他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人胸前的项链。   他仔细瞧了瞧那项链,再看着项链反面的图案,正是白颐心母亲方芷珊的姓名拼音缩写,是那条项链,没错。   白颐禾狮吼一般的冲女人叫嚷着,“项链哪来的?说!”   张茉自然认识白颐禾这样的名人,吓的连张嘴的话都说不出个整句,“是……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   白颐禾冷峻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杀气,“把项链摘下来。”   张茉将颤抖的手,伸向脖子后面,好半天才把项链摘了下来。   白颐禾接过项链,像是接过了一件挚爱珍藏。   他转身对关志坚说,“坚叔,不好意思,这个女人我先带走了,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问她。”   “没问题,你自便。”关志坚从未见白颐禾这么激动过,就知道这条项链一定不是寻常物件。   白颐禾走进一个无人的包厢,钱远拽着女人的胳膊,紧随其后。   白颐禾坐在沙发上,用茶几上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项链,其实项链干净的很,只是隐约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是这样的香水味,他也觉得是多余的。   他咬牙切齿的对张茉说了一句,“给你半小时,把送你项链的朋友给我叫过来,晚一分钟你试试看!”   张茉当然没那个勇气去试验白颐禾这句话的真实性,她赶忙拿出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拨了出去。   她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说,“你马上过来,我在夜色,对,现在!马上!”   大约过了20几分钟,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男子,被钱远丢进了包厢,他踉跄着,几乎在膝盖落地的瞬间,他将上身扶在了包厢中央的茶几上。一抬头,是白颐禾那张冷到冰点的脸。   沈强也算半个道上混的人,白颐禾他自然也是认识的。   沈强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看见白颐禾正一动不动的瞧着他,他亦看见张茉缩在墙角,低着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下一秒,白颐禾已经离开了沙发,走到沈强的跟前,把项链在他眼前一晃,问道,“这项链你是怎么得来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沈强自然知道,白颐禾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一个人,只得实话实说,“我前些日子在四平市的一家典当行做学徒,做了几个月,觉得这活无趣的很,就偷了几样看得上眼的、好带的东西,溜了,这项链就是其中之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白少如果看中的话,尽管拿去。”   四平?!那是他的故乡,是他出生的地方,他人生的整个童年都是在那座小城市里度过的。母亲生下他后,父亲就来宁安发展自己的事业,把年幼的他交给爷爷照顾,母亲则在四平和宁安两边跑。后来父母和爷爷去世后,他也再没回过四平。白颐心以前经常缠着他,要自己带她去四平看看,他却总是有事走不开。她怎么会去四平?怎么可能去四平!或者说,他怎么可能想到,她会愿意去四平!   白颐禾把沈强向门口狠狠的推了一把,说道,“带我去那家典当行。”   沈强吃惊的问了一句,“现在去?”   白颐禾没有再理他,走了出去,钱远推搡着沈强也跟了上去。   包厢里,只有张茉已经瘫坐在地上,不住的按着胸口直喘粗气。   ~   任程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一张调职通知书,拨通了蒋忆杭的电话。   “忆杭,我知道你想开拓中国南方的市场,可是,有那么多的一线大城市你不选,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宁安市?”   “程程,你应该知道,我做事从来都不草率,更何况是这么重大的决定。”   “那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我已经对比了宁安、广州、深圳这几个南方一线大城市,你也知道土地价格和人力成本是我们率先要考虑的问题,广州和深圳这两个城市的预算,明显要比宁安市高出一大截。”   “好,就算你要选宁安市,可为什么一定要和欧氏合作?宁安市里的零售业企业并不单单只有欧氏一家。”   “你是宁安本地人,又在欧氏工作过,欧氏在宁安零售业中的龙头地位,你不是不知道,有了欧氏的合作,我们会省很多力。”   “可欧氏也会分走我们的利润,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另起炉灶?我们J.S.集团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J.S.集团在美国零售业的影响力我从不否认,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中国市场,我们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要从零做起,如果第一次开拓中国市场就以失败告终的话,那J.S.集团给中国人留下的印象不言而喻,以后想做中国市场的话,就更难上加难了。”   “好吧,但愿你的决定是对的。”   “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我们不会在中国常驻,我们的任务是和欧氏签约,签约之后我们就会回美国,不会待很久的。”   任程程挂掉了电话,回忆起蒋忆杭口中那个她不想见的人。   ~   到四平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白颐禾下车之后,习惯性的四周望了望,面前的霓虹灯招牌上闪烁着“金吉典当行”几个发光字,有些泛锈的卷帘门早已落下,在夜风中轻颤。   白颐禾微微仰着头,轻轻吐了口气,淡淡的叫了一声,“钱远”。   “砰”,车后座上的沈强滚了下来,随即被一只皮鞋踩住了胸口,皮鞋的主人恭谨的应了一声“白少”,白颐禾略点了点头,钱远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厉声道:“去叫门”。   沈强重重的敲响了铁质的卷帘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干什么的?”   沈强答道,“陈叔,是我,强子,快开门。”   门里沉默半晌,卷帘门才缓缓升起,待到陈庆和沈强能看见彼此之时,陈庆冲着沈强心口猛的捶了一拳,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你个小瘪犊子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金老板已经报警了,我那么信任你,把整个店都交给你看着,心里想着,总归是同乡,不会害我。你可倒好,卷着店里的东西跑了,为这事儿,我差点儿被金老板给遣送回老家!这行我干了半辈子了,临了了,让你个小兔崽子给坑了!”   沈强被这一拳打的后退了几步,也顾不上疼,嘴里也语无伦次起来,“陈叔,不是,那个,我今天回来是有事儿,要紧事儿。”   这时,陈庆才注意到沈强身后的白颐禾和钱远。   陈庆干这行的时间长了,眼光也是颇为毒辣,他见白颐禾一身阿玛尼的休闲西装,眉目间的气宇不凡,隐隐的煞气,就知道出事了。   白颐禾也不言语,和钱远迈步进了典当行,陈庆和沈强尾随着两人走了进来。   待到四人都走进典当行内,钱远伸手就按下卷帘门旁边的按键,门又缓缓的落了下来。   白颐禾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项链,也只是拿到陈庆面前晃了晃,并未有要把项链给他的意思,问道,“我要知道有关这条项链的所有事情。”   陈庆上前一步,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方搓了搓,看了一眼项链,又看了一眼白颐禾,只说了句,“这项链是我们典当行的,还请这位先生能还给我。”说罢,伸出手来想接项链。   白颐禾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把项链重新收回上衣口袋,又给钱远丢了一个眼色过去。   只见钱远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的手 枪,上膛,“砰”的一声震响,角落里摆放着的青花瓷瓶应声而碎。   白颐禾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能说了吧。”   陈庆和沈远早已吓的丢了三魂、少了七魄,手脚止不住的发抖,仿佛马上就要跪下一般。   沈远哆嗦着说,“陈叔,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吧,这是宁安市的白少,咱真的惹不起啊。”   陈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说出来的话不那么的支离破碎,“这条项链我印象很深,其实主要是对这条项链的主人印象深刻。”   一听到“项链的主人”这几个字,白颐禾整个人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但没有打断陈庆的话。   陈庆接着说,“大约是四年前吧,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姑娘,来我这儿,说要当掉这条项链。我看她的身形气质,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尤其是她还穿着五位数价格的衣服。她像是急等钱用,再三要求提高项链的价格,最后我说只能给她五万块钱,而且是死当,她也就同意了。”   白颐禾听完后,环视了一下整间典当行,发现了柜台上方的摄像头,“找出当天的监控视频,我要看。”   陈庆哪敢怠慢,忙打开柜台里的电脑,先是找出接手这条项链的具体日期,又打开当天的视频来回的找,终于找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白颐禾几步来到显示器跟前,里面出现的人正是他四年来日夜寻找的白颐心。   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只见视频中的白颐心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白纸,递到陈庆面前,说了些什么。   白颐禾终于松开了咬紧的牙关,问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陈庆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我想起来了,她当时拿的是一份医院的化验报告,她还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怀孕了。”   “轰”的一声,白颐禾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像是忽然间坍塌了。怀孕?!她怀孕了?!四年前?!   陈庆没有注意到白颐禾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接着说道,“其实很多人来典当行都用这招苦肉计,不过是想为了赚点儿同情,好多换点儿钱而已,这样的事儿,我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她会撒谎吗?只一秒,白颐禾就能断定,白颐心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她自小就不会撒谎。陈庆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以往遇到的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骗客。那白颐心是谁,是白家的女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是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生活着的千金小姐。她自懂事起,就有良好的家教,根本不会做这种龌龊的勾当。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怀孕了,想到这,白颐禾的心好像又被一只硕大的手,狠狠的揪住、反复的揉捏。   白颐禾只说了一个字,“走。”   卷帘门在钱远的控制下,又升了上去,白颐禾和钱远一前一后的坐回车里。再没有看一眼典当行内,脸色已经煞白的两人。   上车之后,白颐禾望着窗外已有些微微泛白的天际,狠狠地扔下一句,“在四平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钱远只“恩”了一声,就心领神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5章 意外的归来 ☆、第25章 意外的归来   齐涛敲门后,进入欧致嘉的办公室,“欧总,J.S.集团的代表快到了,几个副总也已经在会议室等了。”   欧致嘉站起身来,拿上企划书,“好,我们也过去吧。”   欧致嘉坐在会议桌的主位,齐涛紧挨着他,还有宣传部、公关部、企划部、市场部的几个副总,依次坐在会议桌的一边。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气质出众、举止优雅的女人,缓缓步入会议室。   正在阅读企划书的欧致嘉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来人的面貌时,他仿佛觉得时间都随着他的心跳静止了。   她与四年前分别时的样貌几乎无异,还是剪水双瞳,依旧樱唇皓齿,不是任程程又是谁!   几位副总都是欧氏的高级管理者,对任程程这个四年前只在欧氏工作过几个月的小姑娘毫无印象。   可齐涛不同,任程程在欧氏工作的时候,很多时候,欧致嘉不方便直接出面,都是由齐涛代他和任程程联系。   齐涛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任程程,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任程程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全当欧致嘉是透明的。   她把手中的文件夹置于会议桌上,边说边打开,“大家好,我是J.S.集团的代表任程程,也是这个项目的财务总监。我今天代表J.S.集团与大家就此次合作的项目,做一个简单的说明。本来这个说明应该是由这个项目的负责人Carlos Jiang今天来介绍,但他在美国纽约总部那边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会晚几天再过来。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助理,也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出纳员,高美华。”   坐在任程程身边的女人,三十几岁的模样,向众人点头含笑致意。   任程程开始了详细的介绍,“这个项目的企划书,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了。我下面重点来说一下理念方面的问题。这个项目,我们要强调的理念是——高档、时尚、人性化。首先来说J.S.对高档这个词的理解,高档并不单单是指高价格的商品,……”   欧致嘉见任程程一身高级时装,鼻梁上一副深蓝色细边框的眼镜透出知性,齐肩的黑发做成最时尚的梨花造型,身材还像四年前一样高挑纤瘦。   他一直愣愣的看着她,至于她正在说的企划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良久,任程程终于结束了关于理念的介绍,“这是我们两家集团的第一次合作,也希望是一次愉快顺利的合作。本周日晚6点由我们J.S.集团出资,在希尔顿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举办一次餐会,届时希望欧氏集团和J.S.集团的所有管理者都可以参加,以便增进我们彼此的认识,让我们两家集团在以后的工作中可以更好的协调。我所有的介绍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知道在座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在任程程长达半小时的言谈中,一眼都没有注意过欧致嘉,甚至连余光都吝啬的不给他。   欧致嘉越想越恼,他也赌气的学着任程程的口吻说起话,“任总监是吧,我想问一个问题?”   任程程听见欧致嘉熟悉的声音响起,可依然不去看他,只把视线落在桌面上,“欧总请说。”   欧致嘉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我是在钱上满足不了你?还是在床上满足不了你?四年前你究竟为什么要走?”   欧致嘉的这句话无异于一个重型炸弹,使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盘旋。   任程程听了这句话,终是与他四目相对,“欧总,请您自重。”语气相当的平淡。   欧致嘉却更加激动了,“自重?你现在知道叫我自重了?当年你为了120万,就上了我的床,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叫我自重?”   任程程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来欧总关于这个项目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那我们餐会再见吧。”   任程程在欧致嘉深不可测的表情中,离开了这里。   待所有人退出会议室后,齐涛终于忍不住了,“欧总,您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就算您不说,我也知道,您都等了任小姐这么多年了,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您怎么一开口就伤她呢!”   欧致嘉沉重的叹着气,“我天天都在为她担心,担心她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没人照顾、想家了没人倾诉,担心她是不是勤工俭学太辛苦。可你看看现在的她, Gucci 的包、Coach的鞋、Chanel的衣服,我突然感觉我被她骗了四年。”   齐涛反问他道,“难道非要她像以前那样,总是一身廉价的休闲装,您心里就舒服吗?任小姐过的好,您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反而生起她的气了呢?”   欧致嘉做了最坏的猜测,“说不定,她找到了比我更好的靠山。”   齐涛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如果任小姐想要富贵安逸的生活,当年就不会离开您去美国了。任小姐既然能做到这个项目的财务总监,说明她在美国J.S.集团那边的职位肯定也低不了,这些穿戴自然也在经济能力范围之内。我和任小姐以前接触过的次数并不少,她绝对不是为了吃好穿好就去出卖自己的人。欧总,您比我更清楚,当然她跟了您为的是什么。您千万别再拿以前的事伤她的心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她留下来。您今天的这种做法,只会加深她对您的误解,对您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任小姐说不定一气之下,又要回美国了。”   欧致嘉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齐涛,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   齐涛客气回应,“没什么,我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   办公室里,白颐禾又拿起白颐心的项链,还是那些问题,反反复复地困扰着他。   她会在四平吗?钱远在四平已经找了她整整一周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会在他的家乡一住就是四年?   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吃穿住用行,样样都要钱,五万块钱肯定不够她花四年呀。   她……当年怀孕了?   她临走前的那一段时间里,长胖、嗜睡、呕吐,这些都是明显的怀孕症状。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她不想生下他的孩子,所以他一直都做了措施,除了那一次,在车里……   他怎么会这么粗心,怎么就没想到她是怀孕了呢?   从典当行的视频时间来看,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   她是因为发现怀孕了才逃跑的吗?她躲什么?   孩子她顺利生下来了吗?男孩还是女孩?像自己还是像她?   想到那个没见过面的孩子,白颐禾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可高兴了没几秒钟,笑容又消失了。   她那么恨他,怎么可能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她该不会是偷偷躲起来,狠心把孩子打掉了吧?   白颐禾已经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了,他又烦躁的抽起烟。   办公室的门猛的被人推开。   “找到了!”钱远气喘吁吁的说。   白颐禾一把扔掉手中的烟,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坐进车里,白颐禾就急急忙忙的问,“人在哪儿?”   钱远坐进副驾驶,他回过头来对白颐禾说道,“二小姐果然在四平。”   “孩子她生下来了吗?”白颐禾忐忑着问,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钱远点点头,“恩,已经三岁半了,男孩,二小姐一直自己带着,孩子今年刚上幼儿园。”   白颐禾的心稳稳的落下来,可想到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五万块钱怎么够用?心又揪了起来。   白颐禾想知道关于孩子的一些信息,“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尹浩勤。”   尹浩勤?孩子姓尹?她居然让孩子姓他生父的姓氏!   浩勤?浩勤!浩然正气,天道酬勤,这是生父尹睿彦留给自己的唯一一副墨宝,至今还挂在自己的书房里,她竟然用了这副字作为孩子的名字。   白颐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立刻见到白颐心,“那她现在具体在哪里,知道吗?”   “二小姐现在在一家服装店里打工,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咱们到那儿之后,二小姐应该还没有下班。”   服装店?打工?她一个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她会卖衣服吗?卖衣服能赚多少钱?够她和孩子生活的吗?白颐禾惴惴不安。   迈巴赫停在四平市一家小区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了,小区的外围有一些商铺,其中有一家服装店,很小的一间店铺。   白颐禾顺着橱窗的玻璃望过去,有几个人的身影在店里走动,橱窗上有衣服遮挡着,看不真切。   服装店的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了,两个顾客模样的女人走出来,手里提着购物袋。   突然,白颐禾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敲打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服装店里出来送客的人,正是他寻找了四年的白颐心。   他记得她出走之前,人稍胖了些,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可现在的她,又瘦的不成样子了。   白颐禾见她身穿一件纯色的短袖T恤衫,配一条普通的黑色运动裤,像这样的衣服,她以前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她的容貌还是四年前的模样,连发型都没变过,还是三七分的留海,过肩的长发,直直的散下来。   白颐禾看着此时的白颐心,丝毫不相信她是一个三岁半孩子的妈妈。   她宁愿这样辛苦的工作,也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吗?她真就这么恨自己吗?   大约过了一小时,一个中年女人进了服装店,很快,白颐心就从服装店里出来了,斜背着一个帆布包。   迈巴赫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她走了没几分钟,来到一家幼儿园的门前。   白颐禾见幼儿园不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丑小鸭幼儿园”,应该是一家私人开办的幼儿园。   幼儿园门前聚集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白颐心也其中之一。   幼儿园的门缓缓打开了,家长们排着队,一个一个开始接自己的孩子。   白颐心抱着一个白嫩可爱的男孩,穿过人群,这一幕映入了白颐禾的眼中。   虽然白颐禾在来四平的路上,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孩子的模样时,心跳还是漏掉了几拍。   那孩子和他长的太像了,他感觉像是在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那是她给他生的孩子,她竟然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了四年。   他隐约听到母子两人的对话。   “浩勤今天在幼儿园里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尹浩勤噘着小嘴,像是在赌气。   白颐心笑了笑,“还在生妈妈的气呀?这样好不好,妈妈明天就开工资了,明天晚上咱们去吃肯德基好吗?”   尹浩勤立刻高兴起来,“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肯德基了!妈妈最好了!”说着,搂住白颐心的脖子,将小嘴亲在她的脸颊上。   白颐禾听得心隐隐发紧,这两人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吃顿肯德基还要等开工资?   白颐心没走几步,就蹲下身来,放下尹浩勤。尹浩勤走到白颐心的身后,搂住她的脖颈,趴在她的后背上。白颐心吃力的站起来,背着尹浩勤继续向前走。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到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是一栋6层高的楼,临马路很近,也不是封闭小区。   他们俩进去没多久,白颐禾就从二楼的一间窗户里,看见了白颐心,她的身上多了一条围裙。   她会做饭?以前在白家的时候,除了偶尔做点儿甜品,她从来就没进过厨房。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白颐心打开厨房的灯。   白颐禾在灯光下,看着白颐心一直忙碌,她好像是被炒菜的油呛到了,咳了好几下。   晚饭应该是已经做好了,他见白颐心摘了围裙,关了厨房的灯。   透过厨房的窗户,还能隐约看见屋子里的光。   一直到晚上九点,屋子里终于黑了。   白颐禾在车上又坐了大半个小时,估计着尹浩勤大约是睡下了,刚想下车上楼,却见白颐心穿着下午的那一身衣服,出了居民楼,坐上公交车。   两站之后,白颐心下了车,走进一间酒吧里。   白颐禾疑惑的问道,“她去酒吧干什么?”   钱远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查出来。”   酒吧里的人倒是不少,烟味很大,装修风格也已经过时了,白颐禾找到一个暗处坐了下来。四周环顾,并未见白颐心的身影。   酒吧里的音乐声响起,白颐禾望向酒吧中间的舞台,见白颐心换了一身艳色的衣服,在电钢琴面前自弹自唱起来。   天空里到底有没有一颗流星不坠落   好像我对你的感觉燃烧不灭   最失望的一分钟因为有你的温暖的肩膀   让我有不绝的勇气 坚定渴望   我知道不管哪个方向没有所谓错还是对   只要相信未来有你和我面对   我会勇敢去爱越难越是痛快而你是无法取代   跟你穿越危险的阴霾胜过了平静的空白   选择放手离开 不如一起等待流言蜚语停下来   他们会终于明白连系的真心就是不会分开   捆在一起不在乎陷入深海   勇敢去爱越难越是痛快一切都无法阻碍   跟你穿越危险的阴霾胜过了平静的空白   选择放手离开 不如一起等待流言蜚语停下来   他们会终于明白连系的真心就是不会分开   捆在一起退不出放不开   白颐禾听着这首《越难越爱》,把拳紧紧的攥着。   白颐心唱完后,与舞台后方的音响师交流起来。   一个坐在临近舞台的男人,站了起来,冲着白颐心喊了一句,“哎!美女,我要听《飞向别人的床》。”   男人留着板寸,穿着背心,露出肩膀两侧的纹身,脖子上戴了一条小指粗线的金项链,呈色极差。   白颐心斜目看了他一眼,不去理他,和音响师继续交谈着。   男人也不再坚持,悻悻的说了句,“切,长的漂亮了不起啊!”又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夜晚,白颐禾以复杂的心情看着白颐心一共唱了四首歌。   白颐心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快过午夜了,公交车已经停止营运了,她不舍得坐计程车,每天步行回去。   她穿过一条偏僻的小路时,几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其中的一个男人就是刚刚向她点歌的人,白颐心并没认出他。   白颐心壮着胆子说,“请让开。”   男人淫邪的笑着,“美女,你歌唱的不错啊,要不要换个地方,给我们哥几个再唱几首。”   没等白颐心开口说话,几个男人就把她往面包车上推。   白颐心害怕的快要哭了,救命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听见一声闷响,其中一个男人应声倒地,没了知觉。   一个黑衣的背影,没几下子,又放倒一个。   白颐心似乎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还没等她看清楚,就被另一人紧紧的扼住手腕,她踉跄的被那人推到路边的一辆汽车里。   她挣扎的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幕熟悉的车饰,难道这辆车是……?   推他上车的人从另一侧坐进车内,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张可以与任何男星媲美的脸。   当白颐心看清他的容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惊恐的盯着白颐禾,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难怪刚才那个背影她会觉得熟悉,这才想起,那是白颐禾的私人保镖钱远。   迈巴赫没等钱远上车,就行驶出去。   白颐心立刻醒过神来,她使劲去拉车门,可车门已经落了锁,她根本打不开。   她一把抓住白颐禾的衣袖,“我求求你,你让我下车吧,我不想回去,我爸爸的命已经还给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白颐禾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纹丝不动。   白颐心还是不舍弃,继续摇晃着他的胳膊,“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我向你保证,我这就走,马上离开这里,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当初一声不响就走掉的人是她,他辛辛苦苦的寻找了她四年,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再也不想见到她!白颐禾终于爆发了。   他猛抬胳膊,用力甩开白颐心的手,“你给我闭嘴!你怎么敢去那种地方唱歌?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出现,你就这么被他们带走,会发生什么事!”白颐禾像是要杀人一样。   白颐心也激动的与他对峙起来,“被你带回去还不是一样!”   她竟然把自己和那些想欺负她的流氓相提并论,白颐禾气到极致,抬手便要打白颐心。   白颐心看见他抬起的手,没有躲,只下意识的闭了眼。   白颐禾的手落到一半,还是停住了,将手掌变成拳,又收了回来。他终归是不舍。   几秒钟后,预期的疼痛没有落在脸上,白颐心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白颐禾又像方才那般正襟危坐。   白颐心不敢再去碰他,语气却又软了下来,“你已经和安琪结婚了,你就是把我带回去,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就当做做好事,放了我吧,我会永远感激你的,我真的不能走,求你了,让我下车吧。”   白颐禾冒出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瞎操心。”   她极力想隐瞒的事实,还是被他知道了,他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吧?   白颐心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不!他不是你的儿子!他跟你没关系!”   白颐禾愤恨的瞪着她,“孩子我已经见过了,就凭他那张脸,验DNA的钱我都能省下了。你说他跟我没关系是吧?好,如果你现在能找出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我马上就放你下车,你能吗?”   白颐禾看着答不出话的白颐心,数落她道,“还是这么笨,连个谎都不会撒。”   白颐心哭哭啼啼的说,“你和安琪结婚这么多年了,一定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就当是为了你的孩子积积德,放了我们母子俩吧。”   白颐禾侧过脸来看着她,恶狠狠的,“你要再敢说一句话,这辈子也别想再见你儿子。”   白颐心不敢再言语,泪沉默的流着。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6章 相认的父子 ☆、第26章 相认的父子   今晚,对白颐禾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对于欧致嘉来说,也一样。   任程程身着抹胸款鱼尾式礼服,她的好身材被礼服勾勒的淋漓尽致,长发烫出大卷,只搭在肩膀的一侧,在精致装容的衬托下,更显得她绰约楚楚,娇丽难言。   她像名媛交际花一样,在两个集团的餐会上,自然的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时而推杯换盏,时而微笑寒暄,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欧致嘉望着此时的任程程,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齐涛扶着烂醉如泥的欧致嘉,穿过酒店大厅时,齐涛怀中的手机响了。   他把欧致嘉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接完电话后,满脸的着急,这时,他看见了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任程程。   他几步上前,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任小姐,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欧总,他喝醉了,我本来是想把他送回家的。可刚才我家里来电话了,说我女儿发高烧了,我着急带我女儿去医院看病,只好麻烦您了。您不用送他回家,在酒店随便给他开间房,让他睡下就行。”   任程程对齐涛的印象是很不错的,以前和他也打过不少次交道,算是朋友。   她离开的时候,齐涛才刚刚和女朋友确定恋爱关系,没想到,如今连女儿都有了。   她本不想和欧致嘉有太多的接触,却听到齐涛说是因为女儿生病了,赶着回去,也不好再推辞不管,“好,你快走吧,我把他送进房间就是了。”   齐涛感激的说,“任小姐,太感谢您了,我先走了,再见。”快步离开酒店。   任程程在酒店前台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又叫了一个门童过来,让他帮忙把欧致嘉扶进房间,放在床上。   门童走后,任程程脱掉他的外衣和鞋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了一条湿热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手和脸。   任程程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坐在床沿看着酒醉的欧致嘉。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早已经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了吧,说不定自己走的那天起,他又过起了纸醉金迷的日子。   任程程轻叹口气,刚站起身,微微苏醒的欧致嘉一把拽住她的手,猛的把她扯到床上,压在身下。   任程程吓了一跳,“欧致嘉,你放开我!你发什么酒疯!”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   欧致嘉迷迷糊糊的开始吻她,边吻边说,“程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程程……”   任程程有一秒钟的失神,他说了什么?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吗?不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她更激烈的反抗起来。   欧致嘉不顾一切的与她唇际厮磨,她一挣扎,他就加重唇上的力道,直到她的手不再乱挥。   任程程也解释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再也抬不起来,就这么自然的垂了下来。   欧致嘉的手摸到她身后的拉链,一把拉到底,她的礼服立刻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的礼服上有内置式的胸衣,也随着礼服一起,被欧致嘉丢在一边。   欧致嘉抓起她的手,举过她的头顶,与她十指紧扣,他不像是在强迫她,倒像是在诱哄她。   任程程哪里是他的对手,经不住他的摆弄,渐渐意乱情迷。   身体太久没有和他一起分享了,任程程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欧致嘉感受到她的抗拒,渐渐温柔起来。   好在任程程很快适应了,口中的呜咽之音已支离破碎。   她只觉得自己轻的几乎可以飞起来,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来回回。   当欧致嘉把所有的欲望宣泄完之后,他长叹出声,只几秒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车停在白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白颐禾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见你儿子的话,你愿意跑就接着跑,我也懒的找你。”他把方芷珊的项链扔在白颐心的手边。   白颐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条项链,让他找到了她。   这种情况下,白颐心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她拿着项链下了车,走进白家大宅。   白颐心下车之后,迈巴赫载着白颐禾,又开走了。   吕清正在打扫客厅,她听见白颐禾的车回来了,正想问他要不要给他准备早餐,却见白颐心缓缓向她走来。   吕清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   “清姨。”白颐心叫了她一声。   吕清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快步走上前,拉住白颐心的双手,激动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颐心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颐禾都找了你四年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这穿的是什么呀?吃饭了没有啊?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面对吕清这么多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望着冷冷清清的白家大宅,忍不住开口问道,“清姨,安琪这么早就去福利院了吗?他们的孩子多大了,上幼儿园了吗?”   吕清一脸的无奈,“唉!哪有什么孩子呀?估计颐禾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们俩三年前就离婚了。”   白颐心大吃一惊,“离婚了?怎么会离婚呢?”   吕清细细道来,“一开始我以为颐禾是急着找你,所以才冷落了安琪,可后来日子长了,我才发现,他对安琪根本就没那份心,像安琪那样的千金小姐,能忍他一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不是很喜欢安琪吗?怎么会对她不上心呢?什么叫她忍了他一年?   白颐心又想起父亲,“那我爸爸是哪年去世的?”   “老爷是去年走的。”   白颐心又吃了一惊,“去年,医生不是说,最多就两年吗?怎么会是去年呢?”   吕清跟她作了解释,“是,国内的医生是这么说的,但你走之后,颐禾请了美国的专家过来,给老爷又重新开了药,填了新的设备,他这才又多撑了一年。老爷走的时候很安祥,没受什么苦,你就放心吧。根据他的遗嘱,颐禾已经把他的骨灰撒到南海里了。”   他怎么可能为父亲做这些?是为了做给外人看的吗?或许是吧。还好,没因为自己的出走,连累到父亲。   吕清方才只听见车声,却未见白颐禾的身影,“颐禾呢?怎么把你送回来,他自己反倒走了?”   白颐心猜测着,“他可能去公司了吧。”   “这孩子,这么大的喜事儿,他也不进来和你多聊两句,还去什么公司呀。哦,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去吃饭,吃完饭赶紧去休息,休息够了,跟清姨仔细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吕清拉着白颐心的手,走进餐厅。   ~   迈巴赫停在白家大宅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白颐禾在一间豪华套房外,敲了敲门,给他开门的是钱远。   门刚一打开,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孩子的哭声。   他几步跨进房间,看见两个中年女人要喂尹浩勤吃早餐,尹浩勤却把碗挥到地上。   两个中年女人劝不住,孩子还在嚎啕大哭。   白颐禾埋怨了一句,“真没用,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白颐禾坐进沙发,挨着尹浩勤,用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浩勤,你怎么不吃早餐啊?”   “我要妈妈!妈妈!”尹浩勤边哭边喊。   白颐禾告诉他,“浩勤,妈妈今天生病了,我是爸爸,今天爸爸就代替妈妈照顾你,等妈妈明天病好了,你就又能见到她了。”   尹浩勤停止了哭声,看了白颐禾几秒钟后,又哭了起来,“你骗人,你是坏人,妈妈说了,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要等我长大以后,他才能回来看我。”   白颐禾解释着,“爸爸没骗你,那份工作爸爸不做了,现在爸爸能回来陪你和妈妈了。我叫尹中贤,你叫尹浩勤对吧,你妈妈叫白颐心对吧,你看,你姓尹,我也姓尹,我还知道你和你妈妈的名字,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是爸爸。”   尹浩勤抽抽泣泣的问,“你真的是我爸爸?”   白颐禾坚定的说,“当然了,走,我带你下楼去吃自助餐,你肯定没吃过自助餐吧?”   尹浩勤摇了摇小脑袋。   白颐禾微笑着,“今天爸爸一天都陪着你,你想去哪儿、想吃什么都告诉爸爸,好吗?”   尹浩勤不再哭泣,“我想去科技馆,可妈妈说门票太贵,从来没带我去过。晨晨都吃过好几次披萨了,可我一次都没吃过,我也想吃披萨。”   白颐禾点点头,“好,我们待会儿先吃完早餐,就去科技馆,宁安市的科技馆可好玩儿了。然后中午咱们俩去吃披萨,怎么样?”   尹浩勤终于高兴起来,“太好了,妈妈说了,爸爸像妈妈一样爱我,你真的是我爸爸!爸爸!”尹浩勤细小的双臂攀上白颐禾的脖颈,用湿软的小嘴在白颐禾的脸上亲了一下。   白颐禾第一次听到两人的孩子叫自己爸爸,激动的拥他入怀,久久舍不得放开。   “浩勤,你和妈妈一直是两个人生活吗?妈妈对你好吗?”白颐禾松开怀抱,拉着尹浩勤的小手。   尹浩勤思考了一会儿,“妈妈有时候对我好,有时候对我不好。”   白颐禾不解的说,“怎么会不好呢?”   “妈妈昨天早上还打我了。”尹浩勤噘起小嘴。   白颐禾追问,“是吗?妈妈为什么打你呀?”   “每天早上晨晨的爸爸妈妈都一起送他上幼儿园,可我只有妈妈送,我也想要爸爸送我,就非要妈妈把爸爸从外地找回来。妈妈就打我屁股,说我不听话。妈妈可能是打的手疼了,我看见她疼的都哭了。”   尹浩勤的解释,令白颐禾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7章 强劲的情敌 ☆、第27章 强劲的情敌   欧致嘉觉得昨晚像是做了一个很美很真实的梦,可当他醒来时,酒店房间里明明只有他自己而已。   齐涛推门走进办公室,打断了他的思路。   齐涛抱歉的说,“欧总,对不起,昨天我女儿病了,所以我才拜托任小姐帮忙把您送进房间。”   “昨晚在房间里的人真的是她?”欧致嘉这才惊讶的发现,昨晚的梦境真的是实现。   “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吗?”   “哦,没事。”欧致嘉甚至想不起来,昨晚是不是强迫过她。   齐涛转移了话题,“任小姐刚刚来过电话,说J.S.的负责人Carlos Jiang今早已经抵达宁安,15分钟之后他们就到会议室。”   欧致嘉坐进会议室,等候任程程的到来。   一个身形高大、外形俊朗的亚洲面孔走了进来,任程程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高贵的气质如王子一般,与生俱来,一身灰色的爱马仕正装西服,搭配同品牌黑色皮带,金色的皮带扣和他的人一样,熠熠生辉。   男人走上前,与欧致嘉握手交谈,“欧总,您好,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欧总果然是一表人才。”   男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欧致嘉一直以为他会是个美国人,没想到却是个中国人。   欧致嘉礼貌回应,“说到一表人才,Mr.Jiang才是实至名归。”   男人笑了起来,“欧总不必客气,我虽然是美国籍,但我父母都是中国人,在下蒋忆杭,我看咱们俩年纪相仿,您叫我忆杭也可以。”   欧致嘉引他入坐,“我们先坐下谈吧。”   蒋忆杭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他对这个项目的规划,欧致嘉并没有心思听这些,时不时望向沉默的任程程,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片段式的记忆。   蒋忆杭见欧致嘉心不在焉,很快便结束了此次谈话。   临走时,蒋忆杭貌似不经意间的说出,“哦,对了,欧总,我还没给您介绍过,这是任程程,想必两位已经见过面了,她是我们这个项目的财务总监,她还有一个私人身份,可能没跟欧总提过,她是我的未婚妻。”他洋洋得意着,言语间充满了挑衅。   欧致嘉职业式的笑容僵在唇边,久久不能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直到蒋忆杭叫醒他,“欧总?”   欧致嘉努力扯出一丝邪邪的笑,“未婚妻是吧,蒋总有没有问过您的未婚妻,她昨晚与谁共度良宵?”   蒋忆杭看了一眼深深低下头的任程程,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看来昨晚她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以后我会亲自照顾她,不必再劳烦您了。”   蒋忆杭拥着任程程,走出了会议室,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欧致嘉视线中。   欧致嘉大手一扬,把会议桌上,臂长所及之处的所有物品,全部挥到地上。   任程程坐上蒋忆杭的车,“忆杭,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蒋忆杭抢过她的对白,“你已经说过了,你跟我不可能,我知道,我都听了四年了,背都背过了。我那不是为了气气欧致嘉嘛,你没看见他的脸色吗,比看川剧变脸还精彩,太过瘾了!”   任程程皱着眉,“他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   蒋忆杭义正言辞,“我还没说你呢,你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和他搞到一起去了?这么快就旧情复燃了?”   任程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我怎么可能和他旧情复燃,他昨天晚上喝醉了而已。”   “他强迫你了?”   “没有。”任程程的声音微乎其微。   “那不还是你自愿的嘛。”蒋忆杭似乎早已知道答案。   任程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深入下去,“办公室我已经租好了,就在欧氏附近,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蒋忆杭不耐烦的说,“办公室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个办公的地方嘛,你作主就行了。”   任程程邀请他道,“那要不去我家坐坐吧,我昨天刚刚搬了家,实在不想再住酒店了。”   “好啊,正好我过去认识一下地方,以后找你也方便些。”蒋忆杭启动了汽车。   ~   任程程走进洗手间时,发现了蒋忆杭遗落在洗手台上的手表。   门铃响了。   任程程打开门,扬了扬手上的手表,“你是回来拿……”   欧致嘉看着任程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减少,直至消失不见,“程程,我……”   任程程板起脸来,“你爱跟踪人的老毛病还没改吗?你来做什么?又来给我送药吗?谢谢你,我已经吃过了,你放心,我不会给您惹麻烦的,你可以走了。”   欧致嘉伸手阻挡住将要关闭的门,语气谦卑,“我说几句话就走。”   任程程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软了下来,重新打开了大门。   任程程率先开了口,“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欧致嘉知道她想问的人是谁,“你想找白颐心是吧,她走了,和你一样,也是在白颐禾结婚那天消失不见的,颐禾已经找了她四年了。”   “走了?”任程程回想起白颐心四年前的那句“保重”,原来她也离开了,难怪她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可她为什么要走呢?白颐禾已经结婚了,她的生活可以回归到正常了,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离家出走呢?   欧致嘉看着装修豪华的房间,感慨道,“程程,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任程程很快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语带讽刺,“是,最起码不必再为了钱出卖自己。”   “出卖?”欧致嘉死死的盯住她,“你就是这么定义你我当初的关系吗?”   任程程语气轻松,“要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欣赏你,心甘情愿跟着你吧?”她竟然调侃起来。   欧致嘉拼命忍住心底的怒气,“好,以前的事我不再提了,程程,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到我身边?”   任程程轻笑出声,“怎么欧总没有其他女人了吗?竟有兴趣吃回头草!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她态度坚决的很。   欧致嘉抓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那你昨晚跟我上 床算什么?”   任程程冷冷的笑着,摆出一幅鄙视他的模样,“成年人的游戏而已,欧总留恋花丛多年,难道连游戏的规则都不懂吗?”   欧致嘉眼底的怒火一瞬间凝聚起来,“游戏?任程程,时隔四年,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他怒极反笑,“你喜欢玩游戏是吧,好,我今天就再陪你玩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游戏。”   他横抱起任程程,狠狠的扔在沙发上,像扔一包货物一样,不带一丝怜惜。   欧致嘉按下想起身的任程程,猛的把她的身体向下翻过去,把她的双手反剪着固定在她的身后,扯下自己胸前的领带,将她的两只手腕绑在一起。   他开始撕扯她单薄的家居服。   “欧致嘉!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任程程声嘶力竭的喊着,“如果你再敢碰我,我一定会去告你!”   欧致嘉把唇凑到她耳边,语气冰冷,“今天我要定你了!”   他又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突然,欧致嘉被人从身后抓住衣领,一把揪了起来,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被那人迎面狠狠一拳。   蒋忆杭急忙解开任程程身后被捆绑住的双手,把那条领带重重的扔在欧致嘉的身上。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任程程几近赤.裸的身体上。   他指向门口,“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下次再敢来骚扰我未婚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蒋忆杭厉声厉色。   欧致嘉慢慢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看了看发丝凌乱的任程程,没去管地上的领带,缓缓走出门去。   蒋忆杭理了理任程程的头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任程程摇摇头,“我没事,他不会伤害我的。”   蒋忆杭瞪着她,“你怎么还能替他说话呀?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已经被他先奸后杀了!”   任程程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手表应该是落在你这儿了。”蒋忆杭的目光四处寻找着。   “哦,对,刚才是落在洗手间里了。”任程程发现刚才拿在手中的手表已经不见了,“咦,去哪儿了?”   蒋忆杭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找到了已经被摔坏的手表,妙语解颐,“欧致嘉给我弄坏的,你得赔给我!”他用自己的方式,疏解着任程程的坏心情。   任程程无奈的笑了笑,“好好,赔给你。”起身去房间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8章 恢复的关系 ☆、第28章 恢复的关系   欧致嘉拨通了白颐禾的电话。   “在哪儿呢?”   “必胜客。”电话里,声音嘈杂。   “必胜客?”欧致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事吗?”   “晚上出来喝一杯吧,夜色,就咱们俩。”   “行啊,别夜色了,我还带着一个人,去夜色不方便,俏江南吧。”   “女人?”   “不是,晚上你就见到了。”   白颐禾带着尹浩勤走出必胜客,并未注意到广义堂的负责人向沙,带着妻儿坐在角落里。   向沙看着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若有所思。   ~   欧致嘉在俏江南的包间里,烦躁的抽着烟。   白颐禾领着尹浩勤走进包间,指了指欧致嘉,“叫欧叔叔。”   欧致嘉急忙熄灭手中的烟,“这谁家的孩子呀?和你长的可真像。”   白颐禾脱掉身上的外套,递给钱远,“你都说和我长的像了,怎么还问我是谁家的孩子。”   尹浩勤礼貌的说,“欧叔叔好,我叫尹浩勤,妈妈说,浩然正气,天道臭勤。”   欧致嘉一声嗤笑,“臭勤,你好。”他还是不相信,“你说这是你儿子?”   白颐禾点点头,表情中,满满都是自豪。   欧致嘉追问,“那他为什么姓尹啊?”   “我11岁之前姓尹。”白颐禾把尹浩勤带到钱远身边,“还没那么快吃饭,你先带他去外面的儿童乐园玩儿会吧,那边有人会照顾他,你看着他就行。”   房间里只剩下白颐禾和欧致嘉两人。   欧致嘉试探性的问道,“颐禾,该不会是颐心回来了吧?”   白颐禾震惊不已,疑惑的问着,“你怎么知道?”   欧致嘉轻笑,“你这个问题有两个含义,第一,你想问我怎么知道颐心回来了,第二,你想问我怎么知道这孩子是颐心生的。”   白颐禾坐进沙发,双手抱胸,“我都想知道。”   欧致嘉轻叹一口气,“我10岁就认识你了,你以为,就你对你妹妹那点儿心思,别人看不出来,我能看不出来吗?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份感情烂在心里一辈子,没想到四年前,任程程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说你强.暴了颐心。颐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颐心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跟你亲妹妹没什么两样,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白颐禾摇了摇头,“以前的事了,我不想提了。说说你吧,你又怎么了,你不会无端端的找我喝酒的。”   欧致嘉思虑良久,才答道,“她回来了。”   白颐禾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好事儿啊,你都等了她四年了,既然她回来了,追回来不就是了,怎么还喝闷酒啊?”   “好什么呀!她带了个男人回来。”欧致嘉愁眉不展。   “那你打算怎么办?”   欧致嘉一脸的无奈,“我能怎么办呀,用钱解决这个难题呗。”   白颐禾却笑了起来,“哈哈哈,任程程这姑娘绝对是你命里的灾星,四年前你为了她已经花了三千万了,这次你又准备砸多少钱?”   欧致嘉态度坚决,“砸到那人滚回美国为止。”   白颐禾拍拍他的肩膀,“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果被任程程知道了,她一样不会跟你。”   欧致嘉取笑他道,“什么办法?把人往床上一推?我可不能像你一样,从来不知道尊重女性,这是你们尹家的传统吧,从尹志平那辈开始,就净干些强取豪夺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白颐禾回敬他,“好,你品格高尚、你尊重女性,你把你的女人尊重到哪儿去了?其他男人床上吗?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还有脸说我?你糟蹋的姑娘还少嘛!叫你前半生风流快活,活该!”   两个苦中做乐的人,各有各自解决不了的烦恼,都沉默了下来。   ~   白颐禾把尹浩勤送回酒店,一直等到他入睡,又疼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白颐心听见白颐禾的车进了白家大宅,以为白颐禾会像以前那样,进她的房间,可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   白颐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她已经一整天没看到尹浩勤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疯掉。   她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她离开房间,向白颐禾的卧室走去。   她推开白颐禾的房门,看见白颐禾穿着浴袍坐在贵妃榻,把两个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放在额前,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白颐禾听见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一抬头,见是白颐心走了进来。   白颐心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孩子?”   白颐禾不答话,还是盯着她。   “你说话啊!你什么时候把孩子还给我?”白颐心焦躁不安着。   白颐禾还是不理她。   白颐心气急败坏,“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再不把孩子还给我,我明天就离开这里!”眼底的泪水已经开始凝结。   白颐禾终于被她逼的开了口,“白颐心,你哪儿都别想去,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已经咬牙切齿。   白颐心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地板上,溅起一小朵泪花,“白颐禾,你杀了我爸爸,又毁了我,如今连我唯一的儿子也要夺走,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的报应,就在这儿看你死!”   白颐心说了此生唯一的狠话,对象却是白颐禾,是他儿子的父亲,是他爱了一生的人,她哭着夺门而去。   白颐禾拿起面前的玻璃杯,狠狠的掼在地板上,“砰”的一声,玻璃杯变得粉碎。   他又将双手覆上额头,恢复到先前的动作。   良久,白颐心再次走了进来,白颐禾没有再理去她。   白颐心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在贵妃榻前的地毯上,缓缓向他跪了下来。   白颐禾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目光在她膝盖附近的地毯上扫射一圈,确定没有碎玻璃之后,视线才落到她的脸上。   白颐心泪痕未干的脸上,睫毛被泪水粘在一起,她止不住的抽噎着。   白颐禾看着楚楚可怜的白颐心,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想抱她入怀的冲动。   白颐心断断续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还欠你一条命,我不敢求你放过我,可是浩勤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看在他身体里留着你的血的份上,放过他,他才三岁多。”她认定他必须得要一个人的命才能了结杀父弑母之恨,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白颐禾的眼底慢慢渗出的寒意。   白颐心自顾自的说着,“他跟你一样很爱干净,每天起床后穿的衣服,都不能是昨天已经穿过的。他跟你一样,不喜欢胡萝卜和芹菜,爱吃肉。他很乖的,你随便找个保姆看着他就行,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如果他想妈妈了,你就告诉她,只要他听话,妈妈就会回来看他。”她想起母亲过世时,父亲也是这般说辞。   她泣不成声,“我这条命……还给你,这样我们家就不欠你什么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够了!你给我闭嘴!”白颐禾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终于明白她四年前出走的原因了,原来她是怕他伤害她的孩子,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的地步,她竟会认为自己连亲生的儿子也不会放过。   好,很好,既然她把自己想的如此不堪,那他也没必要再忍下去了,反正她也没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   白颐禾嘴角因恼怒而微抖着,“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你们家还欠我一条命,那你就拿出点还债的样子来。你想见儿子是吧?行,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白颐心像是大海中将要溺死之人,突然抓到飘浮的木板一般。   白颐禾压住怒气,闲聊一般的说着,“你在家里待了一天了,想必已经知道我和林安琪三年前就离婚了,你也清楚我有洁癖,外面的女人我嫌脏,我只碰我自己的女人。从今天起,你就住进我的房间,什么时候你让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我就把儿子还给你,你自己想清楚,别再说我逼你!”   虽是给了她权利,可白颐禾自己也知道,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任他摆布。   白颐心瘫坐在地毯上。   住进他的房间?他果然还是要继续折磨自己,可他连清姨和那些下人们都不打算再避了吗?就算真的住进他的房间,能不能见到孩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他若想,便会让她见,他若不想,说不定她再也见不到孩子。想到此,白颐心又泪流满面。   白颐禾迟迟没有得到答复,便打横抱起瘫坐在地的白颐心,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   鼻腔里全是她独有的芬芳,那神秘的芳香犹如毒瘾一般,令他深陷其中而欲罢不能。   在他的唇将要碰到她的一瞬间,白颐心把手臂支在他的胸前,阻挡住他即将落下的唇,目光哀求,“你会让我见孩子的,对吧?”   白颐禾答非所问,“有没有人碰过你?”   白颐心怔了怔,脑中涌上一个离奇的念头,很快便清醒过来。她怎么忘了,他只是有洁癖而已,必定是她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在乎自己?   “没有。”她如实作答。   这些年以来,确实是不断有人想靠近她。恶意的人,她都幸运的躲过了。善意的人,也不需要她多费唇舌,只要他们见到尹浩勤,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之后,白颐禾感觉自己已提到嗓子的心又落回胸腔。   四年的朝思暮想终于迸发,哪怕她心不甘情不愿,他也要将她占为己有。   ~   第二天,白颐心起的很晚,她起床时才发现白颐禾已经离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同床共枕,竟然可以睡的这样沉,可能是昨晚……,她不禁脸热了起来。   白颐心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眼前的画面是白颐禾牵着尹浩勤的手,站在餐厅门口。尹浩勤一身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玩具枪。   她扔下手中的三明治,几步走上前,一把抱起尹浩勤,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她不想在儿子面前流泪。   白颐禾松开牵住尹浩勤的手,“如果你再敢带着孩子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除非你能逃得出这个地球,否则被我找到的话,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见到他了!”   他的语气又恢复到冰冷,仿佛昨晚与她彻夜纠缠的另有他人。   说完,白颐禾转身离开,走出白家大宅。   白颐心上下打量着尹浩勤,“浩勤,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自助餐真好吃,我吃的好饱啊。”尹浩勤笑着拍了拍小肚子。   白颐心关心则乱,“刚才那个人有没有凶你?有没有打你?”   尹浩勤一脸的茫然,“我又没有做错事,爸爸怎么会打我呢?”   “你刚刚叫他什么?”白颐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呀!”尹浩勤抬手展示起他的玩具枪,“妈妈,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还有声音呢!”说着,扣动了板机,玩具枪发出模拟子弹射出的声音。   白颐心的泪终是忍不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没嫌弃她生的孩子,这么快就认下了。她的儿子再也不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了。   尹浩勤把小手覆上白颐心的额头,“妈妈,爸爸说你生病了,你的病好了吗?”   白颐心维持了白颐禾的谎言,含泪点点头,“恩,妈妈的病好了。”   尹浩勤不解的问道,“你病好了怎么还哭呢?”   白颐心急忙拭去脸上的泪,“妈妈不哭了。”   尹浩勤开心的笑了,他对这栋豪华的别墅产生了兴趣,“妈妈,这是哪儿呀?好大!好漂亮啊!”   白颐心宠爱的抚摸着他的头,“这是我们家,以后我们就住这儿。”   “爸爸也住这儿吗?”尹浩勤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白颐心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尹浩勤高兴的搂住白颐心的脖子。   身后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白颐心回头,是吕清惊讶到极致的脸。   吕清在整理白颐禾卧室的时候,发现了白颐心贴身的衣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下楼想问个究竟,刚才发生的一幕则尽收眼底。   吕清在尹浩勤跟前俯下身来,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三四岁的男孩,“这是颐禾的孩子?”   白颐心点了点低下的头,不敢和吕清对视。   良久,吕清才问道,“这孩子,是你生的?”她甚至不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白颐心又点了点头,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吕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颐心,你怎么可能给颐禾生孩子?”吕清看着白颐心黯然神伤的表情,眼底开始泛起晶亮的液体,“他……他欺负你了?”   “清姨,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白颐心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样的回答,在吕清听来,就算是承认了,她老泪纵横,“颐禾怎么能这么做?老爷生前视他如己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吕清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你的衣服怎么会在他房里?他又逼你了吗?”   白颐心想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没有没有,是我自愿的。”她轻松的说出口,她甚至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一句假话。   吕清突然想到白颐心的出走,“颐心,你是不是发现自己有孩子了,才离家出走的?”   “那时候他要结婚了,我怕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更怕他会伤害孩子。”白颐心还是隐瞒下了白颐禾与白家的世仇。   吕清把白颐心搂在怀中,“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清姨啊?你就是要走,也带清姨一起走啊,我还可以照顾你跟孩子啊!就算是嫌我累赘,好亏也跟清姨要些傍身的钱啊!你这几年过的一定很苦,是不是?”   白颐心反道安慰起吕清,“清姨,我过的不苦,真的不苦,只要有浩勤在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苦。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有脸说出口?您的身体也不好,您的养老钱我不能要,更不能带着您奔波劳累。”   “妈妈。”尹浩勤扯了扯白颐心的衣服,她们说的话,他完全不懂。   白颐心这才想起尹浩勤的存在,她抱起尹浩勤,“清姨,这是我儿子尹浩勤,浩勤,叫奶奶。”   “奶奶好。”尹浩勤奶声奶气的说。   吕清隐约记得白颐禾以前的姓氏,她抱过尹浩勤,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真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喜欢的不得了。   三四岁的孩子还是有些份量的,吕清抱了一会儿就不得不放下他,又牵起他的手,“走,奶奶带你去花园里玩,花园里啊有颗橘子树,奶奶带你去摘橘子,好不好?”   “好啊,我喜欢吃橘子。”尹浩勤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走着,手任吕清牵着。   不管怎么样,孩子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白颐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29章 绑架的风波 ☆、第29章 绑架的风波   蒋忆杭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欧致嘉走了进来。   蒋忆杭对欧致嘉的不期而至未感到任何意外,“欧总到访,未能远迎,见谅。”他的语气很冷,已没有了初见时伪装的友好。   欧致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懒得再兜圈子,“开个价吧,离开任程程。”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蒋忆杭仿佛听到一个冷笑话,停不住的笑。   欧致嘉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狠狠的盯着他。   蒋忆杭渐渐止住了笑声,一字一句道,“欧致嘉,时年32岁,欧氏集团董事长。耶鲁大学毕业,主修经济管理,辅修金融学,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六年的学时,23岁就拿到了耶鲁大学的双硕士学历。同年,回国接管父亲的家族企业,次年,欧氏集团在香港上市。9年内,欧氏集团不断发展壮大,上市时集团市值约为10亿港币,如今已经超过了100亿港币。”他顿了顿,“欧总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欧致嘉细细的听着蒋忆杭所有的话,紧皱了眉,“蒋总调查我的目的是什么?”   蒋忆杭冷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你这个对手会有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你们中国人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他还真是小看了蒋忆杭,两人交战的第一回合,自己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欧致嘉深知多说无益,“打扰了。”他起身,刚走出几步,蒋忆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还知道你和青魁帮的负责人白颐禾是莫逆之交,欧总这么急着走,难道是收买我不成,想买凶杀我?不知道三千万够不够买我的命?”他故意加重了“三千万”这几个字的音量。   欧致嘉听到一个熟悉又可怕的数字,他缓缓转身,惊诧的看着蒋忆杭,语气却不自信的闪躲着,“鼎盛集团的事……不可能,这件事总共没几个人经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蒋忆杭又哈哈的笑了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欧总居然也有恐为人所知的事情?”   欧致嘉无心理会他的挖苦,他现在只想了解他最害怕的一件事情,“程程她……她知道吗?”   蒋忆杭悠然自得,“欧总还是亲自去问她吧,像我这种尴尬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在你们之间传话。”   欧致嘉恍恍惚惚的走出了蒋忆杭的办公室。   ~   清晨,白颐心带着尹浩勤,坐在白颐禾安排好的车子里。   白颐禾昨晚告知自己,他已经给尹浩勤安排好幼儿园,明天就可以入学。   她想不明白,白颐禾怎么会允许她单独带尹浩勤外出,难道不怕她再逃跑吗?   而此时的白颐心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念头。四年前她的出逃,是害怕白颐禾为了要结婚,会对孩子不利,可现在他婚都已经离了,对尹浩勤也是颇为上心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再逃走。就算是为了给尹浩勤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她也不会再逃走。至于他和她的关系,也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颐心把尹浩勤送进一家私立幼儿园,幼儿园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当好,比起尹浩勤以前在四平的那家丑小鸭幼儿园,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她坐回车子里,并没有立刻回白家大宅,而是要求司机开去了任程程家附近。   白颐心来过任程程家几次,她寻着记忆,在那条深深的巷子里,敲开了一扇屋门。   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开了门,“你找谁啊?”   白颐心客气问道,“您好,请问,任程程是住在这里吗?”   “任程程?不认识。”中年男子道。   白颐心追问,“那程阿姨呢?程阿姨住这里吗?”   中年男子想了想,“对,把房子卖给我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姓程,她三四年之前就搬走了。”   房子卖给别人了?白颐心仍不舍弃,“那请问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中年男子摇头,“没有,房子卖给我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好的,谢谢。”白颐心一无所获的离开了。   白颐心四年以来从来没有联系过任程程,她怕白颐禾会通过任程程找到她,所以干脆连任程程也断了联系。   回宁安后,她再打任程程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   要不要去找欧致嘉?白颐心犯了难。   以白颐心对欧致嘉的了解,恐怕早就对任程程失去兴趣了。   再说,她也清楚欧致嘉和白颐禾的关系匪浅,如果欧致嘉问起四年前的事,她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她想着想着,突然被人用布捂住了嘴,她想大叫,却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你说什么?!”欧致嘉将把玩在手中的钢笔重重的拍在办公桌上。   齐涛从容的说,“是这样的,从美国那边调查回来的资料上显示,蒋忆杭确实是J.S.集团的继承人,他是J.S.集团创造人蒋定霖的独子。蒋定霖和太太邵洁的祖籍都是杭州,所以才会给儿子取名‘忆杭’,蒋忆杭从小在美国长大,接受的是纯西方式的教育。资料上还说,目前J.S.集团的市值已经达到……200亿美元。”   怪不得,怪不得他向蒋忆杭开价的时候,蒋忆杭会大笑不止,他第一眼见到蒋忆杭就看出他一身贵族气质,原来他竟是J.S.集团的太子,论J.S.集团如今的实力,若想吞并欧氏,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居然试图用钱收买蒋忆杭,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做走私的爆发户,拿着一条中华烟去收买海关关长,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   白颐禾正在开会,他的手机响了,显示的号码是他安排给白颐心的司机,他暂定了会议,走到落地窗边,接起电话。   “什么事?”   “少爷,二小姐刚才说要找个朋友,让我载她到一个巷子口,说一会儿就出来,可我等了她一个小时,也不见她出来。我心急,就进去找了她一圈,结果人没找到,却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洒着蒙汗药的手帕。我怕二小姐出事,就赶紧给您打电话……”   白颐禾的心猛得揪了起来,急急忙忙挂了电话,丢下办公室里的面面相觑人,跑着上了车。   白颐心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手脚都被麻绳捆绑着,躺在地上。   她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她拼命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乱。   她晃了晃脑袋,仔细瞧了瞧,这不是一间屋子,是一个铁皮集装箱,集装箱的一侧被人开了一个小窗,光从小窗户里透进来。   她挣了挣绑在手上的绳子,很紧,没有工具只凭她自己,不可能解的开。   窗外的渐渐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青年男人开了腔,语气轻浮,“白颐禾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生过孩子了还这么细皮嫩肉的。”   “那女人是白家二小姐白颐心,从小养尊处优惯了。”   “啊?那不就是白颐禾的妹妹嘛,白颐禾连自己的妹妹都弄上 床?”   “那不是她亲妹妹,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后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   “我刚才抱她过来的时候,闻到她身上好香啊,就这么放着,真是可惜了。啊!”青年男人好像是挨了身边人一拳,轻喊了一声。   中年男人说话了,“你知道那是白颐禾的女人,你还敢碰?你有几条命根子够白颐禾砍?!等有了钱,女人还不有的是,大哥说了,这一单亏待不了咱俩!”   青年男人附和道,“对对,还是你有远见。”猥琐的笑声响起。   “女人不都一样嘛!可别像咱大哥一样,一辈子认死理儿。”   “老大一辈子都没结婚,我还以为是他性取向有问题,你知道内.幕?说来听听?”   “我也是一知半解的,有几次大哥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就听见他嘴里叫‘芷珊、芷珊’的,应该是他的女人吧。”   “没想到老大也有风流史?”又是一阵笑声。   电话铃声响了,中年男人接了电话,“大哥……这么快!……那女人怎么办……好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快走,白颐禾找来了,马上就到了。”   “那这女人就扔这儿了?”   “逃命要紧,被白颐禾抓住,那真是有钱没命花了!”   脚步声又渐渐远了。   白颐心一直细细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芷珊”的名字令她疑惑,这个“芷珊”该不会是自己的母亲方芷珊吧?他们口中的老大又是谁?   没几分钟,门被人猛得踹开,白颐禾扶起坐在地上的白颐心,眼里冒着火光,“颐心!颐心!你没事吧?”   白颐心见是白颐禾,终于安下心来,她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白颐禾见她身着整齐,又无明显的外伤,这才放了心。他抱起白颐心,走出铁皮屋。   白颐禾坐上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   他刚才接到司机的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他庆幸自己在白颐心和尹浩勤的鞋子里装了全球性的定位追踪芯片,如果他找不到她的话……后背的寒意又涌了上来,他不敢往下想。   白颐禾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白颐心把两人所有的对话都重复给他听。   “你知道,你母亲以前和谁有过感情上的瓜葛吗?”白颐禾也认为“芷珊”这个名字指向的是白颐心的母亲。   白颐心肯定的说,“不可能,以前我爸爸还经常开玩笑的说,他和我妈是彼此的初恋。”   白颐禾没再说话。白颐心才回来几天,就被人盯上了,他甚至不知道,白颐心这次被人绑架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他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钱。   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0章 事实的公开 ☆、第30章 事实的公开   欧致嘉又坐在蒋忆杭办公桌的对面。   “没想到蒋总居然是J.S.集团的接班人,失敬了。”欧致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欧总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这里离美国那么远,欧总真是费心了。说吧,今天又来干什么?”蒋忆杭调侃着。   欧致嘉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希望蒋总能主动放弃她,她以前是我的女人,以后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蒋忆杭已经失去了耐性,“欧致嘉,我看过你和世界几大财团的谈判视频,你在谈判桌上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遇到任程程,你就自乱阵脚了呢!你要知道我是美国人,你们中国人的所说那些情结,在我这儿根本不存在。别说她跟你上过床,就算是她跟你结过婚、生过子,我也不介意。”   “蒋总到底想要什么?”欧致嘉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眼前这个强大的情敌。   蒋忆杭的指关节轻扣桌面,“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欧致嘉,你到底想要什么?任程程吗?那你应该找的人是她呀,你在我这儿浪费什么时间啊?”   欧致嘉从蒋忆杭的话中,领悟到一些令他不可置信的细枝末节,“你,在帮我?”   蒋忆杭双手一摊,“随便你怎么想,你自己回去考虑清楚吧。”   ~   周末,白颐心带尹浩勤去商场购物,尹浩勤的衣服都留在了四平,快要降温了,她要给尹浩勤准备换季的衣服。   有一个黑衣人在不远处注视着她。   自从前几天的绑架事件之后,总有个黑衣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那是白颐禾安排保护她的人,她第一次发现黑衣人之后,以为又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害怕的立刻拨了白颐禾的电话,白颐禾轻描淡写的告诉她,“那是我的人”,就挂了电话。   白颐心矛盾于左手上红色外套,还是右手上的黑色外套,“浩勤。”她叫过一旁正在玩儿玩具的尹浩勤。   尹浩勤放下玩具,向她跑过来,“妈妈。”   白颐心拿着两件外套在尹浩勤的身上比量着,“浩勤,你喜欢红色这件,还是黑色这件?”   尹浩勤左右看了看,指了指黑色外套,“我喜欢这件。”   白颐心把红色外套放回衣架上,“好,浩勤和爸爸一样,都喜欢黑色的衣服。”   “颐心?”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转身,眼前的人竟是林安琪。   林安琪走上前,笑着说,“颐心,真的是你?刚才我见你带着孩子,都没敢认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都有孩子了?”   “刚回来没多久。”白颐心牵起尹浩勤的手,“浩勤,叫林阿姨。”   尹浩勤上前一步,“林阿姨好。”   林安琪这才清楚的看到了尹浩勤的样貌,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颐心,咱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我约你出来喝咖啡,好吗?”   白颐心点了点头。   ~   任程程沐浴更衣完之后,准备上 床休息,门铃响了。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会想到来打扰她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她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看到的是欧致嘉失魂落魄的表情。   欧致嘉淡淡道,“程程,我想和你谈一谈。前几天是我不对,是我昏头了,实在不该那么对你,我发誓不会那么做了,你先让我进去吧。”他目光中带着肯求。   任程程想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良久无话。   任程程不想再这么耗下去,“有事就快说吧,如果没事的话,那就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欧致嘉低着头,“程程,我今天去找蒋忆杭了,原来他是J.S.集团的继承人,我知道了。”   任程程轻蔑的说,“所以呢?你就认为我是为了钱而跟他在一起?就像当年跟你一样?”   欧致嘉抬眼望着她,“不,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程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四年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变化会这么大?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伤人的话。”   “你三更半夜来我家,就是为了要听故事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这儿可没什么精彩的故事。如果你觉得我的话伤人,那你就去找那些会说甜言蜜语的女人吧。”任程程双手抱胸,摆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欧致嘉忽略她的讽刺,努力把姿态放低,“程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其他的情侣一样,坐下来,认真沟通一下?”   任程程冷笑一声,“情侣?真可笑,我只不过是你花钱买回来玩的女人而已。三千万买个女人回来玩玩儿,欧总好大的手笔呀!”   欧致嘉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知道了鼎盛的事?是不是蒋忆杭告诉你的?程程,你听我说,这中间有误会……”   任程程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你到现在还在演戏,如果奥斯卡有特别奖的话,一定非你莫属!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鼎盛的事儿,差点儿从楼上跳下去!欧致嘉,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控制别人的人生!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   欧致嘉拉起她的手,“程程,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任程程厌恶的抽回手,自顾自的说下去,“是我亲耳听见的,是我亲耳听见你和白颐禾的谈话,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出去,马上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欧致嘉抓住她的肩,直直的盯住她,“任程程,你给我听好了,为了你,别说是三千万,就是要我的全部身家,我也照给!”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   欧致嘉松开她的肩膀,快步离开了她的公寓。   任程程坐在沙发上愣住了,他刚才用决绝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算是情话吗?他是想说,为了自己,他愿意舍弃所有的一切吗?她还能相信他的话吗?   任程程无力的摇了摇头,久久无法安睡。   ~   晚餐时间过后,青魁帮的人又聚焦在关志坚的别墅里。   关志坚坐在主位上,左右手边的人则是白颐禾和向沙,再往后,依次是青魁帮各堂的头目们。   向沙首先沉不住气,“白颐禾,谁都知道中贤是你生父的产业,你愿意把你大部分的时间放在中贤,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不会反对。可你既然已经当了青魁帮的负责人,就要为各堂谋利益。这批货因为你的疏忽,被越南佬劫走了,你怎么说?”   白颐禾侧脸斜视向沙一眼,“货是追不回来了,这批货的钱算我的,向沙,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大家跟着我做赔钱的生意。”   “这么大一笔钱,你拿什么赔?你开金矿的?”向沙挖苦道。   白颐禾轻叹口气,“钱我会分批还。”   向沙提高声音,“分批还?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做慈善的?你以为那些钱是你签几个合同就能挣到的?那些钱是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换来的。如果你没本事做这个负责人,就请你退位让贤吧。”   白颐禾冷笑一声,“向沙,说来说去,你还是觊觎负责人的位置,可你别忘了,就算是我不坐这个位置,论资历还有坚叔在,轮不得你在叔伯兄弟们面前得瑟。你的那份钱我会尽快还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向沙的嘴边擒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听说白家二小姐白颐心回来了,这样吧,你让她陪我几天,我的那份钱,我可以不要,怎么样?很划算吧?”   白颐禾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蛟龙,眼中的寒意骤然凝集,他猛得掏出腰间的枪,一声巨响,向沙面前的水杯顿时呈散弹状迸射,水也四处飞溅,落在桌上、地上,流淌开来。一桌黑衣人似乎是见惯了大场面,竟无一人唏嘘惊叹。   白颐禾说出口的话,充满了另人窒息的寒冷,“向沙,我跟你保证,如果你敢碰她,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向沙轻扑身上的水滴,“啧啧啧,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搞的跟你的女人是的。”他意味深长的嗤笑了一声。   关志坚出言调解,“行了,颐禾,把枪收起来,都是帮里内部的事儿,怎么还掏枪了!谁都知道向沙怕老婆,他不会乱来的。向沙,你也少说两句。”   白颐禾缓缓把枪收回腰间,“说到女人,我倒想提醒你,四年前,你把一个大着肚子的女警娶回家,帮里的兄弟们都有意见,这事儿我没说过一句话,你现在是打算要我旧事重提吗?”   向沙收起笑容,“你少拿我老婆说事儿,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娶她回家天经地义。再说她嫁给我的第二天就辞职了,你不是不知道!”   “谁知道她是不是警 察安插在青魁帮的眼线。”白颐禾面无表情。   向沙严肃了起来,“白颐禾,你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吗?你他妈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白颐心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就凭他的长相,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你当所有人是瞎子吧?”   白颐禾知道他和白颐心的事情已然暴露,决定顺水推舟,“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我根本没想瞒谁,是,白颐心的孩子是我的,可这是我们白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我又没睡你老婆,用不着跟你打招呼!”   周围有细碎的说话声传过来,白颐禾听得出,是众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   向沙语带尖酸,“白颐禾,你不用狡辩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跟白颐心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当年就不会娶林家的女儿,白颐心也不会怀着孕逃走。”   白颐禾沉默了下来。   “你没话说了吧?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你是为了霸占白颐心,设计害死了正叔。你以为白家没人了,你就可以对白颐心为所欲为了是吧,今天我还想提醒你,就算是白家的人都死光了,白颐心也轮不到你来作贱!如果你不幸被我查到正叔的死和你有关,不好意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青魁帮的负责人我可以不当,但正叔的仇我一定会报!”向沙终于放了狠话。   ~   白颐心准备睡下了,白颐禾的卧室里没有梳妆台,她只好在洗手间里涂润肤霜,刚刚涂完半张脸,洗手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她见白颐禾急匆匆的向里走,还以为他着急要用洗手间,她拿了润肤霜,准备退出去。   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扯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按在洗手间墙壁的瓷砖上,用手掌垫住她的后脑,避免磕到她的头。   他的一系列动作快的惊人,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吻就落了下来。   他搂住她的腰身辗转深吻,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颐心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喝醉了,可口中似乎并没有酒精的味道。她看不懂这个没来由的吻,也不敢推开他,只能被迫着接受。   良久,他才肯放开她,两人的呼吸都已不稳。   白颐禾并不满足于亲吻,他抱起白颐心,走进卧室。   他脱下她的睡衣,欺身而上。   深夜,白颐心已经睡的香甜,她当然不会发现,白颐禾还在望着她出神。   只有白颐禾自己知道,为什么要让白颐心住进他的房间。   四年前,他一觉醒来,发现白颐心已经消失了。即便现在她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是害怕,他一定不能让那样的事重新再发生一次,他再也受不了那种极度恐惧的感觉,就像他失去亲生父母时一样。   他要守着她,就算是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守住这个躯壳,他不能再失去她。   今天向沙出言不逊,他怎么会不知道,向沙的目的是要激怒他,却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前几天绑架白颐心的,会是向沙的人吗?   向沙虽然心狠手辣,可他的作风一向是实打实的来,他根本不屑于做这种暗地里的勾当。那两个手下明明说他终身未娶,这也不符合向沙已婚的现状。   他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名字,终身未娶?会不会是他?可他没有理由要对付自己或是白颐心啊,应该……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1章 离婚的理由 ☆、第31章 离婚的理由   任程程在超市的食品区里挑选着喜欢的食材,她真的不想再吃外面的饭菜了,她打算多买几样菜,放在冰箱里,她一个人住,吃的不多,购物车里的菜已经够她一周的口粮了。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雅娴?”   汪雅娴侧身,看见喊她的人是任程程,笑着说,“真巧啊程程,怎么总在超市里遇见你啊,这又是好几年没见了吧,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你的那位帅哥男朋友呢?是不是已经升级为老公了?”   任程程笑的淡然,“我还是单身,我和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分开了。”   汪雅娴稍显尴尬,“不好意思啊。”她急忙转移了话题,“程程,你还在欧氏工作吗?”   任程程摇头,“我四年前就离开欧氏了,我现在在美国J.S.集团的中国分公司做财务总监。”   “哦,这家公司我知道,基本户还是在我们银行网点开的呢。”汪雅娴开起了玩笑,“不过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这个财务总监当的可不称职啊,你没看见你们公司银行对账单的余额吗?比我们家的存款还少!这哪还像个跨国集团呀?”   不对,她昨天刚刚看过上个月的银行对账单,上面的流动资金还是很充足的。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她觉得事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的说,“雅娴,你在哪个银行工作呀,改天我路过的话,过去看你。”   “好啊,我在宁安银行工作,就是观海路上的那家。”她从包里掏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我们常联系吧。”   ~   白颐心把点餐本递给服务员,“两杯卡布其诺,两份酸奶慕斯。”   林安琪立刻叫住准备转身离去的服务员,“不好意思,我想换一杯热巧克力,卡布其诺只来一杯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安琪开口问道,“颐心,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白颐心低着头,“还好。”   林安琪看出她回答的勉强,“你到底去了哪儿?颐禾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去了外地吗?”   “恩,我去了四平市。这四年来我一直都在四平,才回来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你。”白颐心抬头对林安琪微笑。   两人的饮料和甜品很快摆在了桌上。   林安琪把卡布其诺和酸奶慕斯推到她的面前,“那天你带着孩子,有些话不方便说,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白颐心拿着咖啡勺慢慢搅拌着咖啡和丰富的泡沫,她大约能想到林安琪要说什么。   林安琪拿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颐禾没告诉你,我们为什么离婚吧?”   白颐心摇头,她已经猜到,林安琪是要跟她说这些。   “颐心,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碰过我。”林安琪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这个理由着实让白颐心震撼了,从她知道两人离婚后,就想过无数个理由。她想过可能是白颐禾喜怒无常的怪脾气,令林安琪无法忍耐;她想过可能是白颐禾经常出差,忽略了林安琪,使林安琪不能接受;她甚至想过会不会是白颐禾出去鬼混,被林安琪捉奸在床。至于两人离婚的真实原因,她当然没勇气开口去问白颐禾,如今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从林安琪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林安琪看到了她的出乎意料,“你也对这样的事难以置信,是吧。他不止没碰过我,他甚至都没有吻过我一次。结婚的第一天,他喝醉了,被人送回家,连衣服都没换就睡着了,那是我和他有名无实的婚姻中,唯一的一次同床共枕。因为从结婚的第二天起,他就搬去书房住了,你刚走的那段时间里,他找你找的都快发疯了。他说你不见了,他没心情和我同房睡。后来日子久了,他又说工作的时间晚,怕耽误我休息。他很少回家吃晚饭,又很早就去上班了,虽然他天天住在家里,但我几乎是好多天才能见上他一面。我一直试着说服自己,说他其实是在乎我的,直到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   白颐心还处在极度的惊讶中。   林安琪咬了一口酸奶慕斯,心头也涌上一种酸楚的感觉,“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启齿,你相信吗?我一个想尽夫妻义务的妻子,竟然要灌醉自己的丈夫。可他酒醉后,却在我耳边念出了你的名字,你能想到我当时的震惊和绝望吗?”   白颐心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二天,我就搬出了白家。我爸爸终于承认,是他看出我对颐禾有爱慕之心,这才用手机电池的合同威胁颐禾,逼他娶我。几天后,我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他,隔天,我就收到了他签好字的协议书,他甚至都没有打过电话来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婚。一年,整整一年,就这么结束了。”终于说出了所有的事情,林安琪反而坦然了。   白颐心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年他那么急着订婚、结婚,原来都是被迫的,他竟然从来都没有爱过林安琪,甚至从来都没有履行过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不得不说,她对住进他房间这件事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亲密时,她总觉得在那张床上,他和另外一个女人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即便是她住进去的第二天,就更换了他所有的床品,却还是无计于事。如今听到林安琪说,他们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心底就有一种叫庆幸的心情在蠢蠢欲动着。   林安琪谨慎的问着,“你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吧?”   白颐心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孩子,和他长得可真像啊!但你当初为什么要怀着孕离家出走呢?”林安琪始终想不通。   白颐心对当年的事情已经坦然,她淡淡道,“当时我发现怀孕的时候,他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了,我不敢跟他说我怀孕了,怕他会为了和你结婚,伤害孩子。”   林安琪遗憾的叹着气,“颐心,你可真傻,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去伤害你和他的孩子?”   白颐心使劲的摇了摇头,“如果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我的,我又是怎么怀了浩勤的,你就不会再说他爱我了。”   林安琪不以为然,“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我的感觉,他真的很爱你。所以我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些。你为了生下他的孩子,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相信你一定也很爱他。”   白颐心将她认为白颐禾不爱自己的理由,解释给林安琪听,“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好,甚至比旁人家的亲兄妹还要好,直到四年前我父亲车祸。他全面接管社团的那一夜,竟然在我喝的橙汁里下了迷药。”   这次,捂住嘴倒吸冷气的人换成了林安琪。   白颐禾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他说是我父亲杀了他父母,所以他也害了我父亲,还要霸占我留在他身边,我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只能认命。”   林安琪的眼眶已经湿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   白颐心无奈着,“其实最痛苦的事情是,直到他和你订婚,我才发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而我只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后来,我发现怀孕了,实在是不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又不敢跟他说,只能从白家逃出来生下他。安琪,对不起,当时你对我那么好,但我实在没办法跟你说这些,真的对不起,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真的说不出口。”   林安琪却反过来宽慰她,“颐心,你没有对不起我,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何来对不起之说。”   白颐心很坚持,“不,就算是替他,我也应该跟你说声抱歉。”   林安琪却轻笑起来,“其实,我很感激他能让我完整的走出白家。可能是我运气差到了极点,老天可怜我,才给我安排了另外一场邂逅。”   林安琪抬了抬左手,白颐心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她抚摸着戒指,满面的幸福,“如果不是我出国散心的话,就不会遇到我先生,认识他之后,我才发觉,其实他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先生是一位画家,我一直跟着他在世界各地到处玩儿,上个月才回宁安。”她将手掌盖上小腹,“我怀孕了,快三个月了,我先生不许我到处跑,就和我一起回了宁安养胎。我爸爸把公司交给了专业的管理团体,现在退休在家,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给我煲各式各样的汤。”   白颐心这才想到为什么她执意要把咖啡换成热巧克力,“恭喜你,安琪,祝你幸福,你是好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幸福的。”她由衷的说道。   林安琪握了白颐心的手,“谢谢,也祝你幸福。虽然你刚刚说了你们俩家的恩怨,但我还是觉得,他是爱你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试着和他谈谈。”   白颐心苦笑着,“真的不可能,他直到现在也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2章 最后的一夜 ☆、第32章 最后的一夜   白颐心深深的低下了头,并没有注意到窗外匆匆而过的任程程。   任程程快步走进银行的旋转门,在办理对公业务的柜台看到了汪雅娴的身影。   她自然的与汪雅娴打着招呼,“嗨,雅娴,忙吗?”   汪雅娴对任程程的不期而至却很高兴,“程程,昨天才刚见面,今天就过来看我。”   任程程在她对面坐下来,“也不是特意过来,在附近办事,想起你在这儿工作,就过来看看你。”   汪雅娴起身,“好啊,欢迎啊,你等等,我给你冲杯咖啡,我这儿可没有现磨的,你就将就着喝杯速溶的吧。”   任程程拦住她,“你别忙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坐坐就走。”她的目光扫到汪雅娴桌面上的一打银行对账单,“对了,你能不能把上个月的银行对账单给我打印一份,我们公司的出纳这一阵子病了,银行对账单都没人打印。”   汪雅娴答应的很痛快,“行啊,小事儿,你等等,马上就好。”   没几分钟,汪雅娴就把打印好的银行对账单递给了任程程。   任程程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与汪雅娴又寒暄了几句,就借口说还有事在身,又匆匆离开了。   任程程拿着手中刚刚打印好的银行对账单,对比之前出纳高美华给她的那张,越看越害怕。   她拨通了一个内线电话,“高姐,你进来一下。”   两分钟后,高美华站在她的对面。   任程程委婉的说,“高姐,你家里有困难吗?”她看到高美华周身轻颤了一下。   高美华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没……没有啊,任总监怎么会这么问呢?”   任程程缓缓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高美华身边,“高姐,你是我招聘来的,当初我在众多应聘者之中挑了你,不止是因为你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更多的是出于咱们俩都是宁大财经系毕业的学生,更巧的是咱们俩的导师都是熊钢老师。”   她把手中的两张银行对账单递给高美华,“高姐,我记得你的入职资料里显示,你在宁大期间,得过电脑应用操作的全系第一名,这是你给我的银行对账单,另一份是我刚刚从银行里拿到的真正的对账单,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别跟我说你不清楚,你我都是专业做财务的人,你骗不了我。”   高美华“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去,“任总监,我求求您,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老公是便衣警察,三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我婆婆有尿毒症,我儿子学艺术费用又高,我老公的那点儿抚恤金早就已经用光了,家里的亲朋好友我也都借遍了。前段时间,有个朋友介绍,让我买私募基金,我想着先借公司的资金用一阵子,等公司要用钱的时候,我就马上把基金赎回来。公司的钱我真的没想拿,我知道我也拿不了,我就想借公司的钱赚点儿利息,我婆婆不做透析会死的。”   任程程扶她起来,“高姐,私募基金真的不能信,你就没想过如果基金公司倒闭了,你的后果将会是什么嘛!我妈四年前也是听信了朋友的话,将房子抵押给银行,把房款全部买了私募基金,结果基金公司的老板跑了,我妈差点儿从楼上跳下去。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吧,当务之急,你要马上把基金赎回来,把公司的资金缺口补上。”   高美华眼看着免费的馅饼就要被人拿走,她铤而走险,“任总监,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这事儿没有外人知道的话,利益我分您一部分,我六您四怎么样?”   任程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半天没缓过神来。   高美华还以为任程程对分成不满意,“那就五五分,真的不能再低了,我婆婆透析的医药费真的很贵。”   任程程彻底凉了心,“行了,高姐,我今天会叫人接替你的工作,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三天之内,如果公司户上应该有的钱还没有到账的话,我会走法律程序。”   “任总监,您也缺过钱,我以为您能体谅到我的难处。”高美华说的可怜兮兮地。   任程程的态度坚决,“我的团队里绝对不允许有害群之马!”   高美华已口不择言,“你当初不是也为了钱,把自己卖给欧氏的总裁!为什么现在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任程程万万没想到她会提这件事,被气的没了话,“你……你走吧,我不想再多说了,三天之内,我见不到钱的话,我们就法庭见吧。”   高美华别无他法,只能威胁她,“任程程,你好狠的心,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如果你敢辞退我,我就把你和欧致嘉的事说的人尽皆知,年纪轻轻就被有钱人包养,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嫁人!”   任程程轻描淡写,“随你的便,反正我也没想过嫁人。”   高美华恶狠狠的说,“任程程,你会有报应的!”   ~   会议结束前,蒋忆杭的最后一句话是,“好了,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我今天接到欧氏的通知,三天后将举办两家集团正式签约的新闻发布会。”   任程程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这么快?”   蒋忆杭望了她一眼,“大家都去忙吧,程程,你留一下。”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忆杭征求她的意见,“程程,如果你不想回美国的话,我可以跟总部那边儿协调,让你长期留在中国工作。”   任程程拒绝了,“不必,我跟你回美国,签了约就走。”   蒋忆杭问,“你想清楚了?”   任程程点了点头,“恩,我会回去。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本来以为要两三个月,没想到一个月就OK了。”   “这得归功于欧致嘉,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出色的企业家。不过,如果他知道,你签约之后就会离开宁安的话,估计他会准备个三五年也说不定。”蒋忆杭轻笑着。   ~   白颐心准备睡时,白颐禾还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借着落地灯的光,翻看一本财经杂志。   一张双人床,两床单人被,两人从来都是各睡各的,白颐禾不骚扰她的时候,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   白颐心在属于她的那一侧,背对着白颐禾躺下来。   “你今天去见林安琪了?”白颐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白颐心有些惊讶,因为除了有关尹浩勤的事,白颐禾从来不主动跟她说话。   她还是不习惯和他躺着说话的,她坐起身来,面对着白颐禾,“恩,她约我出去喝咖啡。”   白颐禾也不看她,“她跟你说什么了?”语气像聊天一样。   白颐心答,“她说,她已经结婚了,而且怀孕三个月了。”   白颐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是吗,那真是应该恭喜她了。”他像是听到一个朋友的好消息,没有半点身为前夫的尴尬,“就说了这些?”   “她说……你从来没和她同过房。”其实白颐心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和安琪同房,可她不敢直接问,支吾了半天才说了句陈述语。   白颐禾终于把目光从杂志移到白颐心的脸上,他此地无银的解释着,“是我对她不感兴趣,跟你没关系,她叫你出去就为了说这些?她可真够无聊的。”   白颐心想起安琪劝她,应该试着和白颐禾谈谈,她不敢再与他对视,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她还说……你喜欢我。”她始终没敢把“爱”这个字说出口,可唇边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从白颐禾的角度望过去,白颐心嘴角的弧线轻轻上扬,他能看出她在隐忍,这是什么意思?她在笑他吗?是,他是喜欢她,甚至不仅仅是喜欢她,可还轮不到被她当作笑柄。   白颐禾顿了顿,把目光又重新落回杂志上,冷冷的笑了起来,“呵呵,真可笑,我喜不喜欢你,林安琪或许会误会,你该不会也这么自作多情的相信了吧?在我眼里,你和夜色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比她们干净点儿。”他努力让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极其自然。   白颐禾为了掩饰内心被人看穿的激荡,连翻了好几页杂志,可这样的动作在白颐心眼中却是百无聊赖的,“少胡思乱想,你只不过是我消遣的玩具而已。”   白颐禾见白颐心半天无话,望过去时却见她眼神空洞,嘴角的弧度已经消失,不知在想什么,“还不睡?莫非是你这个玩具当上了瘾,在等我来消遣?”   白颐心缓缓躺下来,依旧背对着白颐禾。   她闭了眼,眼泪还是从眼皮的缝隙里流了下来,沿着脸颊,滑到枕套上。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仍旧不死心,如今他亲口证实了,却还是会有天塌地陷般的心痛。   她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有那样的奢望呢?是自己太傻了,怨不得人。   她咬着食指的指关节,努力让自己的泪流得无声无息。   ~   任程程入睡前,忘记关客厅的窗,虽然宁安市属热带地区,可深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她只盖了一床薄被,半夜起风了,睡梦中,她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源头靠近了她,她本能的向温暖的地方依偎着,那温暖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也懒得睁眼去求证。   直到那个温暖向她敞开了怀抱,她“啊”的一声叫出来。   那怀抱紧紧搂住她,温柔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是我是我,别怕!”   淡淡烟草味夹杂着顶级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任程程安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脸,不是欧致嘉又能是谁。   任程程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她使劲推他,“欧致嘉,你搞什么鬼!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家来做什么?我家的钥匙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哦,对了,我怎么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欧总的钱多的下辈子都花不完,一把钥匙而已,难不倒欧总的。”   欧致嘉耍起了无赖,“程程,我都等了你四年,你别闹了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对,以后我加倍补偿你还不行嘛!”   任程程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推他,“真荒谬,你以为我会愚蠢到相信你吗?我今年27岁了,不是17岁的无知少女。出去!你给我出去!”   欧致嘉更加死皮赖脸,“程程,我真的睡不着,你让我抱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任程程抬手捶打他,“你睡不睡得着关我什么事,你给我走!”   欧致嘉感觉到她未用全力,他急于求证放在心里多日的疑团,“程程,蒋忆杭不是你未婚夫对吧,你和他都不住在一起,你看他的眼神也没有恋人间的感情,你骗我的,对吧?”   任程程不想跟他解释,因为无论解释与否,她都与他再无可能,“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和你再纠缠下去了。”她虽然嘴上说着撵他走,可手里的动作却停下来了。   欧致嘉知道她已经动容了,他迫不及待的开始吻她,手也极不安分。   欧致嘉清楚的记得她身体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毫不费力的就能让她心随情动。   任程程渐渐沦陷在他的怀抱中。她恨这个正在亲吻她的男人,他能轻而易举的玩弄她的感情,控制她的身体。她更恨她自己,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贪恋他摄人心魄的温存。   他半强迫半诱惑着与她合二为一。   她大口喘息着,他将她一次次推到崩溃的边缘,就在她冲破一切想要呐喊出声时,他却骤然停止,柔柔的问她,“喜欢吗?”   任程程倔强着不肯回答。   欧致嘉轻吮着她的唇,边吻边说,“你骗不了我……也别骗你自己……你喜欢的……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想到蒋忆杭今天下午说的话,她放纵自己沉沦下去,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就这最后一晚。今晚之后,她一定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从此和他再无交集。   一室的旖旎之气还未散去,得逞后的欧致嘉依然紧紧搂住任程程,生怕一撒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甚至是求她,“程程,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任程程摇摇头,淡淡道,“签约之后,我就回美国了。”   欧致嘉把她搂的更紧了,“不行,我不让你走,上次你一走就是四年,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3章 坟前的告白 ☆、第33章 坟前的告白   白颐心赶了一个大早,她拿着一束白色的跳舞兰来到母亲方芷珊的墓前。   可墓前却已经摆放着另一束白色跳舞兰,这是谁放在这儿的?知道方芷珊喜欢白色跳舞兰的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他吗?不会是他,自己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呢。   她放眼望去,除了一座座的石碑,就只有远处的黑衣人。黑衣人从平时的一个,增加到今天的三个。难不成是他知道她要来拜祭母亲,觉得荒山野岭的不安全,特意增加的人手吗?   白颐心把花并排放在石碑前,“妈妈,今天是您的祭日,我来看您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要早。”   她拿出随身的湿巾,擦拭着整座石碑,“妈妈,我四年没来看您了,您在那边过的好吗?爸爸找到您了吗?我回宁安了,带着孩子回来的,是个男孩,他叫尹浩勤,改天他不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再专程带他来看您。   她停下了手中一切的动作,望着石碑上方芷珊年轻时的照片,“妈妈,是他找到了您的项链,沿着项链才找到了我。妈妈,是您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吗?还好,他没有伤害浩勤,他对浩勤是真的好,给浩勤安排了条件最好的幼儿园,他几乎每晚都回家陪浩勤吃饭、陪浩勤玩儿,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推掉了很多的应酬。其实,他对我不能算是不好,最起码让我衣食无忧,我再也不用为了生计日夜奔波。我被绑架的时候,我能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着急了,那种紧张是假装不出来的。”   白颐心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继续说下去,“但他对我也不能算是好。他要求我住进他的房间,从来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昨天,他还说……还说……唉,是我自己的问题,安琪说他爱我,我明明知道他和白家的世仇,就不应该抱有什么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爱我,所以,我爱他,也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她拿起脚下的青砖,那枚乌黑的拉环又露了出来。   她轻轻捧起拉环,万般珍惜的带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妈妈,记得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只属于您和我两个人的秘密。”   ~   白颐心午饭后,沐浴更衣,她懒得吹头发。   她见阳光不错,就坐在贵妃榻上,等头发干,她随手翻起白颐禾昨晚搁在茶几上的财经杂志。   午后暖暖的日光透过窗户缓缓地照进来,静静地落在白颐心的身上,可能是财经杂志太无聊,抑或是阳光的温温暖暖,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她就着贵妃榻躺下,拿起手边的一个靠枕,放在头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睡的很沉,以至于有人打开门、走进来、半跪在贵妃榻前,她都浑然不知。   直到那人开始一点一点吻她的唇。   她惊恐的睁开眼睛,看见整个视线里都是白颐禾微闭的双眼,她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收敛起来。   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公司里吗?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他浅尝并未辄止,唇齿纠缠中,他贪婪的吞噬着她的呼吸,手开始摸索着解她家居服的扣子。   这大白天的,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想做那种事吧?   她把手抵上他的胸膛,找了一个自觉充分的理由,“浩勤快放学了,我该去接他了。”   未料白颐禾早有准备,“我已经让清姨去了。”他的语气低沉而温柔。   白颐禾看出她委婉的拒绝,不舍弃的问了一句,“我……可以吗?”   他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吗?在难以置信的惊讶中,白颐心愣住几秒,才鬼使神差的微点了一下头。   白颐禾得到白颐心的确认之后,又继续他未完成的动作,直到榻上的两人都已不着寸缕。   他放开她的唇,吻向她身体的更深处。   白颐心用仅存的理智,推了推他的肩膀,想提醒他,“你没……”她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白颐禾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想要个女儿。”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女儿?他说他想要女儿?也就是说,他还想要她再生一个他的孩子?自己没听错吧?   他谨小慎微的闯进她的秘密花园,在层层叠叠的花蕊中,流连忘返。   那种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的身体里像被人点了一把大火,仿佛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他看着娇丽的她在自己身下,渐渐如繁花般盛开。   一声嘤咛从她的嘴边哼出,她为自己发出的情动之音而羞耻不已。她从小家教甚严,她总认为那种可耻的声音,只有浪荡的女人才会有。她抬手咬住自己的指关节,防止自己再发出那样的声音。   白颐禾停下来,看着白颐心隐忍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觉得她可爱至极。   他轻轻拿下她咬住的手指,温柔似水,“不用害羞,这很正常。”   他对着她微笑,想尽可能的使她放松下来,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表情,令白颐心更加紧张。   白颐心看着近在咫尺白颐禾,努力的回想着他上一次对她笑是什么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总认为,他把所有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全都给了尹浩勤,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面瘫。   暗香浮动。   贵妃榻上的人缠绵悱恻,已到极致。   白颐禾从贵妃榻上起身,他看见白颐心把双手环在胸前,脸转到另一侧,他也看不出此刻的她是羞是冷。   他拿起贵妃榻旁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我去书房的淋浴间,卧室的淋浴间你用吧。”   他很快穿好了衣服,出了卧室。   直到他走后,白颐心都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昨晚还在说自己是玩具的人,今天却对自己如此的温柔备至,甚至于是让她再帮他生一个女儿。   是母亲托梦把她的秘密告诉了他吗?不对呀,她今天早上才去拜祭了母亲,他还没来得及做梦呢!   她笑了,不知是因为自己愚蠢的想法,还是他对自己的态度。   ~   白颐心把尹浩勤哄睡之后,回房见白颐禾身穿睡衣,在沙发上看着手提电脑,依旧只开了落地灯。   白颐心发现他今天反常的举动实在是太多了,以往他是从来不会在卧室里办公的,更不会穿着睡衣办公。   她洗漱之后,上床休息。   她将将躺下,就听见白颐禾合上电脑的声音,紧接着落地灯也被他关闭了。   他上床后,钻进白颐心的被子里,枕了她的枕头,从她身后环抱住她。亲密接触的两个人,只占了双人床的一半。   白颐心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在卧室里办公,该不会是为了等自己……   白颐心一大早就起床去给母亲扫墓,下午又被他折腾了好一阵子,刚刚还给尹浩勤洗了个澡,现下乏的只想睡觉。   她以为他还对下午的亲密意犹未尽,可她不敢说不,她终归是怕他的。   白颐禾挑动人心的声音响起,“明天记得去买几床双人被。”   双人被?他和她用吗?两人不是一直各睡各的吗?干嘛要买双人被?可她不敢问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嘀咕。   “睡了吗?”白颐禾轻声问道。   她只顾着胡思乱想了,都忘了回答白颐禾的话,“哦,好,我……我知道了。”   白颐禾听着她磕绊的回话,轻笑了几声,又在她的后颈上落下一个有声响的吻,就像他平时亲吻尹浩勤那般。   白颐心一直在等他下一步的动作,大约是过了十分钟或是二十分钟,白颐禾微微的鼾声响在她的耳侧。   他睡着了?就这么睡着了?抱着自己睡着了?   白颐心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怀抱中转过身来,久久的看着他,他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笑着。   她缓缓伸出手,柔柔的抚摸着他清晰的剑眉,他高高的鼻梁,还有亲吻过她无数次的薄唇。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湿湿热热的,还带着清新的薄荷牙膏味。她离他很近,几乎能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让自己有一种被宠爱的错觉?   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不敢闭上眼,怕睡醒了,好梦就会消失。   可他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最后,她还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元旦,作为福利,今天早点更新,附送一条大船,这下大家应该满意了吧。 预告:第34章 危险的爱情 ☆、第34章 危险的爱情   欧致嘉和蒋忆杭各自签好文件,交换给对方,客气握手,摆出职业式的笑容,任台下的一票记者随意拍照。   任程程站在蒋忆杭身边,她已经订好了三天后的机票。   她在想,自己马上就要回美国了,究竟要不要知会欧致嘉。算了,还是不要了,如果欧致嘉拼命挽留她的话,她怕她会舍不得走。   任程程的目光落在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记者的席位上。   高美华?她来干什么?   高美华与任程程的目光相遇,她几步走上台前,扯着嗓子喊,“我是J.S.集团的出纳,在座的都是记者吧?都喜欢劲爆的新闻吧?今天我就给大家爆点猛料。”   欧致嘉一看势头不对,向台下的齐涛使了一个眼色,齐涛马上领会,点了一下头,快步跑出会议大厅。   高美华指着台上的任程程,“她,任程程,我们J.S.集团的财务总监,这个贱女人四年前就把自己卖给了欧氏的总裁欧致嘉,你们知道她卖了多少钱吗?120万!哈哈哈,就为了120万,她还真是贱的离谱!哈哈哈……”   高美华的笑,令任程程觉得毛骨悚然。她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像她心口上的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就这么被人公之于众,被所有人所谈论、讥讽、嘲笑,甚至是谩骂。她几乎能听得到,所有人都在骂她是个不要脸的脏女人。   她眼含着泪,气急败坏的喝斥道,“闭嘴!高美华,你闹够了没有!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台下的闪光灯几近疯狂的亮着,好几台摄像机已经从大厅的后方挪到了台前,记者们哪肯错过这白捡的好戏,心里都在盘算着明天的头条。   高美华冷笑着,“怎么了,任总监,几天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随便我跟人讲嘛?现在当着众多记者的面,你倒是不敢承认了?你也知道怕了?还说什么不打算嫁人了,我看是你还没睡够男人的床吧?哈哈哈……”她又发出一阵慎人的笑。   这时,齐涛带着几个保安跑了进来。   高美华见自己眼看就要落了下风,她不知是从哪里掏出一把警用□□,对准了任程程,任程程顿时吓得腿都在发软。   保安见状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激怒了她。   蒋忆杭大喝一声,“高美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高美华有片刻的出神,一个年轻的保安几个箭步冲上去,欲抢夺她手中的枪。   争抢中,扳机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扣响了。   她感觉到有人把她紧搂入怀,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任程程下意识的紧闭了双眼。   当她再睁开眼时,她眼前的欧致嘉,却缓缓的跪了下来。   白色的地板上,突兀的染着鲜红色的血,那是欧致嘉的血,就滴在她的面前。   “致嘉!”任程程声嘶力竭的喊出欧致嘉的名字,她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任程程醒来的时候,满眼全是白色,她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坐起身来。   蒋忆杭就等在她身边,见她醒了,赶紧扶住她,“程程,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任程程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她抓住蒋忆杭的衣袖,急切的问,“欧致嘉呢?”   蒋忆杭想先安抚她的情绪,“程程,你冷静点,你先听我说……”   任程程喊了起来,“我问你欧致嘉呢!你快说呀!”她不断的拉扯他。   蒋忆杭只好如实相告,“他……他在隔壁。”   任程程一把就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任程程推开隔壁病房大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全身从头至脚被人盖了纯白色的床单。   她像被人推入万丈深渊,她感到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绝望过。   鼎盛集团的老板跑路时,她没这么绝望过;她把自己卖给欧致嘉的时候,她没这么绝望过;欧致嘉在中贤财务部令她当众出丑时,她没这么绝望过;发现欧致嘉的圈套时,她没这么绝望过;一个人远渡重洋、举目无亲时,她没这么绝望过;刚刚自己被世人唾骂的时候,她没这么绝望过;甚至于高美华的枪口对准她时,她都没这么绝望过。   她被蒋忆杭搀扶着,缓缓走到那张病床边,轻轻碰了碰床上的人,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浑身冰透,连半点体温都没有了。   泪水滑落下来。   她叫他,“致嘉。”   没有人回答他。   她又叫他,“致嘉,我是程程,你听到了吗?你起来好不好,只要你起来,我就不回美国了,我答应跟你回家,你起来呀!”   她开始捶打他,“欧致嘉!你不能死!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我还有好多事没告诉你,你怎么能现在就死!你给我起来!”   她泪流满面的狠狠打他,“欧致嘉!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爱你,你竟敢死!我说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不只是我听见了,全医院的人都听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欧致嘉就站在病房门口,他轻松的笑着,就像在看一场滑稽表演。   任程程气得爆了粗口,“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她几步上前,抬手就要打他。   眼看任程程的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胸前,欧致嘉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到跟前,扣住她的后脑,吻毫无预兆的落在她的唇上。   蒋忆杭见此情景,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失而复得的心情还未平复,任程程轻轻挣了几下,也就随他去了。   良久,欧致嘉才放开她,用力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深情的说,“我也爱你,真的爱你!”   任程程使劲推开他,“你这个大骗子!”一拳打在他的手臂上。   欧致嘉“啊”的一声惨叫,任程程这才发现欧致嘉左臂上缠绕的绷带。   任程程紧张的问,“你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欧致嘉急忙安慰她道,“没事、没事,我就知道我命大,子弹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去了,就蹭破点儿皮,包扎的有点儿夸张而已,医生说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的,你别担心。”   任程程内心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我才不担心呢!我还没骂够呢!你还敢骗我!这次居然敢弄个死人来骗取我的同情心!那是谁啊?”她指着床上的人问道。   欧致嘉嬉皮笑脸的说,“我怎么知道是谁,我被人送进来的时候他就躺在那儿了,可能是流浪汉之类的吧。我刚才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看见你在这儿表演孟姜女哭长城,我哪看过这么好的戏呀,我就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   任程程见他那副嘴脸就来气,“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刚才现场太乱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致嘉解释道,“我听知情的办案人员说,那个女人自从她丈夫死后,就一直在悲伤的情绪中走不出来,却又不肯接受心理辅导,才演变成今天这样。枪是他丈夫的,他丈夫殉职后,她借口说找不到,就一直没上交,可能是缺钱,想找地方卖了吧。今天她在发布会上说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启动了危机公关,明天所有的报纸和电视都只会发布和签约有关的事情,齐涛刚刚打电话来说,网络媒体他也已经搞定了,你放心吧。”   任程程白了他一眼,故意气他,“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呢,反正我三天之后就回美国了。”   欧致嘉沉下脸来,“你敢!你刚才可说了,只要我不死,你就不回美国了,你想耍赖是不是?”他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人,“他都听到了,他可以给我作证!”   任程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能骗我。”   欧致嘉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我发誓,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他拉起任程程的手,轻轻摇着,“你看,我这次表现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点儿什么?比如说,请我去民政局登个记之类的,你看怎么样?”   “登记这事儿再缓两天吧。”她看见欧致嘉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不过看在你这次表现优异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欧致嘉的眼中又有了光彩。   任程程莞尔一笑,“这个礼物你得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准备一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再谈登记的事儿吧。”   欧致嘉见任程程答应下来,便敷衍道,“好好好,我一定喜欢,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为了送你这份礼物,已经准备了四年了。”任程程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这可是一份名副其实的——大礼。”   欧致嘉猜测着,“大礼?房子?车子?”   任程程鄙视的看着他,“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怎么就只认识钱!”   欧致嘉不耐烦起来,“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回头我该想得睡不着觉了!”   任程程却饶有兴致的摇了摇头,“你都折磨我这么多年了,我才吊你几天胃口你就受不了了!我偏不说,就让你睡不着才好!”   欧致嘉发出了贼贼的笑,“好,反正我睡不着就骚扰你,你不让我睡,我也不让你睡。”   任程程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她红着脸说,“你怎么每天只想那种事!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嘛!”   欧致嘉一脸无辜的反问她,“我一个血气方刚年纪的男人,不想那种事,你觉得正常吗?再说了,我都为你守身如玉四年了,你不是应该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好好补偿我一下嘛!”他拉起任程程的手,“走!现在就回家!咱俩真行,都对着这人谈情说爱好一阵子了!”   任程程被他说得哭笑不得。   ~   管家苏妍一开门,就看见了欧致嘉缠在手臂上的绷带,关切的问,“欧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从欧致嘉身后闪出一道清瘦的人影,“苏管家,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任小姐?!”苏妍一眼就认出了她,“我听欧先生说您去美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程程答,“回来一个月左右了。”   苏妍上前握住她的手,“那怎么不回家住呀?难怪欧先生最近这一阵子又像您刚刚走的时候一样,整夜整夜的坐在舞蹈间里不睡觉,弄了半天是您回来了。”   任程程看了看欧致嘉,原来他是真的睡不着,并没有骗她。   她笑了笑,“以前是我误会他了,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就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吧。”苏妍拉着任程程的手,就往屋里走。   欧致嘉见苏妍已经不关注自己身上的伤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有的东西一切如旧,大到一件家具,小到一件摆设,和任程程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衣柜里她的衣服,都一件没动,还维持着她的摆放习惯,按颜色依次摆列着,衣服上甚至有阳光的味道。   那一刻,任程程才真正的意识到,欧致嘉是真的等了她四年。   ~   夜里,欧致嘉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任程程,脑中却还在想他的礼物。   大礼?有多大?   准备了四年?她画的画?她写的回忆录?   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5章 天大的秘密 ☆、第35章 天大的秘密   晚餐时间,钱远载着白颐禾和白颐心开往关志坚的别墅。   白颐心问,“我们去哪?”   “今天是向沙的生日,坚叔在自己的别墅给他办了个生日宴。”白颐禾轻拍了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可能会有事发生,我说什么你听着就好。”   白颐心顺从的点了点头。   车停在关志坚的别墅外,关志坚出门迎接白颐禾,热情的与两人打招呼,“颐禾,你来了,就等你了。颐心,好久不见了。”   白颐心微笑着,“坚叔好。”   关志坚见只有他们两人,“颐禾,你怎么没带儿子一起过来?”   白颐禾解释说,“这几天天凉,他有些咳嗽,改天再带他过来看您。”   白颐心看了看白颐禾,尹浩勤明明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想起刚刚他在车里的嘱咐,就没再说什么。   白颐禾带白颐心进了门,见向沙正在往酒杯里倒着红酒。   白颐禾闲聊一般的问,“怎么就你自己啊,娉婷和天天呢?”   “他们两个没良心的,丢下我去巴厘岛玩了,我就只能拉着你们俩和坚叔热闹热闹了。”向沙转向白颐心,“颐心,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也没什么变化嘛!”   白颐心点点头,只打了招呼,“向大哥好。”她不敢多说话。   关志坚见菜上齐了,举了酒杯,对身侧的两个男人说,“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当个和事佬,给你们两个人说和说和。正哥在世的时候,最器重的就是你们俩,你们俩兄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停手了。向沙,你先表个态!”   向沙也端起酒杯,“颐禾,正叔的事我查清楚了,和你没关系,这杯酒权当是我向你赔罪,我跟你保证,以后也绝不再跟你唱对台戏。”   父亲的事和他没关系?这是真的吗?还是像刚才他说浩勤一样,只是一个谎言?白颐心不明所以。   白颐禾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查清楚就好,以后我们还是自家兄弟。”他见白颐心面前也有同样的一杯酒,便拿在手中,“颐心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了。”又是一饮而尽。   菜还没吃几口,门外就传来一声枪响。   一个男人推开门,只对向沙说了句,“老大,搞定了。”又退了出去。   白颐心下意识的抓紧了白颐禾的衣袖,她情急之下,张口便叫他,“哥。”   白颐禾拉住她的手,护她在怀,“不用怕,有我在,没事的!”   说完这句话,白颐心就看见白颐禾将手覆上额头,异常痛苦的模样。   关志坚站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笑着,“哈哈哈,白颐禾,想不到狡猾如狐狸的你,竟然也会有今天。酒里我下了药,钱远也已经被向沙的人解决了,我就不信今天你能逃得出这里!”   关志坚见白颐禾怀抱着白颐心,他面目狰狞的挖苦道,“啧啧啧,你们俩还要脸不要脸!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在这儿哥哥妹妹的,看着跟乱伦是的,真是倒胃口,不亏是白己正教出来的人,真他妈的恶心。”   他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白颐禾,“你放心,我一定送你们一起上路,让你们俩在黄泉路上做一对同命鸳鸯。至于你们俩生的那个小杂种,过不了几天,也会过去找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能一家团聚了,哈哈哈……”   打断这串奸笑的是又一声巨大的枪响,白颐心混身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的闭了眼。   他死了吗?下一发子弹是不是就该轮到自己了?还好,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那一刻,白颐心倒也不觉得害怕了。   “向沙!你他妈的搞什么鬼!”关志坚的一声吼叫传进白颐心的耳朵。   当她再睁开眼时,发现关志坚的枪已经掉在了地上,而向沙手里的枪,还在冒着一缕淡淡的烟。   她急忙察看身边的白颐禾,只见白颐禾不但没受伤,反而恢复了正常。   白颐禾放开怀中的白颐心,冷冷的说,“关志坚,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关志坚目瞪口呆,“白颐禾,你没中毒?!”他面朝向沙,“是你!一定是你换了我的药!”   向沙稳稳的举着枪,枪口一动不动的指向关志坚,嘴里却在调侃着,“确切的说那不是药,是我儿子最爱的垃圾食品——酸梅粉,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趁他睡着了才偷到手的。”   白颐禾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视频播放器,摆在餐桌上,找了一个四人都能看到的角度,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中的背景是一片墓地,关志坚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越走越近。   待他走到跟前时,白颐心才看清,那是一束白色的跳舞兰。   关志坚把鲜花放在一块石碑前,席地而坐,“芷珊,今天是你的祭日,我来看你了。”   跳舞兰?芷珊?原来那天比自己还早拜祭母亲的人竟然是关志坚!原来当时绑架自己的人也是关志坚!   祭日?也就是说,自己在母亲坟前说的那些话,白颐禾都听到了?!那枚拉环他也看到了?!   视频继续播放着,关志坚又开了口,“芷珊,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在你被逼嫁给白己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啊,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女人了。芷珊,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年,你宁愿跳海自杀,也不愿意跟我出国定居,一定是白己正逼你的是吧,一定是这样的!你在下面睡了那么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女儿,白颐心,居然给白颐禾生了个儿子,呵呵,如果被白己正知道的话,说不定会一枪崩了白颐禾,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哈哈哈!因为他在四年前就瘫了,去年就死了,是我做的,没想到吧,哈哈哈!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他死的这一天了!当年,我利用白颐禾父母的死,挑起他的仇恨,想借他的手,帮我杀了白己正,却没想到他在白己正身边呆了18年,愣是没动手。可我等不了了,白己正多活一天,我就多恨一天!前几天我找人绑了白颐心,只是想试试白颐禾对她是不是真的上心了,男人一旦对女人上了心,就等于有了弱点。没想到,还不到两个小时,人就被他找到了,他一定是在白颐心身上安了什么能定位的东西。白颐禾这人可不好对付,他实在是太狡猾了,我留他不得,如果有一天,他查出他父母是我杀的,那我就麻烦了,我一定要在他查出真相之前,先杀了他!剩下的向沙,就好办多了,他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一点火就着。我随便找了个人,让他跟向沙说,是白颐禾设计杀了白己正,他居然就信了。等白颐禾一死,青魁帮上上下下就都得听我的,到时候白家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白颐禾关闭了视频,身边的白颐心已泣涕如雨。   关志坚又大笑起来,这笑却比视频中的苍白了许多,“哈哈哈!好!你们俩这出《无间道》唱的真是妙!我还是输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向沙上前一步,把枪抵在关志坚脑侧的太阳穴上,“关志坚!我11岁的时候像狗一样在街上流浪,正叔把我带回青魁帮的时候,我连字都不识!正叔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忠、孝、节、义,正叔拿你当兄弟,你他妈的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竟然把他害死!我说过,正叔的死我一定会追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向沙!”白颐禾喝住将要开枪的向沙,向沙轻叹口气,还是后退了一步,可手里的枪依旧指向关志坚。   白颐禾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面向关志坚,冷峻的声音响在整个房间,“关志坚,当年,你告诉我,是白己正杀了我父母,本来我是心存几分疑虑的。可你把我母亲贴身的龙凤玉镯拿给我,我这才信了你。我养父这18年以来,对我视如己出,我却一直以为是他在赎罪。我在等,等我有能力查清当年的事,等我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之后,我会亲自解决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没想到,我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   白颐禾缓缓起身,慢慢抽出腰侧的枪,对准关志坚,“你杀了我们家四条人命,我今天一并跟你算清楚。”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过后,关志坚的左膝盖处汩汩的冒着血,暗红色的血很快就铺满他脚下的地板,他跪倒在血泊中。   “不!”白颐心从白颐禾身后抱住他,拼命的摇着头。   白颐禾轻轻挣开她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你别怕。”   白颐心还是不断的摇头,声泪俱下,“别杀人!我求求你,你别杀人好不好,法律自然会制裁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杀了他,你我的父母也不会活过来的!”   向沙见白颐禾向自己投来征求的目光,立刻领会了他的心思,“随你处置,我没意见!”   白颐禾高喊一声,“钱远!”   钱远应声而入,“白少。”   白颐禾指了指桌上的视频播放器,“把这个,还有这个人渣,找两个稳妥的人,扔到偏僻一点的警局门口。”   不到一分钟,就有三两个身手矫健的青年男人,把半死的关志坚抬了出去。   白颐禾走近向沙,想了想,却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向沙笑了笑,拍着白颐禾的臂膀,“兄弟嘛,谢什么!”   白颐禾低声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当着颐心的面杀他,只想废他四肢而已,但颐心很害怕,我只能这样了。”   向沙又怎会不清楚白颐禾的用意,“她不仅仅只是害怕,更多的是,不想让你的手染上血。”   白颐禾深深的点了点头,他记起之前和向沙的约定,“以后青魁帮的事,我就不管了,明天我会把各堂的人召集起来,举荐你做负责人。”   向沙却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颐禾,不管你相不相信,从我儿子出生,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觊觎过那个位置。”   白颐禾迎上向沙坚定的目光,“我相信,因为我也是。”   白颐禾冲门口的钱远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近,他把手中的枪递给钱远,“这把枪跟了我十几年了,以后我不再需要它了,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我跟向沙打过招呼了,从明天起,你就跟着他,管理社团他有经验,你就给他当副手吧,我相信你,你能做好!”   钱远拿着手中沉甸甸的枪,“白少,我跟了您已经10年了,您真的……”   白颐禾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决定了,枪口上的日子,我是真的过怕了。”   白颐禾交待了一句,“向沙,这儿你善后吧,我先走了。”   向沙看了看白颐心,“恩,颐心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多的事,一定被吓到了,快送她回去休息吧。”   白颐禾走到静静流泪的白颐心身旁,声音低柔,“我们回家吧!”他揽住白颐心的肩膀,走出门去。   “颐禾!”向沙叫住已走到门口的白颐禾,“你记住,青魁帮十三个堂口,上上下下八千余人,只要你用得着,随时知会我一声!”   白颐禾回头,还是那两个字,“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6章 表露的心声 ☆、第36章 表露的心声   夜晚,只听得到窗外瑟瑟的秋风,静谧的房间里,两人背对着,分别坐在床沿的两侧。   白颐禾拿出毕生的勇气,对白颐心说,“我们……”,剩下的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颐心打断了。   白颐心哭得太久,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既然所有的事都查清楚了,我们家不欠你什么,那你可以放我和浩勤走吗?”   她要走?难道她没发觉自己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嘛!她为什么还是要走!   白颐禾不敢回头看她,他怕在她脸上看出决绝的表情。   白颐心淡淡道,“四年前,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一直没办法忘记,我觉得在你身边生活下去实在是太累、太痛苦了,我想离开这儿,不想再继续这种错误的关系,你就让我走吧!”   累?痛苦?她竟然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刚刚,他想告诉她的是,我们结婚吧!而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样才能离开他。   “浩勤从小就跟着我,所以我一定要带他走。你才33岁,终究还是要再结婚的,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我相信,不管是儿子、女儿,只要你愿意,宁安市里许多身家清白的好女孩会心甘情愿……给你生孩子。”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像是在自言自语了,可房间里实在是太静了,白颐禾还是听到了。   他竟然认为她走了之后,他还能轻松的再去找个女人过日子、生孩子!她难道还看不出,在他心目中,她是他从小就认定的人嘛!难道她在她母亲坟前说爱自己,是信口胡诌的嘛!   白颐禾起身,慢慢踱步至门口,像是被叛了死刑的囚徒走上断头台一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随便你吧。”他放下这一句心灰意冷的话,就离开了房间。   白颐心一直静坐着,如美丽的雕塑一般,直到耳中传来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刚刚迟迟不提母亲祭日那天,自己在石碑前说过的话,本是想做个破釜沉舟的打算,他却一句拘留她的话也没有。哪怕他劝自己再考虑考虑,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原来这几日以来,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只是因为他知道了世仇的真相,想赎他之前对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而已。既然关志坚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那自己的话,他也一定是听得到的。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只字不提,他终归还是没有对她动过半点儿的真心。   白颐心的眼泪再次决堤。   ~   清晨,吕清叫醒了烂醉在书房的白颐禾,“颐禾!颐禾!你快醒醒!”   白颐禾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记不清昨晚是怎么回的家,怎么进的书房,“清姨,有事吗?”   吕清激动的摇着他,“刚才颐心带着浩勤走了。”   白颐禾全身一震,眸子里的光随之黯淡下去,冰冷的话语里充满了绝望,“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吕清红了眼眶,“颐禾,我是看着颐心长大的,颐心的心思我最清楚,她从小就喜欢你,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老爷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说等颐心大学毕业了,如果你也愿意的话,他就作主让颐心嫁给你,绝对不会让封建的思想束缚了你们。”   白颐禾眼中的水雾慢慢堆积起来。   吕清已有些哽咽,“可是后来你却对她……唉!可怜她怀着孕还要给安琪做伴娘。是她亲口告诉我,当年是怕你伤害孩子,才决定远走他乡的!”   白颐禾眼中的水雾凝结成滴,瞬间涌出。   吕清也老泪纵横,“四年了,浩勤她一个人生、一个人养,没钱花、没人疼,只要想起她还要去过那样的苦日子,我的心啊……”   白颐禾声泪俱下,“清姨,我也不想让她走,可是她说留在我身边很痛苦,我只是不想让她再痛苦下去,如果离开我能让她觉得幸福,那我愿意放她走。”   吕清拂去满面的泪,“颐禾啊,清姨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今天你让她走了,或许老天爷不会再给你一次找到她的机会。颐心回来的这段时间以来,清姨心里是怨恨过你的,但后来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你喜欢她,可她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不见得能想明白这点。颐禾,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   大巴车缓缓的驶离车站。   尹浩勤有些不解,“妈妈,我们去哪儿啊?”   白颐心拨了拨他额前的发,“浩勤,我们还回四平那间小房子好不好?”   尹浩勤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期待的光,“爸爸也去吗?”   白颐心不敢看尹浩勤的眼睛,“爸爸他……”   紧急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豪车突然从侧后方冲出来,斜挡住大巴车的行驶路线,因为惯性,白颐心和尹浩勤的身体瞬间向前倾斜,撞在前方的椅背上。   白颐心上下抚摸着儿子,“浩勤,你没事吧?”   尹浩勤摇了摇头,“妈妈,我没事。”   大巴车的司机打开驾驶室的车窗,开始叫嚷,“干什么呢!我这一车人呢!出了事,谁负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司机打开车门,冲上大巴车的白颐禾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后排的母子俩。   “爸爸!”尹浩勤开心的挥起手来。   白颐禾几步走上前,一手抱起尹浩勤,另一手扼住白颐心的手腕,“跟我走!”   白颐心踉跄着被他带下大巴车,三人下车后,大巴车继续前行了。   白颐心使劲甩开被紧紧扼住的手腕,“你放开我!你答应过让我走的,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白颐禾将怀中的尹浩勤稳稳放下,轻轻捧起白颐心梨花带雨的面庞,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颐心,我今天早上醒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爱你。颐心,我爱你!”   白颐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止不住的抽泣。   白颐禾把她揽入怀中,“所以,你当我是自私也好、霸道也罢,我就是不允许你离开我!如果你愿意为我留下,我发誓一定会用我后半生所有的爱,来弥补我四年前犯下的罪,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痛苦的留在我身边吧!”   良久,白颐心终于抬手抱住白颐禾宽阔的背,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7章 幸福的礼物 ☆、第37章 幸福的礼物   “飞往美国纽约的乘客,您乘坐的航班CA897,现在已经开始登机。”   蒋忆杭在欧致嘉厌恶的表情中,拥抱了任程程,很快便放开了。   蒋忆杭认认真真的说,“程程,其实,一个月前你问我,为什么要选宁安市,为什么要选欧氏,还有一个原因我当时并没有告诉你,就是我想把你送回他的身边。四年前,你把你和他之间所有的故事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不像你所说的只是玩玩而已,因为我也是男人,我能理解他。但我一直没告诉你,害你和他错过了这么多年,程程,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我能等到你,可是四年了,我终于发现,就算我倾其所有,也无法感动一个不爱我的人。所以我愿意让你回到他的身边,我和你,最起码有一个人能幸福。虽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愿意跟自己打这个赌,就赌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能维持到今天。赌局的结果是我赢了,但你这个大奖却归他了,呵呵。”蒋忆杭自嘲的笑了笑。   蒋忆杭望了欧致嘉一眼,“还好他没让我失望不是嘛,关键时刻,能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像个男人样儿,值得你爱。”   任程程大约是没料到,向来不拘小节的蒋忆杭,竟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眼中的感动已经汇聚起来,“忆杭,谢谢你,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为我考虑过这么多。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女孩。”   蒋忆杭见她眼中带泪,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孔,“那还用说,我这么优秀,追我的女孩,从纽约都能排到华盛顿,我得慢慢挑!”   任程程破涕为笑,“好,你慢慢挑。时间不早了,你快登机吧,别让那些女孩们久等了!”   蒋忆杭来到欧致嘉面前,半挑衅着说,“你呀,以后可得小心点,刚才我已经跟程程说了,你如果再敢欺负她,我就还把她接回美国去,让你再也找不着她!”   欧致嘉双手抱胸,仰起头,“你大可放心,这样的机会,我不会给你第二次。”   蒋忆杭在两人的注视下,进入了安检通道。   欧致嘉拉起任程程的手,“我们回去吧。”   任程程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再等一下。”   欧致嘉提了提衣袖,摆出要打架的气势,“等谁啊?你还有其他未婚夫吗?今天我一块儿都踹到美国去!”   任程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我们现在要等的是你的礼物。”   欧致嘉满脸写着疑问,“我的礼物?坐飞机过来?你这个关子卖的可太深了,如果你敢耍我的话,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他不怀好意的瞪了任程程一眼。   任程程望向机场的旅客出口,笑意满满,“礼物到了,时间刚刚好。”   欧致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远处有一老一少,向他们缓缓走过来。老妇人看上去年纪大约五六十岁,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岁的模样。   令欧致嘉觉得惊奇的是,这两人的相貌,都与任程程有五六分的相似。   小女孩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撒开老妇人的手,向他们跑过来,嘴里喊道,“妈妈!”   任程程蹲下身来,小女孩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任程程在小女孩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女孩点点头,走到欧致嘉身边,“Hi,I’m jelly(果冻),nice to meet you。”   欧致嘉在小女孩喊出“妈妈”的那一瞬间,脑中就已经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考任何事情的能力。面对女孩的招呼,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程程上前对女孩说,“果冻,你已经来中国了,在中国,就要用中文介绍自己了。”   小女孩点点头,用中文对欧致嘉又说了一遍,“您好,我叫欧景蓉,很高兴见到您。”   欧致嘉还是一声不吭,只愣愣的盯住眼前的小女孩。   见此情景,任程程又跟欧景蓉耳语了一番。   欧景蓉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任程程冲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欧景蓉一把抱住欧致嘉的腿,开心的说,“爸爸!我终于见到你了!妈妈说你在中国,要等我长大了,能坐飞机飞到中国的时候,才能看见你。我本来还以为妈妈是骗我的,Lucy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知道Lucy的爸爸妈妈一定是离婚了,我一直以为你和妈妈也离婚了。没想到,妈妈没骗我,你真的在中国!爸爸,我爱你!”   下一秒的欧致嘉终于泪崩,他俯下身来,紧紧的抱住欧景蓉。   她居然生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他后悔四年前为什么自己没有追到美国去,如果知道她当时怀了他的孩子,他就算是放下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也要把她找回来!四年来,自己从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身体里流了一半他的血,还有一半她的血!   那一刻,欧致嘉终于体会到,任程程对他的爱,远比他想像得要深。   在任程程的记忆中,以往的他,或冷冽如冰、或热情似火、或放荡不羁,但他流泪满面的样子,却是她第一次看到。   她轻拍欧致嘉的肩膀,“致嘉,这是我妈。”   欧致嘉这才想起那位老妇人的存在,他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身来,拉着欧景蓉的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伯母,您好,我是欧致嘉。”   程淑芝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恩,看出来啦。”   欧致嘉当然能听懂,这句话中,程淑芝所表现出的不悦。   任程程撒娇般的叫了母亲一声,“妈!”   程淑芝丢给任程程一个白眼,“你就知道护着他!果冻都这么大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也没难为他呀!”   程淑芝三年多之前就到了美国,那时任程程一再要求她过去,却也不说是为了什么。她惊讶的看见任程程挺着大肚子来接机,原来是女儿快要生了,需要人照顾。她哭着听完任程程讲了她和欧致嘉所有的事,更加后悔自己当初购买私募基金的行为。   可女儿绝口不提为什么要生下孩子,只一味的坚持要果冻姓欧,她毕竟是女人,心里隐隐也能猜得到。她好几次看见任程程趴在办公桌前睡着了,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参加各类活动的照片,起初她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再仔细一看网页上的名字——欧致嘉,原来这就是果冻的爸爸,是害自己差点跳楼的人,是那个为了得到女儿花了三千万的男人。   电脑中的人与眼前的人重合,程淑芝仔细的端详起欧致嘉,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举止行为中透露出优良的家教,最难得的是他能在危机关头舍命救女儿,看来他对女儿的心意绝非朝夕之情,也不枉女儿为他做了四年的单身母亲。   任程程转向欧致嘉,“我妈一直在美国帮我带果冻。其实我也是到了美国两个月之后才发现怀孕的,药我明明都有吃,没想到还是怀孕了,可能是药失效了吧。”   欧致嘉邪气的笑了笑,俯在她耳边说,“我怎么可能让你吃那种伤身体的东西,我给你所有的药都是维生素。我当时也纳闷呢,你怎么一直没怀孕,我还以为是我不行呢!”   任程程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打他,“欧致嘉!今天你给我一次性的说明白,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欧致嘉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来,露出里面的一枚传说中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   他单膝跪地,举起戒指,虔诚的说,“程程,这枚戒指四年前我生日那晚就准备好了,其实,我还有最后一件事瞒着你,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程淑芝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欧景蓉也在一旁起哄,“哇!爸爸好浪漫呀!”   已有不少路人拿出手机,在记录这个幸福的时刻。   任程程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   欧致嘉打开衣帽间里一个很不起眼的抽屉,任程程从来都没发现,这个抽屉里竟然有一个暗格。   欧致嘉从暗格里拿出一把白色的雨伞,有细碎的花纹点缀着。雨伞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但却很干净。他把雨伞递到任程程手中。   任程程拿着雨伞,回忆坐着飞翔的箭,回到12年前的那个雨天。   她的眼泪奔涌而出,“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欧致嘉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本来我是打算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你的,没想到你却一走了之,还好,最后这把伞还是回到了你的手中。”   任程程握住他微凉的手,“还没原谅爸爸吗?”   欧致嘉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做了母亲之后才知道,原来父母对儿女之心,是任何情感也代替不了的。我相信伯父也是一样的,原谅他吧。”她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欧致嘉,“我还从来没见过伯父呢,我们晚上过去吃饭吧,正好也让他见见果冻。”   欧致嘉接过手机,凭着自己的记忆按下了家里的电话,他惊讶于自己竟然能记得那个几乎从来不拨的号码。他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按了通话键。   提示音响了很久,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有人接起了电话,“喂。”   他本来以为会是管家或者是其他佣人,没想到却是父亲自己,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见没人说话,又问了一句,“谁呀?”   自从四年前那晚与父亲不欢而散之后,他再也没进过家门。他没想到,一别四年,父亲的声音竟然变得这般苍老,眼中的酸涩愈来愈烈。   他清了清嗓音,“爸,是我。”   “致嘉?你……你……”欧继庭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已经二十几年,没听到欧致嘉喊他“爸爸”了。   “爸,今天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吧,我想回家吃饭。”欧致嘉的话平淡无常,就像是个出差归来的人一般。   “哎,好……好……”欧继庭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还会带两个人回去,是我妻子和我女儿,她们刚从美国回来。”   “是嘛,好……好……”欧继庭的语调明显有了惊喜。   “我妻子就是四年前住进我别墅的那个女孩。”   “好……真好……”欧继庭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爸,晚上见。”   “好,晚上见。”   任程程看着记忆中那个忧郁的少年,已经长成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她拥抱着欧致嘉,久久不愿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第38章 皆大的欢喜 ☆、第38章 皆大的欢喜   夜已深,月光像银河一样洒在充满温暖气息的卧室里。   白颐禾摩挲着怀中人左手手腕上那条浅浅的疤痕,“对不起。”   白颐心轻摇头,“都过去了。”   白颐禾离开她的手腕,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颐心,如果我今天不去车站拦住你,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白颐心没有丝毫犹豫,“四平。”   白颐禾追问,“为什么?”   白颐心害羞着说,“我怕去别的地方,你会找不到我。”   白颐禾“呵呵”的笑了起来,“傻瓜,我在你和浩勤的鞋子里装了全球性的定位追踪芯片,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他把唇贴在她的耳朵上,呼吸暧昧,“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颐心想起他这句话的出处,笑了笑,接了下半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和你一起,老到死为止。”   两人会心一笑。   白颐禾思量半天,还是决定说出口,“颐心,明天我们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白颐心略微有些惊讶,她抬眼望了望白颐禾,见他英俊的脸上目光期许,便又微微一笑,“谁求婚跟你是的,鲜花、戒指,一个都没有,这也太没诚意了。”   “诚意马上就到。”白颐禾放开怀里的人,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白颐心满心期待的打开盒子,本以为会是一枚闪亮的钻戒,可盒子里的东西却让她的笑容消失了,眼泪瞬间充满眼眶。   白颐禾把从方芷珊坟前取回的拉环从盒子里拿出来,牵起她的手,“这枚拉环是时隔21年之后,我第二次为你戴上。”拉环缓缓套进白颐心的无名指,“现在戒指也有了,你总该愿意嫁给我了吧。”   白颐心紧紧的抱住他,使劲点了点头,两行热泪滴在他的肩膀上,“愿意!我当然愿意!从6岁起,我就愿意!”   白颐禾心满意得,“颐心,我想听你说,你在方姨坟前说过的话。”   白颐心自然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她松开怀抱,擦了擦泪痕,“你不是都听到了嘛!估计那段视频,你都看了上百遍了吧。”语气调皮可爱。   白颐禾虽被人看穿心思,却还是不舍弃,他像小时候一样,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总算是学聪明了,可那不一样,我想听你亲口说。”   白颐心与他四目相对,“我爱你。”   白颐禾轻吻她的额头,“我也爱你。”   白颐禾再无话,将她揽入怀中,搂的更紧了。   此刻,他们的灵魂似乎比身体贴的还要近。   ~   两人的户口本被一个带着“微笑服务”牌的中年男人扔了回来。   男人怒目圆睁,“你们俩闲着没事儿,耍国家公务人员玩呢吧!我干结婚登记二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拿一本户口本来结婚的人!”他指了指白颐禾,“系统上显示你已经结过婚了,是不是觉得离了婚,老婆不好找,干脆把妹妹娶回家得了!户口本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们俩是兄妹关系,你们俩当我瞎是吧!走走走!今天是好日子,我这儿后面排队的人还多着呢!”   白颐心想解释,“您先听我说……”   男人不容商量,“没什么可说的,咱们国家不允许近亲结婚,快走!”   白颐心见白颐禾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那是他发怒的征兆,她知道,他已经动了怒。   白颐禾冷冷道,“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叫人把这儿给拆了。”   “哈哈哈……”男人捧腹大笑,“你年纪轻轻的跟我这儿装什么黑社会老大!”   白颐禾怒发冲冠,“我是中贤集团的董事长!”   男人硬气的很,“中央首长也不行!走!你们俩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白颐禾气得掏出电话就要打,白颐心赶忙抢下他的手机,“别!你千万别打!”她知道青魁帮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白颐心把白颐禾向门外推去,“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白颐心简明扼要的说了她和白颐禾的关系,态度谦和有礼。   男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为两人办理好了结婚登记相关的手续。   ~   欧致嘉放了自己一天的假,他正扛着欧景蓉,在动物园里看大熊猫。   手机响了。   “喂,颐禾……是么,恭喜你啊……好,我晚上过去……我肯定带程程啊……那就晚上见。”   任程程问,“晚上是要去白颐禾那儿吗?”   欧致嘉点点头,“对。”   任程程没好气的说,“我不想看见他。”   欧致嘉知道她因为白颐心的事,对白颐禾一直有成见,“颐心你也不想看见吗?”   任程程大吃一惊,“颐心她回来了?”   欧致嘉不慌不忙的说,“是啊,颐禾说他今天和颐心登记结婚了,让我们过去吃饭庆祝。”   “啊?!他和颐心结婚了?!那他和林安琪离婚了吗?”这对任程程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欧致嘉嘲笑她道,“瞧你这话问的,一点儿常识都没有,他和林安琪三年前就离婚了。”   任程程心有顾虑,“颐心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吗?是不是他又逼颐心了?”   欧致嘉搂过她的肩,“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他和颐心的儿子比果冻还大好几个月呢。”   任程程又听到一个大新闻,“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月之前。”   任程程给他一拳,“那你一个月之前,干嘛不说?”   欧致嘉理直气壮,“谁叫你和蒋忆杭整天眉来眼去的,我到现在气还没消呢!”   任程程嘴边擒上一抹坏笑,“你跟我翻旧账是吧,好啊,那我慢慢跟你算。去年,有个广告明星,在微博上公开承认喜欢你,你是怎么跟媒体说的,你竟敢说‘随缘吧’!”   欧致嘉委屈的要命,“那你能让我怎么说,难道说‘去死吧’?”   任程程掰着指头数,“还有前年,有个港姐迷你都迷疯了,登报向你示爱,肯定是你先招惹她的!”   “苍天啊,我比窦娥还冤啊!”欧致嘉扛着欧景蓉就跑。   任程程追上去,“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三个人嬉笑追逐着。   ~   欧致嘉拿着一个超大的果篮,走进白家大宅。   白颐心见他到来,开心的打起招呼,“欧大哥,好久不见了。”   欧致嘉笑容满面,“恭喜你们俩了,颐心,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还那么漂亮呢,难怪颐禾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白颐禾丢给他一个白眼。   欧致嘉调侃道,“你这个闷骚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你这张面瘫的脸,也就是颐心不嫌弃你,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白颐禾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我才不稀罕她们喜不喜欢我。”   白颐心打起圆场,“好了,你们俩怎么见面就斗嘴呀,都斗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嫌累!”   “颐心。”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颐心回头望去,竟然是她此生最真诚的朋友任程程,未言便已动容。   她发现了任程程身边的小女孩,她上前拉住任程程的手,“程程,你去哪儿了?我前一阵子去你家找过你,可房东说你们把房子卖了,这几年你过的好吗?这是你和欧大哥的女儿吗?没想到你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   任程程也热泪盈眶,“我和我妈,还有我女儿,一直在美国,刚回来没多久。我也找过你,可致嘉跟我说,你离开宁安了,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这是我和致嘉的女儿,叫欧景蓉,我一直叫她果冻,我们俩还没结婚,不过也快了。”   白颐心惊诧的看着她,“啊?你没结婚呀?”   任程程点点头,“恩,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改天咱们俩单独见个面,慢慢再聊。恭喜你,终于嫁给白大哥了。”   “谢谢,那你和欧大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问起她的婚期。   任程程细细道,“本来我们俩不想办婚礼了,想登记之后,去马尔代夫玩几天,就算是旅行结婚了。可我公公说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必须要大办,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听我公公的。”   “真好。今天我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给你尝尝。”白颐心挽了挽袖子。   任程程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围裙,“你会做饭了?”   白颐心骄傲的说,“我一个人在四平带着浩勤过了四年,什么活都会干。”   “好,那我今天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任程程脱掉外套,“走,我去给你打下手。”   白颐心把果冻带到尹浩勤身边,“浩勤,你带果冻去你房间玩儿吧。”   尹浩勤拉起欧景蓉的手,往楼上去,“走,我带你去玩,我爸爸给我买了一屋子的玩具,可好玩儿了。”   任程程对白颐心和白颐禾的婚姻,还是有些顾虑,“颐心,你和白大哥的那些家事……”   白颐心轻松的说,“那些事都解开了,原来当年的事只是歹人的圈套而已,改天慢慢说吧,太长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任程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终于苦尽甘来了,以后的日子就都是幸福了。”   “幸福什么呀!今天他害我在民政局里跟人赔了半天的不是,气得我到现在都没理他。”白颐心把今天上午所发生的事跟任程程讲了一遍,任程程笑得岔了气。   “你还笑!”白颐心调皮的冲她掸了掸手上残余的水滴。   任程程笑着笑着,发现白颐禾倚在门边,深情的望着白颐心。任程程很识时务的退出了厨房。   白颐禾从白颐心的身后环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老婆,你还生我的气呢?”   白颐心第一次听到白颐禾用“老婆”这个称呼叫她,又激动、又兴奋,早就把上午的那点不愉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白颐禾见她还是不说话,把她的身子正过来,面对着自己,才发现她红了脸,正在抿着唇偷笑。   他情不自禁的缓缓靠近她,在唇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尹浩勤的声音。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白颐心。   尹浩勤扯着嗓子喊,“妈妈,女孩子真麻烦,我不想和她玩儿了。”   白颐心耐心的哄着他,“浩勤,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和果冻玩了?”   这时,欧景蓉追了过来,不知她从哪弄了一张白色的床单披在身上,缠着尹浩勤说,“浩勤哥哥,你不是答应陪我玩结婚的游戏嘛,怎么跑了呢?”   “可我都陪你玩了三遍了!”尹浩勤举起三根小小的手指。   欧景蓉耍起赖,“不行,我还没玩儿够呢!你就得陪我玩儿!”   “不玩了!就是不玩儿了!”尹浩勤撒腿就跑。   两人绕着白颐心,你追我赶。   白颐心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这般的缠着白颐禾,或许20年后,会不会有另外的故事发生,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早就更新的原因,是想问问大家,一共八个番外,白颐禾、白颐心、欧致嘉、任程程、方芷珊、白己正、向沙、林安琪,各自独立,大家想先看哪一个? ☆、第39章 芷珊的番外   码头上,方芷珊来送即将远行的关志坚。   关志坚抬头挺胸,自豪的说,“芷珊,这次我去香港,大约要去两三个月的时间。正哥说了,我这次去做的是大买卖,正哥还说了,等我从香港凯旋归来,就让我做精忠堂的负责人。”   方芷珊嫣嫣然的笑了起来,“为什么你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要带上‘正哥’这两个字?这白己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崇拜到这种程度?”   关志坚更加骄傲起来,“正哥在我们青魁帮所有兄弟的心目中,那就是‘英雄’的代名词。记得那次……”   方芷珊抢下他的对白,“那次在泰国,他单枪匹马、勇闯敌穴,救下了五个兄弟。还有那次在金三角,他百步穿杨,一枪就打爆了毒犯的头。坚哥,他的这些事迹我已经听你讲了两年了,背都背过了。不过,让你说的,我还真是想见见这个人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关志坚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等我从香港回来,我就带你去见正哥。”他突然转换了话题,“芷珊,正哥说了,做成了这单生意,我就能大赚一笔,到时候,我会准备最好的彩礼,去你们家提亲。”   方芷珊的笑,开始变得不自然,“坚哥……那个……其实……”   “呜——呜——”轮船的汽笛声响起。   关坚哥挥手告别方芷珊,小跑着上了船。   方芷珊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船上,抬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埋怨自己道,“不就是说一句‘只把他当哥哥’嘛!怎么就说不出口呢!笨蛋!”说着,又敲了几下。   ~   电影散场了,几个好友都分头回家了,平时她在外面玩儿的晚了,关志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准会来接她,可眼下关志坚人在香港,她只好自己回家了。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节省时间,穿过这条漆黑的小路,她看了看手表,再不回家准会被父亲骂死。这夜深人静的,想必不会有人的。   她走进小路,唱着歌壮着胆子,“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啊!”   她猛得被人掐着脖子顶在墙上。   她吓的直想尖叫,可那人的手,死死地顶住她的咽喉,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人深沉的声音响起,“我松开手,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   她快喘不动气了,为了保命,她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那人的手终于松开了,她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那人。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左臂应该是受伤了,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男人掏出腰间的枪,方芷珊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的声音虚弱无力,“你不用怕,刚才只是吓吓你而已,我白己正从来不滥杀无辜。”   白芷珊瞠目结舌,“白己正?你是白己正!”她几乎是喊了起来。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清晰。   白己正意识到,那是自己的仇家追了上来,他担心方芷珊的声音会曝露出他的位置。   他左臂已经负伤,此时右手还握着枪,他一时情急,用唇一下子就堵住了方芷珊的嘴。   方芷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才明白了白己正的用意。   她一把推开白己正,向脚步声跑去。   出了那条漆黑的小路,迎面走来的是两个面露凶光的男子,两人见方芷珊从黑暗中走出,张口便问道,“小姑娘,看没看见一个受伤的男人?”   方芷珊卖着糊涂,“受伤的男人?哦,对,我刚才看见一个男人捂着左胳膊往那边走了。”她指了与小路相反的方向。   两人听闻此话,立刻追了过去。   方芷珊见两人走远了,又走进了小路。   白己正把她与两个男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不解的看着她,“姑娘,我刚才冒犯了你,你却还要救我,你有何目的?”   方芷珊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一把撕下裙子的蕾丝花边,麻利的绑在白己正受伤的胳膊上。   方芷珊飞快的包扎好白己正的伤口,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快走吧,那些人找不到你,说不定会杀个回马枪。”   白己正指了指自己的左腿,“不行,我的腿受了枪伤,走不了。”   方芷珊想都没想,就架起他的胳膊,搀扶着他走出小路。   刚走到路口,一辆黑色的汽车急刹之后,停在两人的眼前。   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人,见白己正被一个年轻的姑娘扶着,急忙问道,“正哥,你没事吧?”   白己正摇了摇头,“挨了两枪,没伤到筋骨,没什么大碍。”   他借着昏暗的路灯,才看清了眼前的女孩,蛾眉曼睩、肤若凝脂,俏丽中不失温雅。   白己正把手从方芷珊的肩头上拿了下来,“姑娘,刚刚的冒犯实属无奈,万分抱歉,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养好伤之后,在下一定登门道谢。”   方芷珊大手一挥,学着江湖中人的语气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有缘必会相见。”她这才发现,黑道上叱咤风云的白己正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俊郎男子。   “哈哈哈……”一阵清爽的笑声过后,白己正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好,姑娘,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   方芷珊推门进屋,只见父亲方启得拿着烟斗烦躁的抽着,母亲则在一旁低头抽泣,门厅里满满的摆着十几个半米见方的大箱子,上面贴着艳红色的纸,像是什么贵重的礼品。   方芷珊觉得气氛不对,“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方启得沉沉的说,“有人上门来提亲!”   方芷珊根本没当回事儿,“咳!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就说我还不想嫁人,回了不就行了!”   方启得把手中的烟斗赌气一般的拍在八仙桌上,“回不了!你知道对方是谁嘛!”   “谁呀?难道还会是黑社会老大不成?”方芷珊轻松的开着玩笑。   方启得苦笑一声,“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还真是个黑社会老大,青魁帮的白己正!你敢回嘛!咱全家人的命还要不要了!”他越说越激动。   方芷珊差点惊掉了下巴,“是他!”她转念一想,“不对呀,我没告诉他我是谁呀!”   “什么!你见过白己正?什么时候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听到方芷珊说了这样的话,方启得气得拍了桌子。   方芷珊把一个月之前在那条小路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然,她省略了那个意外的吻。   方启得越听越生气,最后气得抄了鸡毛掸子,“你怎么敢去招惹白己正那样的人!你活腻歪了无所谓,还得拉着全家人给你陪葬!”   方母眼看女儿就要吃亏,赶紧拦住方启得,“都这个节骨眼了,你打她有什么用,眼下得赶紧想辙呀,要不然下个月初八他们直接过来抢人怎么办?”   方启得把鸡毛掸子往地上重重一摔,“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己惹的好事,你问她去!”   “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要不然……要不然让她出去躲一阵子吧,去外地,去我娘家,行不行?”方母病急乱投医。   方启得气得直跺脚,“她能去外地,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都跑去外地嘛!医馆还要不要了!”   方芷珊大喊一声,“行了!别吵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不就是嫁人么,我嫁过去不就是了!”她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被吓着的岂止是她一人,还包括她的父母,时间在这一刻如静止了一般。   方启得愣愣的看了女儿好久,“你明知道白家的背景,还同意嫁到白家?”   “恩,我同意。”方芷珊不假思索道。   方启得又沉默了半天,才平心静气的说,“芷珊,进了白家门就等于刀架上了脖子,你这条小命指不定哪天就呜呼了。刚才我是在气头上,语气难免过激了些,可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你真的想好了?”   方芷珊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好了,虽然我只见过白己正一面,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相信,他会保护好我的。”   “那隔壁关家的小子怎么办?他从小就爱缠着你。”   方芷珊蹙起眉,“爸,我从小就只当关志坚是哥哥,我也从没答应过他什么。”   方启得捡起桌上的烟斗,吸了吸,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好吧,既然你自己愿意,那就只能这样了。下月初八,白家迎亲的汽车就来接你,到时候你就带着清儿走吧,她自小就跟着你,带着她,遇事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我方启得开了一辈子医馆,悬壶济世几十年,竟然找了个杀人放火的黑社会头目做女婿,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   白己正站在白家大宅门口,胸前别着一朵鲜红的绢花。   关志坚下了车,向白己正打着招呼,“正哥,恭喜恭喜!我今天一下船,就听帮里的兄弟说,你今天办喜事,怎么以前没见过大嫂呀?是哪家的千金呀?”   白己正解释道,“这个姑娘我也是刚刚认识,但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救了我的命,却没要任何回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她娶回家,接她的车马上就到。”   一辆白色的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白己正上前,从车里扶下一个身姿纤盈的女子,女子一身红底金线的龙凤旗袍,手上的白色跳舞兰和眼前人一样清秀俊美。   白己正用了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密语说道,“姑娘,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一句话,方芷珊就羞红了脸。   她见白己正一身中式礼服,身形高健,与那晚狼狈的他比起来,更加玉树临风。   方芷珊的视线穿过白己正的面容,与他身后的人目光对焦,“坚哥?”她看见关志坚的脸几乎已经扭曲变形。   白己正听她喊了关志坚,便问道,“你认识志坚?”   方芷珊淡淡说,“他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就认识。”   关志坚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   方芷珊已经在房间里坐了三个小时了,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这时,几个手下把摇摇晃晃的白己正扶进了房间,便笑着退了出去。   方芷珊推了推倒在床上的人,“哎!白己正!你醒醒!”   她看着喝的酩酊大醉的白己正,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在床前来回的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要不要给他脱衣服呀!他这么睡一晚,肯定不舒服吧。”   方芷珊把手刚刚放到他的领口处,就碰到了他下巴上的皮肤,她像是被什么炙热的东西烫到一样,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   她又开始自言自语,“算了,还是不要脱了,就让他这么睡吧。是不是应该给他拿条热毛巾擦擦脸?对,擦脸。”   她刚刚走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腾空横抱起来,“啊……”她尖叫之后才发现,抱她的人正是她的丈夫,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白己正把她缓放在床,他倾身而上,压了她在身下,眼神暧昧的看着她。   方芷珊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任何一个男子,她被他盯的全身发毛,又觉得屋里静的可怕,张口便问出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你要干什么?”   白己正刚才一直眯着眼睛看她,见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傻言傻语,可爱至极、秀美至极。本来他还想再看一会儿,见她要走,这才冲过去,把她抱上床。   白己正刚才被社团里的一大群男人,轮着番的灌酒,他虽耍了些心计,以至于自己没到喝醉的地步,但也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   他嘴角含笑,语气轻佻,“洞房花烛夜,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开始解她龙凤旗袍上的扣子。   方芷珊这才发现他刚才的样子是伪装出来的,“你没醉?”   白己正把唇贴上她的脖颈,“我还有艳福没享呢!怎么能醉呢!”   白己正已过而立的年纪,他这样身份的人,若说没有过男女之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始终没遇到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娶回家,悉心照顾一生的女人。   可就在那天晚上,在那条漆黑的小路里,他觉得他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他第一次给女人脱旗袍,他从来没觉得女人的衣服这么碍事,他费了几分钟的工夫才解开两个盘扣。   方芷珊的脸越来越红,白己正身下的忍耐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几把就扯开她旗袍上所有的盘扣,方芷珊的身体完整的显露在他的眼前。   他终于是让全身的欲望随心所欲了。   她难受的紧咬住下唇,一阵锥心的疼痛过后,方芷珊觉得自己竟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浮在水面上。至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自己也形容不出。   云雨过后,方芷珊背对着白己正,喜被只松松的盖到腰际,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己正在她身后轻笑着,“那天我吻你的时候,你嘴里有爆米花的味道。我就估摸着,你可能就住在附近,在电影院里看了夜场电影,步行回家。你给我包扎的手法很专业,而且你身上有一种中草药的气味,我就让人画了你的像,在附近的医馆和药铺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你果然被我找到了。”   方芷珊没想到,他竟会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白己正在她线条清晰的蝴蝶骨上反复摩挲,“那天我派去的人,没有吓到你的家人吧,虽然我一再强调要礼貌待人,可他们毕竟是黑道中人,平日里坐威坐福惯了,从来不懂什么叫谦润温和。”   方芷珊转过身来望着他,声情并茂的说,“你的手下可凶了,说如果我不嫁过来的话,就杀我们全家,我父母怕得要死,只能把我双手奉上,献给你了。”   白己正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明天我就让那几个人去给你父母磕头赔罪,我亲自去看着,磕到你父母原谅他们为止!”   方芷珊见白己正动了怒,连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其实那天我不在家,不过事后我问过我妈,我妈说去提亲的人还是很客气的。但我们是小户人家,难免会害怕黑道中人,所以我父母也不敢贸贸然的回绝这门亲事。”   白己正脸上的颜色这才好看了些,“我就说么,他们怎么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父亲当年创办青魁帮的时候,也是被三五个好友怂恿着,酒一喝、头一热,当即拍板建了这么一个帮会。谁成想,生意顺风顺水,帮会越做越大,两年前我父亲去世,把帮会传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三千人了。”   他宠溺的抚了抚她蜜桃般的脸颊,“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是真的不想做这个黑帮的头目,我也怕死,我也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方芷珊万万没想到,呼风唤雨的白己正竟然也会怕。   “但几千人在等着我吃饭,如果我撒手不管了,这几千人一走上社会,会给宁安市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不能那么做。所以我经常提醒他们,谁要是敢偷鸡摸狗、强抢民女、滥杀无辜,就永远滚出青魁帮。近两年,我已经把帮里的生意慢慢转向正行,但老百姓们对我们黑道中人的误解已经根深蒂固,要改变人们对我们的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我有信心,只要我坚持不懈,一定可以做得到,就像人海之中,我能找到你一样。”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芷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吞吞吐吐的,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方芷珊一语中的,“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真的,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跟父母说,我要嫁给白己正!”她似乎能看透白己正的心思。   白己正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原来那条小路困住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项链,戴在她光滑的脖子上。   他费了半天的劲儿,才系好项链的暗扣,“这条项链是我找人做的,后面刻了你的名字,我特地嘱咐做玉的师傅,把这块翡翠雕成心的形状,从今天起,我把我的心交给你了,这一辈子,就再也不会给其他女人了。”   “真漂亮,谢谢你,正哥。”方芷珊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项链,越看越喜欢。   她见白己正半天没动静,才发现他的目光已经移至自己的胸前,她慌忙抬手遮挡。   白己正满意的欣赏着她初为人妻的羞涩,他轻轻拿开她的手,吻又沉浸在她的春光里。   纱幔帐里,又是一场无尽的缠绵。   ~   一大早,方芷珊送年幼的白颐心去幼儿园,她惊讶的发现,今天的司机竟然是关志坚。   这几年里,她对关志坚的态度是能躲就躲,能说一句话,绝不说第二句。虽然她不欠关志坚什么,可面对他的时候,她却还是有些心虚。   方芷珊把白颐心送进幼儿园之后,行驶的汽车内只剩下她和关志坚两个人。   关志坚打破了车里的宁静,“芷珊,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好。”她言简意赅。   关志坚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哀伤,“芷珊,你就别瞒我了。当年,正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他去你家逼亲,你为了能让我在青魁帮里立足,没办法才嫁给他的。芷珊,你放心,等我手里有了足够的钱之后,我就带你走,再也不回宁安市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方芷珊厌恶的表情显而易见。   关志坚自顾自的说,“芷珊,你别害怕,现在只有我们俩,没有人会知道你和我的事。”   方芷珊愤恨的解释着,“关志坚!你少自作多情!正哥从来没逼过我,是我自愿嫁给他的!”   关志坚竟然心疼起她来,“芷珊,你到底在怕什么?”   方芷珊显然已经愤怒了,“关志坚!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嘛!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在我心里,你只是哥哥而已!我爱的人是白己正!一直都是!”   “吱!”一个急刹车,方芷珊差点被甩了出去。   关志坚恶狠狠的盯着车后座上的方芷珊,“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   方芷珊见他这副样子,反而了然,“信不信随你,我要回家了,你送我回去吧。”   关志坚将车门落了锁,猛得掉转车头。   方芷珊发现车的方向不对,她开始捶打正在开车的关志坚,“关志坚!你发什么疯!你让我下车。”她怎么也打不开车门。   关志坚把方芷珊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小屋在一座小山坡上,四周了无人烟。   关志坚把方芷珊按坐在一张破烂不堪的小床上,“芷珊,我现在就去买船票,等我把手里值钱的几样东西变卖之后,我们就离开这儿,好不好?”   方芷珊怒不可遏,“关志坚!正哥一定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处治你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关志坚给她的回答就是一个离去的背影,然后是落锁的声音。   ~   尹睿彦抽着烟,眼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妻子袁冰劝他,“睿彦,别抽了,你都抽了一个晚上了。”   尹睿彦叹着气,“芷珊都失踪两天了,己正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再这么下去,己正会熬不住的。”他拿起外套,“不行,我得去找找,就算是大海里捞针,我也得去碰碰运气。”   袁冰也穿起了外衣,“我跟你去,多一个人,多一双眼。”   尹睿彦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夜色中,两人开着车,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停车!”路过一座小山坡时,袁冰突然喊了一声。   她快跑下车,捡起路边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对追上来的尹睿彦说,“这是芷珊的衣服!”   “你确定?”   袁冰使劲的点了点头,“我非常确定,这件衣服是她陪我逛街的时候,我给她买的,我们俩一人一件,我还跟她开玩笑的说,用这件衣服,换她女儿颐心给咱们中贤当媳妇儿。”   尹睿彦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山坡,“走,上去找找。”   袁冰扯住他的胳膊,“还是先回去跟己正打个商量吧。”   “不行,如果芷珊真的在这里的话,多留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尹睿彦说着,已经迈出了步子。   关志坚把盒饭放在方芷珊的面前,“芷珊,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会饿坏的。”   方芷珊所盒饭一把推到地上,冲着他喊,“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冲,可她接连两日滴水未进,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关志坚赶忙接住方芷珊将要倒下的身体,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尹睿彦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关志坚时常在白己正身边出入,他自然也是认识的。   “你个畜生!放开芷珊!”尹睿彦大喝一声,“亏己正还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霸占他的妻子!己正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   关志坚深知此人已不能留在世间,他倏地掏出枪,“砰”的一声,正中尹睿彦的眉心。   袁冰看尹睿彦倒在地上,扑上去就要和关志坚拼命,关志坚又是一枪,击中了袁冰的心脏。   关志坚冷静细想之后,拿了两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把现场做成是劫财的模样,抱起方芷珊离去。   ~   方芷珊再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止不住的摇晃,她向窗外一看,蔚蓝色的大海无边无际,原来她在一艘船上。   关志坚推门而入,“芷珊,你醒了?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喂了点粥,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来些点心怎么样?”   方芷珊根本无心理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瑞士。那儿的风景可美了,你以前不是经常埋怨宁安市从来不下雪么,瑞士常年都有雪。”他自得其乐的幻想着,“等到了那儿之后,我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我还可以陪你滑雪……”   方芷珊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才不会跟你去什么瑞士,我要回宁安!我要回去找我丈夫和我女儿!”   关志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闭嘴!以后不许在我跟前提起白己正这个人,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你这个混蛋才应该死!”方芷珊已恨他入骨,她又开始疯狂的打他。   关志坚被她打得心烦,一把把她按倒在床上,拉扯间,她的衣服从肩头上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关志坚喉头一动,忍不住的压了上去。   “你这个禽兽!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方芷珊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关志坚的眼中冒着蹭蹭的火苗,“凭什么你就给他碰,给他生孩子!从今以后,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再有资格碰你!”他开始撕扯她的裙子。   方芷珊的力量怎么可能和关志坚相抗衡,凭她现在微弱的体力,想要对抗关志坚,无疑是杯水车薪。   绝望已到悬崖的边缘,再向前就会粉身碎骨。   方芷珊停止了一切的挣扎,痛哭着碎碎念,“正哥……正哥……”   再大方的男人,也不会想听见身下的女人,在本应婉转承欢的时候,叫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关志坚的欲望在即将得到满足的那一刻,听到了方芷珊念出口的名字,他觉得自己比此时的方芷珊还要绝望。   方芷珊意识到了他片刻的出神,她伸出手指,猛得戳向他的眼睛。   关志坚“啊”的一声,捂着眼睛,滚到地面上。   方芷珊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她飞一般的穿过甲板,纵身跳入茫茫的大海中。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让除白己正之外的男人,弄脏自己的身子,那会比死更难受。   鼻子里、嘴巴里,源源不断的灌入冰凉的海水,她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游泳,可她并不后悔,甚至庆幸能在关志坚得逞前死去。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一刻,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我最爱的女儿颐心,妈妈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里,保佑你寻得此生挚爱,幸福一生。” ☆、第40章 己正的番外   白己正几天没休息,身体负荷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在沙发上半倚着靠背,刚刚闭了没几分钟的眼,就被噩梦吵醒了。   “芷珊……”他惊叫着坐起来,眼前出现的人却是关志坚。   白己正开口便问他,“是不是有芷珊的消息了?”   关志坚低着头,“正哥,我……找到大嫂了。”   白己正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芷珊人在哪儿?”   关志坚吞吞吐吐的说,“她在……楼下……”   白己正急忙跑下楼,可等待他的却是方芷珊冰冷的尸体。   他扑上去抱住她,紧闭的双目、冰凉的体温、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在提醒着白己正,他深爱的妻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白己正的目光冷到可以杀死人,他怒吼着,“她是怎么死的?”   关志坚摇头,“我几个兄弟在海上发现大嫂的时候,大嫂就已经没有呼吸了,据我观察,大嫂应该是溺水而亡。”   关志坚管理的精忠堂负责整个青魁帮的水路运输,白己正看着妻子被水泡的浮肿的遗容,对关志坚的话没起任何疑心。   “查!去给我查!找出这个人,我要把他五马分尸!”他痛彻心扉的声音响彻整个白家大宅。   ~   要查哪有那么容易,白己正仇家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关志坚也是凭着这一点,才敢把方芷珊的尸体送回来,他相信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今天是方芷珊下葬的日子。   白颐心似乎并不明白母亲已经长眠于地下,“爸爸你看,那块石头上有妈妈的照片,妈妈去哪儿了,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白己正俯下身来,整了整女儿被风吹乱的头发,“颐心啊,妈妈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白颐心不明所以的哭起来,“我不要妈妈去很远的地方。”   “颐心乖,只要你听话,妈妈就会回来看你。”白己正善意的欺骗了女儿。   没想到这一招倒管用,白颐心立即不再哭闹,含着眼泪说,“好,我听话,我一定会听话的。”   一个黑衣人上前与白己正耳语了几句,他又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   经过几小时的长途跋涉,白己正到四平尹家的时候,正巧尹睿彦的父亲和尹睿彦的儿子尹中贤都在家。   白己正没办法直接说明来意,只能先客套几句,“伯父,您好,我是睿彦的义弟,白己正。”   尹父高兴的引他入坐,“原来是睿彦的义弟啊,我经常听睿彦提起你。”   年少懂事的尹中贤沏了两杯上好的普洱,双手承到白己正和尹父的面前。   “伯父,您近来身体可好?”白己正担心尹父承受不了这天大般的噩耗。   “就那样吧,人老了,总有些小毛病。”尹父礼貌的对初次见面的白己正隐瞒了自己严重的心脏病。“你今天怎么过来看我了?是来我们四平出差吗?”   “伯父,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告,请您务必要冷静,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   “要事?是睿彦出事了吗?生病了?还是受伤了?”父子连心,尹父已猜到几分。   “睿彦和妻子袁冰遭遇劫匪……双双离世了。”他狠了狠心,必竟终归是要说出口的。   “砰”的一声,尹父手中的茶杯落在地面,四分五裂,“什么时候的事?!”   白己正如实相告,“两人遇袭大约一周左右了,尸体昨天才被一个拾荒者发现,我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伯父,您千万要保重啊,您放心,睿彦既然是我的义兄,那他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这次我过来,就是准备接……”   “伯父!伯父!”他的话还没说完,尹父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巨大悲痛下的尹中贤,冷静的对爷爷做了一系列的急救,但终究是无力回天。   一夜之间,11岁的尹中贤失去了三位至亲,他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   白家大宅的餐厅里,白己正正襟危坐,他对着十几个黑衣人说道,“各位,今天我叫大家来,是想跟大家介绍一下我儿子,白颐禾。”   白颐禾上前一步,向在坐的一桌黑衣人微鞠躬,算是一一打过招呼了。   “他的父亲是我的结拜兄弟,前几日他父母遇害,唯一的爷爷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跟着去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儿子,我亲生的儿子,等他成年以后,青魁帮就由他管理。”   “己正,这不合规矩吧。”一个年长一些的黑衣人开了口。   “正哥,我们青魁帮可不能落在外姓人手中。”又一个年轻的黑衣人随声附和。   “就是,外姓人不可靠!要我说,您还年轻,应该尽早续弦,为白家开枝散叶。”另外一个中年的黑衣人也出起了主意。   “都给我闭嘴!我以青魁帮负责人的身份命令你们,从今以后,谁再敢提白颐禾不是我儿子,就永远滚出青魁帮!这话我不再说第二遍,在座的叔伯兄弟们好自为之!”   一屋子的黑衣人面面相觑,像是排练好的一般,齐刷刷的站起来,恭敬的向白颐禾颔首,“少爷。”   年少的白颐禾很识大体,“不必客气,我年纪尚轻,以后还请诸位长辈多多提携。”   白己正拍了拍白颐禾的肩,露出满意的笑容。   对于尹父的突然离世,他对自己是有埋怨的,他不该贸然的说出尹睿彦夫妻的死讯,害得白颐禾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   他一直想有个儿子,可方芷珊生白颐心的时候落下病,就再也没生养过。   从那一天起,他视这个少言寡语、懂事稳重的少年如己出。   ~   晚餐桌上,白己正闲谈一般,“颐禾,你生父的公司中贤集团,我先暂时帮忙管理,等你大学毕业了,有能力管理公司的时候,我就把公司交给你。”   白颐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若无其事的答,“好,我知道了。”   餐桌下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狠狠握紧,攥的生疼。   他当然不会告诉白己正,他今天中午见过一个人。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打完球后,坐在操场边上喝水。   操场临近马路,一个纸飞机飘飘悠悠的落到他的脚边,他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有什么人。   他捡起纸飞机,打开来,里面只写了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你想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吗?中午来学校旁的工地找我。   没有署名。   究竟是谁?他刚刚转学过来,学校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世,一定是外面的人。   要不要去赴约?要去,一定要去,那人既能说出那句话,就表示他一定是个知情人。   会不会有危险?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走一趟。   他把纸飞机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筒。   说是工地,其实就是一幢烂尾楼,早就停工不干了,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警惕的四处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人,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高大的水泥柱子后,闪出一个人影,那人影越走越近,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他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脑中不断搜索着画面,想起来了,是他,是那晚来白家大宅中的某一个黑衣人,他坐的位置很靠近白己正,想来在青魁帮里,应该是地位很高的一个人。   黑衣人凝视着白颐禾脸上那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你不怕这是个圈套吗?”   “为了能帮我父母报仇,我什么也不怕。你知道些什么?”白颐禾急于想知道父母离世的真相。   黑衣人欣赏般的点点头,“好,以后会是条硬汉。既然你肯来,那我就告诉你,你父母的真正死因。”   白颐禾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黑衣人自报家门,“在下关志坚,青魁帮精忠堂的负责人,前几天我们见过。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你父母是谁杀的。”   “是谁?!”白颐禾几乎能感到自己脑中的神经在一跳一跳的疼。   关志坚一字一顿,“白——已——正!”   是他!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父亲的结拜兄弟,他明明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父母!这个人用意不明,他的话不能轻信。   关志坚看出了他的怀疑,细细道来,“白己正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道中人,前不久他老婆被人杀了,我估计他就是查到下辈子,也查不出来,因为他的仇家多得如过江之鲫。白颐心今年才五岁,他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想转入正行。可做生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失败了几次之后,看上了你父亲日渐红火的公司。他残忍杀害了你的父母,劫走他们身上所有的财物,让人看起来和抢劫杀人没什么两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没找到凶手吧,你放心,他永远找不到的,因为那个凶手根本就是他自己!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接手你父亲的公司,收养你,只不过是他吞并你们家财产的一个幌子而已。”   白颐禾沉着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这个少年果然有冷静的头脑、足够的判断力,自己已经把谎话说的如此□□无颖,他竟然还是不信,看来不出最后的杀手锏怕是不行了。   关志坚从口袋中缓缓掏出一个镯子,白颐禾的脸霎时风云变色。   关志坚举起拿着镯子的右手,“你认识这支镯子吧,你父母死的那天他喝醉了,他拿着这个镯子,沾沾自喜的跟我炫耀他的辉煌战绩。其实这几年我跟你父亲的关系也很不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为了一己私利,就能杀害义兄,还要虚伪的扮圣人,我实在看不过他那幅卑鄙的嘴脸。我趁他酒醉,偷了这支镯子。”   关志坚把镯子交到白颐禾的手上,“物归原主吧,留个念想。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他走出了工地。   白颐禾真想冲上去,把面前那个正在津津有味喝着鱼翅羹的人撕碎,可他冷静的按下了自己心中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他要等,他要耐心的等,他要等自己有能力查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定要让白己正血债血偿!   ~   今天是方芷珊的第一个祭日,白己正手执一束白色跳舞兰,领着白颐心,来给妻子扫墓。   白己正拉着白颐心的手,在妻子的墓前说了好一会儿话。   在他准备离开时,白颐心神秘的对他说,“爸爸,你先去那边等我一下,我想跟妈妈说几句悄悄话。”   白己正照做了,他走开一段距离,见白颐心蹲在地上,好像是在挖什么东西,好奇心作祟,他上前几步,躲在另一块石碑后面。   他发现女儿正在扣地上的一块青砖,她要这块砖做什么?   白颐心费了很大的劲才扣起那块砖,指甲都扣破了,她从小口袋里掏出一个易拉罐的拉环,小心的放在青砖下,“妈妈,这是哥哥送给我的戒指,等我和哥哥长大以后,也要像您和爸爸一样结婚。这个戒指您先帮我保管吧,等我和哥哥结婚的时候,哥哥肯定会送我更漂亮的戒指。”   女儿毕竟还小,不懂兄妹的意义,可能只是对颐禾的依赖吧。但,如果不是呢? ☆、第41章 向沙的番外   几个成年男子,正在踢打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男子们嘴里振振有词,“让你这小子偷东西!看你还敢不敢偷了!”   一个气场十足的男人走近,给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上前阻止了正在进行的殴打。   缩在地上的人缓缓起身,原来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目光冷冽如冰,手中护着一个已经扭曲变形的馒头。   男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起袖子,拭去嘴角上的鲜血,“向沙。”   白己正看着他眼中的狠戾,“好,向沙,我叫白己正,你可以叫我正叔,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   向沙一口咬下小半个馒头,“你能让我吃饱饭吗?”   “哈哈哈!”白己正笑了起来,“我最喜欢简单的人,从现在起,你只需要为怎么花钱而发愁。”   ~   男人刚刚走出夜色大门,身旁的黑衣人就为他披上爱马仕的薄外套,他抬起左手的雪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开始缭绕起来,路旁的布加迪已经泊好位,只等他上车。   男人不满的发着牢骚,“等有新人来再叫我吧。”   于有明连忙点头,“让向少失望了,今儿晚上的消费算我的。”   向沙正了正身上的外套,“几杯酒我还……”   “买的起”三个字还没来的及说出口,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毫不客气的吐了他一身。   于有明见状,连忙招呼起旁边的人,“快把她给我撵出去,净给我惹麻烦。”   向沙本就窝火,一把抓起女人的衣领,“我刚买的衣服,你他妈的走路不长……”   那女人已是半昏迷着,她被人揪起衣领,头被迫扬了起来,向沙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后面的话竟然被生生噎了回去。   他脱下外套,扔进门前的垃圾桶,又放开女人的衣领,搂住她的细腰,“于经理,有这等绝代佳人你怎么还藏着掖着,是怕我出不起钱吗?”   于有明一脸苦笑,“向少说笑了,这小丫头今天下午跑我这儿来,哭着喊着要做小姐,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以为她急等钱用,就把她留了下来。谁知道周少只摸了下她手,她就把人捣个乌眼青,害得我跟人道了半天的歉,罚她喝了两杯道歉酒,又给人免了单,这才了事。谁料她两杯红酒下肚,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样的野猫我哪敢给您送去!这下倒好,让您给碰上了,又给您添堵了,今儿这顿啊,您就别跟我争了,还是算我的吧,谁叫我看人不长眼呢!”   向沙打横抱起女人,扔进跑车里,“你随便吧,人我带走了。”   ~   “对不起先生,您没有身份证,我不能为您办理登记入住手续。”前台接待礼貌却不容商量的拒绝了他的要求。   向沙斜视她,“你新来的吧?不认识我吗?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前台接待仍然面带微笑,“对不起先生,我们经理已经下班了,我是今晚的值班接待,如果您对我的工作有意见的话,欢迎拨打我们的总机电话,对您的不满进行投诉,我的公号是……”   “行了行了!今天真是倒霉!”向沙扭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里和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毕竟车上还有一个极品的尤物在等她。   “请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光临希尔顿酒店。”身后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又响起。   ~   向沙把女人扔进浴缸,好不容易才把醉死的人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   他看着赤身躺在床上的女人,恩,长的还真不赖,虽说瘦归瘦,身材还是有些料的。   这时,他才想起家里没有他现在需要的东西,可箭在弦上,已蓄势待发,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是第一次!   第二天他醒来时,女人竟然像辛德瑞拉一样消失了。   苹果的手机、江诗丹顿的手表一样也不少,甚至连皮夹里的钞票都一张未动。   他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   夜色,向沙搂着一个摇曳生姿的女人,却提不起兴趣来。   门被人猛的推开,几个穿制服的人闯进来,“警察!全部带回去!”   向沙看了一眼为首的女警,这不正是他找了几天的小野猫嘛!她是警察?!   这小野猫显然是没认出自己。   第二天一早,局长黄力亲自把向沙送上跑车,“向总,舒娉婷这丫头刚从乡下小地方调过来,还不摸咱们宁安市的潮水,回头我一定狠狠批她。”   向沙望了一眼正咬牙切齿的舒娉婷,冷笑一声,“算了,我没功夫跟她一般见识。”   ~   黄力把他的办公桌快要拍碎了,“你知不知道那是谁,你就敢往局里带?那是青魁帮广义堂的负责人,向沙!他手底下的人加起来,比咱们全局警察的数量还多!”   舒娉婷立了正,背了手,抬头挺胸,念书一样,“教官教导过我们,要不惧一切恶势力……”   黄力指着舒娉婷的鼻子,像快要爆炸的气球,“你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恶势力为了洗白染黑的钱,要做多大的企业?你知不知道这些企业每年给安宁市创造多少就业机会?你又知不知道这些企业每年要交多少税?没有税你吃什么、喝什么!没有吃的、喝的,你还站这儿跟我臭屁什么!你说你一个刑警没事儿干了吃饱了撑的是吧,你喜欢扫黄是吧,好,你现在就去档案室,把20年以上没破的强.奸案,全给我破了,再去干别的!”   “20年?黄局……”舒娉婷真想收回刚才那句伸张正义的话。   “怎么?嫌少啊?那就10年以上!还不快去!”黄力恨恨的指着门口。   “等等!”黄力叫住即将离去的舒娉婷,惩罚一般的说道,“去俏江南订个包间,向沙你今晚要是请不来,明天你也别来队里了!还有,今晚的消费你自己掏腰包!”   ~   黄力看了一眼餐桌,脸都气绿了,近2米的圆桌总共摆着4道菜,炝拌豆腐皮、桂花糯米藕、酸辣土豆丝、清炒娃娃菜。   再看一眼主位和副位的两个人,两双眼睛射出刀光剑影,像是武林高手,只用内力过招。   “咳!”舒娉婷听到黄力的一声低咳,她见黄力瞥了一眼她面前的半杯长城干红,又瞪了瞪她。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来说,都很对自己的口味,唉,可惜是个黑社会。   她想起今天看了一整天的强.奸案卷宗,全都是被他给害的。会不会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强.奸犯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一个匡扶正义的女警,偶遇强.奸犯,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女性的尊严,最后将强.奸犯绳之于法。   下一步怎么办,DNA,对,想办法拿到他的DNA。是不是可以像特工一样,跟他接个吻,然后拿到他的唾液。或者干脆色.诱他,留下他的小蝌蚪。   哈哈哈,自己真是个天才,看来这20年以上的强.奸案也不是那么难破嘛!   20年?20年前这个男人有没有10岁,她怎么忘了自己看了一天的卷宗都是20年前的,真是被他给逼疯了。   她端起酒杯,变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向总,昨晚都是我的错,不该打扰您的好事,我自罚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黄力一听这话,刚吃下去的半块藕差点吐出来,这哪是敬酒啊,这分明是来拉仇恨的嘛!   “哈哈哈!”向沙仰天长啸,“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舒拼命警官,哦,不是,是舒娉婷警官。”   舒娉婷忍住想上去扇他两耳光的冲动,继续微笑,“向总,您请说。”   他眼神暧昧,语气轻浮,“那晚你明明很享受,为什么第二天一早,提上裤子就跑了?”   黄力这下是真的把藕喷出来了。   舒娉婷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她这座活火山终于在混沌中爆发了,“是你?!向沙!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包间里上演了一场现代武侠片,一时间,豆腐皮、土豆丝横飞。   舒娉婷刚刚调来安宁市,就发现这个城市的夜总会似乎格外繁荣,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迫不及待的想做出一点成绩来。   可谁知卧底第一天,就被人给灌醉,弄上床了。   醒来后,她身旁的男人正蒙头大睡。   怎么办?她总不能去跟法官说,自己做卧底不成,反被人给迷.奸,这脸丢的也太窝囊了。   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了吧。   ~   舒娉婷午饭过后,又在办公室桌前,捧着垃圾桶,对着向沙刚刚叫人送来的电影票,狂吐着。   坐在她对面的同事杜芳有些担心,“舒队,你怎么又吐了?”   舒娉婷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紧皱着眉,“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中午的红烧茄子太油了吧。”   杜芳立即反驳了她的话,“油?咱们食堂掌勺的大师傅,可是咱系统里出了名的扣儿,花生油基本上都当香油使。那红烧茄子我也吃了,跟清蒸茄子差不多,你呀,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都吐了好几天了。”   舒娉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   向沙坐在会议室里,身旁的几个副总正激烈讨论着新项目的融资细节,他却在出神。   舒娉婷这小野猫也太娇情了,怎么追个女警比追个女星都难,软硬都不吃。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她的猫爪子跺了,再把她按在床上,啃干净她的猫肉。   想起那晚她牛乳般嫩滑的肌肤,他心里的那只小猫爪子又挠起来,挠的他奇痒难耐。   “向总正在开会,你不能进去!”秘书的喊声从门外传进来。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踹开。   舒娉婷身着警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嘴里还不忘问候他,“向沙!你个王八蛋!”   一杯滚烫的咖啡从头浇了下来,那可是秘书刚刚给他煮好的。   向沙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脑门上又被舒娉婷贴了一张纸,他的样子活像是贴着符纸的僵尸。   他拿下脑袋上的纸,这是什么呀?通缉令吗?   他刚想骂人,“你这个疯……”他才张口,就看清了纸上的字,“化验单,舒娉婷,早孕,6周。”   舒娉婷扭头就走,向沙半分钟之后终于在副总们被石化的表情中醒过神来,狂追了出去。   她一边跑,他一边追,“舒娉婷!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你想去哪儿啊?”终于在公司门口的马路上追上了她,他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跑。   “堕胎!”舒娉婷故意试探他,其实她还没想过这事儿,否则她也不会巴巴的跑来告诉向沙。她只是觉得,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存在,毕竟那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可向沙这个愣头青却当了真,“舒娉婷!我告诉你,包括你在内,谁要是敢动我儿子,我杀他全家、挖他祖坟!跟我走!”他扼住她的手腕,向路边的跑车走去。   “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舒娉婷挣扎着。   “民政局。”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舒娉婷全身一僵,“什么?!民政局?!我不去,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黑社会流氓!”她极力想摆脱他。   向沙揪着她的手腕,搂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胸前,狠狠的吻下去,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   向沙终于放开她,“舒娉婷,对你,我还真就打算耍一辈子的流氓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在这儿做出什么更流氓的事儿,就给我老实点儿。”   说完,把已经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的舒娉婷塞进跑车里。   ~   向沙深夜归来,看着舒娉婷从儿子的房间里,揉着眼睛走出来。   两人一起走进卧室,她习惯性的接下他手中的外套,利落的挂进衣帽间,伸手拿下向沙的睡衣。   向沙从她身后搂住她,把头靠上她的颈窝。   她从他的怀抱里转过身,抚平他紧皱的眉,“怎么了?”   这几年,舒娉婷的性子已经沉静了不少,她不再像刚结婚的时候那样,向沙稍晚点回家,她就会大闹特闹,有时甚至会当着向沙的手下,对向沙拳打脚踢,还整天无理取闹的追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向沙却从来不恼,也不争辩,还提醒她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向沙疲惫的声音响起,“我就抱抱你。”   “你有心事啊?”四年的夫妻,一句话就能让舒娉婷听出向沙的无奈。   向沙道明他的难处,“今天白颐禾拿你的事做文章,不想让我再追查正叔的死因。”   “如果让你觉得为难的话,我就带着天天……”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以吻封喉,辗转深入她的口腔,邀她唇舌共舞。   他吻了很久才肯停下来,体罚般的轻咬她的唇,“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就狠狠的揍你,你以为我开玩笑是吧。”他打横抱起她,“你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这只小野猫!”   其实舒娉婷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他,可能是在她说出堕胎时他紧张的神态,也可能是押她去民政局时,他在她耳边喃喃的说,“你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和孩子好的”。就这样,她稀里糊涂的就在那张婚姻登记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结婚当晚,他抱着她躺在床上,给她讲了一晚上劝她辞职的话,句句在理。什么刑警这个工作不适合已婚女性,什么不想让她太累,什么高负荷的工作对孩子的健康发育不好,什么每天回家就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她,等等之类的。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对他的身份来说是个莫大的禁忌,只是他不提而已。   第二天,她义无反顾的辞了职,安心在家养胎。   舒娉婷出生在一个警察世家,当她的父母知道,她大着肚子,辞了从小就梦想的警察工作,而嫁给一个黑社会头目的时候,就再也没给她开过家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直到她生产的那天,她听见他在产房外大喊大叫,“少一个我要你们全家陪葬!”后来别人告诉她,她难产,医生问向沙要大人还是要孩子的时候,向沙拔了枪。   从那天起,舒娉婷再也没后悔过,嫁给向沙的这个荒唐决定。   ~   白颐禾看了看时间,那封附了关志坚视频的电子邮件,他已经发出半小时了。   手机铃声响起,果不其然,正是向沙。   “白颐禾,不得不说,我真是佩服你,被杀父仇人骗了二十多年,你还有闲情逸致坐在办公桌前给我发邮件?”   “绝不能急于一时,精忠堂负责人的位子他做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手底下的人,不比你我的少,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这次我帮你,过几天我生日,我帮你制造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向沙,我知道你想坐青魁帮负责人的位子,等我了结了和关志坚之间的恩怨,我的位子让给你。”   “比起你的位子,我更想帮正叔报仇。”   两个男人看似云淡风轻的几句话,暗藏重重杀机。 ☆、第42章 安琪的番外   “我不去!我不去!你说什么我也不去!”林安琪把被蒙在头上,大声的呼喊着。   林世海坐在她的床边,苦口婆心,“安琪啊,爸爸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爸爸可以给你公司职位,也可以给你社会地位,甚至可以把爸爸所有的钱都给你,可是这复杂的人脉关系,爸爸真的给不了你。爸爸今年已经62了,上千人的公司,你还要让爸爸操心几年呀!爸爸真的是管不动了!”   林安琪掀开薄被,冤到不行,“我上次陪你去,对人笑了一个晚上,脸都笑僵了,第二天都没缓过来,这次你说什么我也不去了,公司你爱让谁管就让谁管吧!反正我没兴趣!”说完,又蒙上被。   林世海轻叹口气,走出林安琪的卧室。   林安琪轻轻把被拿下来,环顾四周,见已无人,脸上便露出得意的笑。   谁知林世海去而复返,手上却多了一个手提袋,袋子上双C的LOGO让林安琪眼前一亮。   林世海把手提袋拿到林安琪眼前晃了晃,“香奈儿春季新款,全球限量100件,我托人在巴黎订了一件,昨天刚刚寄来,想要吗?”   林安琪扑过去就要抢夺,“想要,想要,太想要了!”   林世海一个闪身,躲开了她,“想要就换衣服,跟我走,回来之后,这件衣服就是你的了。”   林安琪撇撇嘴,还是下了床,走进衣帽间。   林世海这才松了口气。   ~   硕大的欧式别墅,那是一间私人会所,今晚将在这里举办一场慈善晚宴。   林安琪看着一桌甜品,来了食欲。   她见不远处,一位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士,举止优雅,他正往女伴餐盘中放着一个焦糖布丁。   只是男人清朗的眉眼,她似乎略微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见男人的目光温柔似水,女人脸上的神情却颇为冷淡。   男人似乎是望见女人发上的尘,抬手掸去后,女人便走开了。   在林安琪的眼中,两人像是闹了别扭的情侣。   林安琪穿着高跟鞋的脚正在不断抗议,她胡乱的吃了几口甜品,便找了个无人的露台,坐在沙发里,揉起了酸痛的脚踝。   今晚的月色正好,露台像是置于银色的海洋中。   林安琪看到很远处,那几座连绵的高山,突然起了唱歌的好兴致。   她站起来,手轻轻搭在露台的横杆上,唱了那首她最喜欢的《富士山下》。   一首歌才唱完,露台的阴影处就闪出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林安琪原本就极少穿高跟鞋,这么突然的向后一退,更是乱了脚步,右脚重重的崴到了。   她失去了重心,人向一边倒去。   那黑影眼疾手快,在林安琪将要倒下的一瞬间,扶住她的腰际。   那不正是刚才那个拿焦糖布丁的男人嘛!   林安琪从未与其他男人有过如此尴尬的距离,只觉脸有些发热。   男人发现了她脚下的异样,绅士的扶她坐进旁边的沙发。   那人语带歉意,“实在是抱歉,吓着您了,我不该这么贸贸然的出现。”   林安琪自觉不对,“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我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唱歌,打扰到您了。”   男人似乎对这首歌有兴趣,“其实你唱的不错,喜欢这歌?”   林安琪如实回答,“对,我很喜欢这首歌,其实主要是因为我喜欢这首歌的填词人林夕,这首歌他写的真美,是他所有代表作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可是广东话我不懂,不太能理解整首歌他想表达的意思。”   男人开始滔滔不绝,“林夕确实是香港乐坛里神级的人物,他出道二十几年间,为三千多首歌填了词,难得的是,几乎每年都有几首红极一时的作品,前几年北京奥运时,他还为奥运宣传曲填过词,《北京欢迎你》,人人传唱。”   林安琪听的颇有兴趣。   男人继续道,“其实对于《富士山下》这首歌,林夕自己是这么解释的,他说,‘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所以,才会有了这首歌。”   “哇!”林安琪忍不住发出感叹,她没想到,这样衣着打扮的一位绅士,竟然会如此的了解《富士山下》和林夕。   男人说的头头是道,“这首歌的内容要整体来讲,是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男孩决定放下,但女孩却迟迟走不出失恋的阴影,男孩就用富士山不能私有的道理来宽慰女孩,希望她能放下过去的种种,迎接新的生活。”   林安琪惊讶万分,“真没想到,您竟然懂这些。”   男人苦笑一声,“如果有人每天在你耳旁说三遍以上,你也会懂的。”   林安琪想起他的女伴,便大胆猜测,“看来您的女朋友很粘着您。”   男人没有解释,只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还疼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林安琪试探着动动脚腕,“不用,已经没事了。”   男人微笑与她道别,“不好意思,失陪了,有机会再聊。”   林安琪挥挥手,“拜拜。”   “拜拜。”男人起身,走向大厅。   ~   慈善拍卖开始了。   主持人介绍起礼仪小姐手中,一幅稚嫩的画,“这是安宁市社会福利院的孩子们画的一幅春游图,此拍品的全部善款将用于福利院孩子们的生活支出,起拍价为一万元。”   价格在众人的口中不断攀升。   “两万。”   “三万。”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喊出,“十万。”   主持人眉开眼笑,“我代表福利院的孩子们,谢谢中贤集团白颐禾总裁的慷慨资助。”   那声音走上台去,又是他!   怪不得会觉得他眼熟,前些日子她经过父亲的书桌时,注意到了摆放在上面的财经杂志。因为这种杂志的封面上,难得会出现一个让她觉得顺眼的人,她就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她开始庆幸自己能来参加这个晚宴。   那幅画是她前几天陪孩子们去公园游玩时,孩子们画下来,送给她的,没料想竟辗转到他的手中。   他竟然出了10万,买下孩子们的画,他真是个有爱心的人!   父亲林世海作为主办方也走上台,与白颐禾亲切握手后,接过礼仪小姐手中的画,随之把画递到他的手中。   白颐禾将画举在胸前,露出官方标准式的微笑,任媒体记者们拍照。   ~   奔驰房车里,林世海闭目养神。   林安琪摇了摇父亲的手臂,“爸,咱们公司和中贤集团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林世海微微张开双目,“你不是一直不关心这些吗?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打听这些事。”   林安琪把话题一转,“我今天遇见白颐禾了,他人很不错。”   林世海调侃道,“动心了?”   林安琪霎时脸红,“爸,你胡说什么呀!我……我是看他那么优秀,竟然对女朋友也那么好。”   林世海解释,“那不是他女朋友,那是他妹妹。”   林安琪出乎意料,“妹妹?”   林世海捕捉到女儿眼底的光彩,“对,是他妹妹,据我所知,他还没有女朋友。”   林安琪的兴奋已经藏不住了,“是吗?他这么出色的人竟然没有女朋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林世海看着掌上明珠般的女儿,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   林安琪在西餐厅吃过午餐,音响里传来王菲的一首老歌,《流年》,她想起这是林夕写的。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她听到这句歌词后,脑中浮现出白颐禾的脸,那和他算不算是狭路相逢呢?   她叫侍者撤掉餐盘,又点了一杯咖啡。   她突然很想设计一件婚纱,于是她拿出随身的纸和笔。   她画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把设计完稿的婚纱高高举在半空中,想像着这件婚纱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她不禁脸红起来。   ~   林正海早早回了家,在餐厅里等着林安琪吃晚餐。   林安琪从楼梯上走下来,“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呀?”   林正海放下手中的报纸,“有事想跟你说,白颐禾说要跟你订婚,下周六晚希尔顿酒店。”   林安琪目瞪口呆,“订婚?跟白颐禾?是他自己跟你说的吗?”   林正海顿了顿,“当然了。他今天早上来找我,非要让我把你嫁给她,还威胁我说,如果你不嫁给他,他就取消和林氏的一切合作。你也知道啦,爸爸是个商人,又有钱赚,又能把你给打发出去,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我怎么能错过呢!”   林安琪知道父亲有些半开玩笑,可转念一想,“不对呀,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以为那白颐禾是普通人吗?他想知道的东西,自然有他的办法。他说这几天会找你,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吧。”林正海看林安琪又跑上楼,“你去哪儿啊?”   林安琪喊着,“选衣服。”   她关上房门,将后背抵在门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的厉害。   他竟然要求跟自己订婚?天呢,原来自己并不是单相思,这样的感觉他竟然也有。   自己前几天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几天后居然就要和他订婚了,自己的婚纱她竟然在昨天下午就已经设计好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吗?   ~   林世海应酬后,很晚才回家,他见女儿还在客厅里打电话。   林安琪边说边比划,“我的礼服是白色的,与台前的花有些冲色,麻烦您帮我把花换成红色的吧。还有灯光也不够,再加一组吧……”良久,才挂了电话。   林世海面露不悦,“怎么连现场布置这些杂事也要你来过问,订婚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林安琪见父亲微熏,便递给父亲一杯水,“我喜欢亲力亲为,颐禾这么忙,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林世海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安琪啊,还有三天你就要订婚了,有关白颐禾的一些事情,爸爸觉得你有权知道。”   林安琪坐到父亲身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林世海继续道,“我查到白颐禾除了是中贤集团的总裁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青魁帮的第一负责人,也就是你们年轻人口中的黑社会老大,他暗地里不免有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这点,你能接受吗?”   林安琪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惊讶,又像是崇拜,“黑社会老大?哇!好酷啊!我最喜欢陈浩南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小结巴一样。没问题,我能接受。”   林世海对女儿的反应有些意外,“还有,他并不是白家的人,只是白家的养子。他的生父和养父是异姓兄弟,他11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养父白己正才收养了他。这点,你也能接受吗?”   林安琪感慨万千,“真没想到,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怪不得他说到自己的时候,不愿意跟我提他家里的事。他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样可怜,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没问题,我也能接受。”   林世海良久无话。   “就这些吗?”林安琪追问。   “恩,就这些了。”林世海点点头。   林安琪突然伸手打了父亲一下,“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他以前有过多少个女人。”   林世海笑了笑,他没料到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私生活很检点,不像其他世家的公子哥,据我了解,他从没交过女朋友。”   林安琪激动起来,“难道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吗?哇!好浪漫啊!”她想到白家,“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林世海淡淡道,“白己正前一阵子出了车祸,植物人了,据说是撑不过这两年。现在白家上下就只有他和妹妹白颐心两个人。”   林安琪有些许的担忧,“她妹妹我见过,很漂亮,只是看起来冷冷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林世海有些纳闷,“不会吧,白颐心我也见过几次,性格很开朗。她和白颐禾的感情很好,如果你想了解白颐禾的话,白颐心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正有此意。”说完,冲父亲调皮的眨了一下眼。   ~   白颐禾很晚才被钱远送回白家大宅,说是送回来,其实是抬回来的。   林安琪脱去他的鞋袜,给他擦了手脚,准备给他脱衬衫时,白颐禾翻了个身,把整个前身埋进床褥里。   她想把他扳过来,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扳了几下他都纹丝未动。她放弃了,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睡梦中的脸。   她今天结婚了,嫁给他了,两个人从此就要一起生活了。   她飞快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羞的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确定被子外没有任何动静,她慢慢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偷偷看着白颐禾,见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算了,今晚……就先这样吧,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   林安琪一直在卧室等他,白颐禾很晚才回家。他一进卧室,就走入衣帽间。   等他出来时,林安琪才发现,他还是刚刚那一身衣服,并没有去换睡衣。   白颐禾站在衣帽间门口,手里拿着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微微低头,“安琪,对不起,颐心还没找到,我实在……没那份心思,我想先去书房住一阵子。”   林安琪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正在凝结,她转过身背对他,“好,我……能理解。”   ~   白颐禾难得回来吃晚饭,餐桌上,林安琪听见他一直在咳嗽,原来是他病了。   林安琪端了一碗川贝冰糖炖雪梨来到书房。   她把汤水摆在白颐禾的面前,“趁热喝吧,我炖了两个小时了。”   “好,谢谢。”白颐禾几口便喝光了,见她还忤在那里,“有事吗?”   她把目光落在空了的碗上,“书房朝北,可能是太阴冷了,你才会生病。这书房你都住了大半年了,你要不要……搬回卧室去?”她的声音小的可怜。   白颐禾停顿了几秒,“不了,我每天和你的起居时间不一致,会互相打扰。”   “其实我可以迁就你的时间。”她几乎已经低声下气。   白颐禾努力的寻找着下一个借口,“呃……我生病了,就不传染你了。”他又开始埋头办公。   “哦,那好吧。”林安琪再无话可说,退出了书房。   白颐禾放下手里的文件,叹气出声,这个好女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无意于她。   ~   林安琪眼神空荡的搅着红茶,坐在她对面的闺蜜唐晓甜正刷着朋友圈。   林安琪看了眼唐晓甜已经肚大如箩的腹部,支支吾吾的说,“晓甜,那个……我想问……就是……”   唐晓甜放下手机看着她,“有事就说呗,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作风。”   林安琪四周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我想问,你没怀孕的时候,每个月和你老公……几次?”   唐晓甜一口就吃掉半个榴莲班戟,“时间的量词你都没搞对,你怎么能问每月几次呢,这谁数得过来呀,你应该问每天几次。”   “每天!?”她意识到自己高分贝的失态,立即捂了嘴,又小声问道,“怎么可能每天?”   唐晓甜反问她,“怎么不可能呀?”见她这幅惊讶的模样,隐约猜到些什么,“你和他……不和谐吗?”   林安琪脸上的表情似乎很为难,“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和谐。”   唐晓甜看出她的难言之隐,“算了,我这么问吧,你和白颐禾每月几次?五次有吗?”   林安琪摇头。   “三次?”   林安琪又摇头。   “一次?”   林安琪还是摇头。   “不会是一次都没有吧?!”   林安琪终于没有再摇头。   唐晓甜难以置信,“天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你和他结婚有一年了吧!”   林安琪看了看手机日历,“到这个周末恰好一年整。”   “他是不是经常不在家里住?小三?gay?”唐晓甜分析起来。   林安琪自己也想不明白,“他除了偶尔出差,天天都回家,应酬到再晚,也不在外面过夜。其实我也怀疑过他外面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我甚至还找了私家侦探跟过他一阵子,可他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在公司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你跟他沟通过吗?他该不会是性冷淡吧?”唐晓甜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结婚他就因为妹妹离家出走,说没心情跟我同房,就搬去了书房睡,后来他又说他工作忙,怕打扰我休息。我一个女人,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强迫人家跟我做那种事吧。”她烦躁的捣着红茶里的柠檬片。   唐晓甜打了一个响指,“我有办法,待会儿跟我回家,我给你点儿东西,你照我的方法做就好。男人啊,一旦有了第一次尝试,必定食髓知味。”她眯起眼睛,邪邪的笑着。   ~   林安琪拨通了白颐禾的电话。   “颐禾,今晚回家吃饭好吗?”她试探着问道。   “今晚,我约了……”   林安琪生怕他会拒绝,急忙打断他的话,“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回家吃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好吧,我六点到家。”   白颐禾准点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已经全都不见了,林安琪把两客牛排摆在餐桌上,牛排还在滋滋的响。   林安琪笑着说,“洗手吃饭吧,我刚刚煎好的,尝尝我的厨艺。”   桌上两个大大的醒酒器,已经倒满了红酒,白颐禾给自己和林安琪各倒了一杯。   林安琪举杯邀他同饮,“Cheers!”她仔细的观察着白颐禾的反应。   只见白颐禾微微咽下一口红酒,接着蹙起眉,她做贼心虚的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晓甜明明说过,那种东西无色无味,他不可能喝得出来。   白颐禾轻轻放下酒杯,舒展眉头,“这是波尔多庄园,这酒可不好不买,你从哪弄来的?不会是从我的酒柜里偷的吧?”   林安琪见他难得开起了玩笑,心也轻松了下来,“我知道你喜欢这种酒,其实你说对了一半,这酒确实是我偷的,不过我偷的是我爸爸的,所以今天我们要把这两瓶酒全部喝光,否则我爸爸明天发现的话,肯定会追上门问我要酒的。”   不知不觉间,白颐禾已经喝光了两瓶红酒。   林安琪见他的行动渐渐变得迟缓,语言也越发的没有条理,她走到他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颐禾,你醉了吗?要不要回房休息?”   白颐禾的眼神已经迷离,他上下打量着林安琪。   林安琪被他盯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她的脚突然离地,被他横抱起来,林安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她本以为他会抱自己回卧室,结果却被他抱进书房,放在小床上。   他倾身而上,把吻落在她的脖颈。   林安琪开始庆幸自己在红酒里放了催情的药,过了今晚,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这时,白颐禾在她耳侧绵言细语,“颐心,是你回来了吗?颐心,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心蓦地被揪紧,他方才说了什么?颐心?颐心!他喊出了他妹妹的名字!怎么会!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妹妹呀!   白颐禾的手摸到她的腰际,准备解开她裙侧的拉链。   林安琪猛的推开他,疯跑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关了门,她将自己倚靠在卧室的门板上,腿上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眼泪和身体一起滑落到地板上。   原来是白颐心,原来是他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难怪他与她在人前几乎是零交流,难怪他会不许她谈恋爱,难怪她的脖子上会经常带着星星点点的草莓,自己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是白颐心的。   既然他爱的是白颐心,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她?既然娶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她?   ~   第二天一早,林安琪收拾了行李,回了林家。   林世海看她拖着箱子回了家,还以为是小两口闹了矛盾,“怎么拿着行李回家了?和颐禾吵架了吗?待会儿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赔理道歉,小夫妻之间偶尔闹闹别扭还行,可不能总是这样。”   林安琪话还没说,就已经掉了眼泪,“爸,我不是闹别扭,我已经考虑过了,我要和他离婚。”   林世海只当她是任性,“离婚?安琪,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欺负你了吗?你跟爸爸说,爸爸回头一定训他。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使小性儿。”   林安琪摇头,语气绝望,“爸,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不爱我而已。昨晚他喝醉了,亲口承认他爱的人……是他妹妹,白颐心。”   林世海的心猛然坠落,他终于知道女儿的婚姻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拥住女儿,“安琪,是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看你喜欢白颐禾,他又没有女朋友,我满以为结婚之后,你会高兴,他也会慢慢爱上你。爸爸不该拿手机电池的合同威胁他,让他娶你。安琪,对不起,爸爸没想到会害了你。”   林安琪流着泪笑了,“原来是这样,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娶我了。爸爸,我不怪你,谢谢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怪只怪我和他的缘分不够,做不了夫妻。”   ~   林安琪在寄出离婚协议书的隔天,就收到了他已经签好字,并寄回的协议书,里面夹着一张1000万面额的支票。   原来她和他的结局在第一次的见面时,他就已经告诉她了。   他说过,男孩用富士山不能私有的道理来宽慰女孩,希望她能放下过去的种种,迎接新的生活。   这张支票就是证明,这才是他最想对她说的话。   她没有狗血的把支票拿去摔在他的脸上,她收下了那张支票,第二天,她把支票背书给了福利院。   ~   林世海看着林安琪目光呆滞的坐在飘窗的蒲团上,他递给女儿一个信封,“安琪,过几天就是伦敦时装周了,爸爸给你弄到一张入场券,去散散心吧。”   林安琪穿着一身运动装,延着泰晤士河慢跑,她跑的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欣赏伦敦塔桥上的风光。   她也不记得坐了多久,她将将起身,一个落落大方的亚洲男人走近她,对她说了中文,“您好,恕我冒昧,未事先征得您的同意,就擅自画了您的画像,还请您原谅。”说着,他递出了自己的素描作品。   林安琪从来不知道,一支简单的黑色铅笔,可以画出这么美的图,画面上,远处的伦敦塔桥映衬着近处的她,“好漂亮。”   “我的画,愿意送给欣赏它的人。”他毫不吝啬的送出了他的画。   林安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您是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的呢?”   男人轻笑,指了指她运动装上的LOGO,“这是中国的品牌,这里很少人穿。”   她不禁钦佩,会画画的人,观察力真是细致。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分头离开了。   ~   林安琪在酒店里百无聊赖的翻着当地的杂志,一个画展的宣传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磊个人画展,英国国家美术馆。   能进这个美术馆开个人画展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林安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来英国国家美术馆参观这个画展。   墙壁上的画的种类各式各样,油画、水彩、素描、抽象,甚至还有中国国画。   画上的内容也是种类繁多,有山水、夜景、人物、静物、动物,琳琅满目。   她不自觉被多姿多彩的画面吸引,视线只落在墙壁上,直到撞进一个怀抱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眼前的人正是昨天送她画的男人。   男人也认出了她,“真巧,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林安琪客气问道,“您也是来参观画展的吗?”   男人嘴角的笑荡漾着,“这是我的画展。”   “你的画展?你是于磊?”林安琪显然是没想到他出现在这儿的理由。   “对,在下于磊。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这个两天之内见了两面的女孩,引起了于磊的兴趣。   “林安琪。”   于磊礼貌的与她握手,“林小姐,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林小姐对画画有兴趣?”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   于磊看着面前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的女孩,鼓起勇气说,“在下与林小姐似乎颇有缘,很想和林小姐交个朋友,可我明天就要走了,接下来是罗马个人画展,不知道林小姐可否愿意与我同行?”   “好。”林安琪竟入魔般的同意了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邀请。 ☆、第43章 颐心的番外   我从婚礼现场回来之后,就回房开始准备我需要的东西。   身份证,要带,用处很多。   信用卡,不能带,那是他的卡,无论走到哪儿,只要我用了这张卡,他就会马上知道我身在何处。   钱,要带,抽屉里的信封只有三四千块了,都带走。   行李,不能带,带了行李,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是要出远门。   衣服,要带,但不能多,最大的包包里也装不下几件衣服,只能带两三件外衣和两三件内衣。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快步走出卧室,我要抓紧点滴的时间,早一分钟离开白家,他就少一分找到我的机会,我的孩子就多一分平安的保障。   下楼时,我看到清姨在客厅里忙碌,我尽量提醒自己一定要平静,要像出门逛街一样自然,可她还是叫住了我。   清姨像平时一样问我,“颐心,去哪儿啊?马上就吃饭了。”   我不敢看清姨的眼睛,“我出去走走,晚饭不用等我了。”   清姨又继续忙碌了起来,还好,她没怀疑我。   我坐了计程车,来到宁安市长途汽车站。   我不能坐飞机,也不能坐火车,因为都是实名制购票。   只有汽车票不需要用身份证买,我只能坐长途汽车离开。   汽车站的人很多,我排了很久的队,轮到我的时候,售票员问我,“去哪儿?”   我这才想起,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售票员又催我,“到底要去哪儿?”   心底的话脱口而出,“我要去离宁安市最远的地方。”   售票员递给我一张前往北京的车票,北京,真的是好远的地方,可能要坐一整天的车吧。   长途站上,被霓虹灯照射着的“宁安”两个字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了。   宁安,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就像是讽刺,哪来的宁?哪来的安?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这个叫宁安的地方,或许是永远的离开。   长途车上的广播里传来《富士山下》。当初喜欢这首歌喜欢到吃饭、睡觉、走路都在听,光自己听还不算,我硬逼着五音不全的他也一起听,还天天给他讲这首歌的由来。一周后,从来不唱歌的他,竟然能哼得出这首歌的旋律。   这首歌我实在太熟悉了,只听到几个前奏的音符,就能判断得出来。那个忍痛将手腕划损的女孩,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伤心悲痛的流着泪?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一定还没发现我不见了吧。   也许是累了,我哭着哭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报站,“四平站快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   四平?那不是他的家乡吗?他以前经常跟我说,四平是个安静的小城市,民风纯朴,风景宜美。尤其是每到新年之际,油菜花就会盛开,绿油油的枝叶衬着黄灿灿的花瓣,开的满山遍野,煞是好看。   我便常常在春节前缠着他,要他带我来四平看油菜花。他每年都会推脱,说有事走不开,想来可能是不愿意带着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外出游玩吧。   四平站到了,我也鬼使神差的跟着其他的几个乘客下了车。   我在四平的街道上游荡着,下面我该做什么?我身上只有三千多块钱,找工作吗?   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我执意要选他读过的专业,工商管理,其实当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工商管理。后来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原来工商管理就是企业管理,我对这方面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熬到了毕业。   早知道有一天要为找工作发愁,当初真不应该选择这个专业。   就算暂且不论专业,只说我现在的情况,哪个老板愿意用我这个身怀六甲的员工?   可找不到工作的话,这些钱只够生活几天的而已,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肚子一阵绞痛,痛的我原地蹲了下来。   一位中年妇人走近,好心的问我,“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能感觉到额头上已经疼的渗了冷汗,我本能的向她求助,“阿姨,我怀孕了……我肚子好疼……”   妇人第一时间帮我叫我救护车,我听见她对接线员说,“长途车站附近需要一辆救护车,有个怀孕的女人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要流产了。”   流产?不可以!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放弃了所有的东西,甚至是父亲的生命,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他。我开始流泪,我太怕孩子会离我而去。   妇人安慰我,“姑娘,别哭,没事的,我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把你丈夫的号码告诉我,我打电话通知他。”   丈夫?我哪儿来的丈夫?他连自己做了父亲都丝毫未知。   可我没办法跟这个好心的阿姨解释这些,只能草草的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我打着点滴,妇人见我没有通知家属,不忍丢下我不管,就在我的身旁守着我。   护士进门催缴医药费,我把皮夹递给妇人,请她去帮我交费。   缴费单回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傻了眼,几个点滴而已,竟然花了两千多块。   还好,孩子总算是保住了,告别了好心的妇人,迈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不再那么疼了。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摩挲着,谢谢你还在,幸亏你还在。   可眼下该怎么办?全身上下只有一千块了,连租房的首付都不够。我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太激动,我知道我的孩子一直不稳定。   我沿着马路向前走着,边走边想办法。   一阵微风吹过来,脖子上起了凉意,我下意识的一摸,原来是母亲的项链,昨天下午离开家时,我走的很急,竟然忘了摘掉这条项链。   我打车来到最近的典当行。   典当行的师傅带上花镜,拿了放大镜,对着项链仔细的瞧了半天,头也不抬的说,“四万,当期一年。”   四万?我记得父亲说过,二十几年前做这条项链的时候,就花了好几万。   我低声下气的央求着,“您再多给点儿吧,四万块钱太少了。”   师傅把项链递还给我,“姑娘,那你再去别家看看吧,我这儿就这个价儿,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别家的价格也绝对高不了。你看这个项链上已经有些细微的划痕了,物件有了伤,就要折价了。”他指给我看翡翠上的划痕。   我把刚刚医院开具的化验单从包包里拿出来,想博取他的同情,“师傅,求求您了,这是医院的化验单,我怀孕了,可是我哥……我丈夫不要我和这个孩子,您就醒醒好,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再提提价吧。”其实我真的不想再哭了,但眼泪就是管不住。   那个师傅拿着项链又反过来复过去得看,考虑半晌,伸出五个指头,“五万,死当,这是最后的价格。”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怀孕到生产期间的费用,五万块钱应该足够了。   师傅的目光落在我的耳垂上,“姑娘,你这对钻石耳环不错,既然你急等钱用,就一并卖给我吧,你这对耳环的价格,要高过你的项链。”   耳环?我摸了摸耳垂,真的有一对耳环,我连耳环也忘了摘。   那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卡地亚的钻石耳环,后来我上网查过,是限量版的,价格不菲。   可我却一口拒绝了师傅的提议,“不!耳环我不卖!”   因为那已经是他送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就让我留作纪念吧。   ~   我租了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子,整个房子加起来,还不及我原来的卧室大。   我租住的房子离医院很近,方便我随时去医院检查。   我在这间小房子里,并不安心的养起胎。   我开始学做饭、学洗衣、学打扫,学所有我从未做过的一切家务活。   我时常想,他会不会在找我,会不会出动整个青魁帮的人,满城的寻我,找不到我会不会生气发火,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我想他一样的想起我。   唉!我又在奢望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安琪,白颐心,你死心吧,快点死心吧!   ~   疼!怎么会这么疼!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我,又像是有人在拿刀砍我的腰,我从来不知道生孩子会是这么要人命的疼。   我觉得我快要疼死了,我突然想起安琪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我拉着助产士的手,哭着求她,“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求求您,求您在我死之后,把孩子交给宁安市中贤集团的总裁白颐禾,请您帮我转告他,两条人命我们家已经还完了,孩子是他亲生的,让他一定要好好对待孩子!”   助产士却笑了起来,“姑娘,你说的是什么呀!生个孩子而已,怎么还扯出人命了!你很年轻,骨缝已经开的差不多了,孩子的头发我都已经看到了,快了,马上就生了。等阵痛来的时候你专心用力,别胡思乱想,生头一胎的时候,是难了些,等你生下一胎的时候,就会顺利得多。”   还下一胎,哪儿来的下一胎,这一胎都是我偷着生下来的,怎么可能有下一胎!   又是一股令人死去活来的阵痛,我按照助产士的引导,把全身所有的力量汇聚到腰胯处。   瞬间,孩子像条自由的小鱼一样游出了我的身体,几秒钟后,他“哇哇”的哭了。   生下来了,我总算是把他平安的生下来了。   助产士剪了他的脐带,擦净他身上的血迹,把他简单的包了包,递到我的面前,“你看,这是你的儿子,很漂亮的一个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想着从此以后,我就要和他相依为命了,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痛欲绝,总之我又哭了。   对了,他还没有名字,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姓白吗?不好,我可不希望以后我的孩子,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看,那个小孩儿跟母亲姓,他一定是个没父亲的野孩子。   那就姓尹吧,就姓他生父的姓氏,也算是让他认祖归宗了。   叫什么呢?我想起他书房里的那幅字——浩然正气,天道酬勤。他说过,那是他生父的字。那就叫浩勤吧,等他长大后,问起自己名字的出处,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他的名字是爷爷起的。   好,就叫尹浩勤。 ☆、第44章 颐禾的番外   颐心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年了,我也找了她整整一年了,还是像她刚走的时候一样,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整个青魁帮把宁安市已经翻了个个,也没找到她,她一定是离开宁安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回忆她以前说过的话,回忆她跟我说,她喜欢哪个城市,想去哪个城市旅行,一想起来什么地方,我就会马上派人过去找,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她一定很厌恶我,厌恶的要死,可现在她走了,连厌恶我的机会都不给我。   今天,我收到了林安琪的离婚协议书,我明白的。   我跟她结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和她发生什么。   我本来的打算是,先在书房住一阵子,然后等她“无意”间发现我和颐心的事,她就会自动离开白家。   我想,再宽容的女人也不会允许丈夫和小姑子的奸.情吧。   可谁知,颐心竟然意外的离家出走了。   几天前,安琪在我的“提示”下,终于是懂了。   其实,那杯酒在我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为了不给任何人有害我之机,16岁的时候,我就尝遍了可能下在水里、酒里、饭菜里的所有东西。   真没想到,安琪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尽妻子的义务,竟然用了这种下九流的方法。   我不能再等她自己慢慢考虑了,我不能再耽误她了。   两瓶红酒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我只能假装喝醉,在她耳边说出了颐心的名字,我能感受到她推开我时悲伤绝望的心情。   对不起,安琪,你是个好女孩,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的无法爱你。   她终于放弃了,终于肯结束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了。   除了钱,我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作为这一年以来的补偿。如我所料,她把钱全都捐给了福利院。也好,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能觉得好过些,给谁都是一样的。   偌大的白家,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颐心,你在哪儿?   ~   颐心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年了,我还在找她,还是音讯全无。   今天,常叔的儿子结婚了,两年前我和林安琪结婚的时候,他做了我的伴郎,杨钦他们非闹着要他抱颐心原地转三圈,被我冷着脸制止了。   那时候的我,见不得她被其他的男人多触碰一下。   可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她了,她这两年是怎么生活的?一个人吗?   还是说,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和常叔的儿子一样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还是一个人,对,一定是这样。   颐心,你在哪儿?   ~   颐心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年了,我依然没放弃找她。   要在这么大的中国找出一个人,就像是要在南海里找出一条鱼。   不行,再难我也要找下去!   今天,常叔的孙子满月了,我抱了抱那个肉肉的小孩子,他很识货的在我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上画了一大片地图。但那种尴尬,却让我涌起一阵想做父亲的冲动。   颐心会不会已经做了某个小孩子的母亲?她会不会像所有的已婚女人一样,照顾年幼的孩子,等待丈夫的归来,幸福的过着每一天。   我真的不敢再想了,我怎么能接受她那些与我无关的幸福!   颐心,你到底在哪儿?   ~   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几乎是被我押回来的。   那天晚上,我折磨了她很久,我不想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我怕一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我紧紧的搂住她,怕一松手,她就会像浮光幻影一般,从我眼前消失。   直到她不由自主的喊起了疼,我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她竟然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很像我的一个儿子。她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风餐露宿,也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理由竟然是因为她怕我会伤害我自己的儿子。   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只是个衣冠禽兽而已,或者说连禽兽都不如。   还好,这些年来,我所有的猜测都没成立,幸亏没成立,不然我真的会发疯,说不定会杀人!   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女人的母性在作祟吧,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她心地善良,平日里在路上遇见只小猫小狗,都要买点东西来喂,要她杀死自己的孩子,恐怕比登天还难。   ~   今天是方姨的忌日,那个为了她一生未娶的男人一定会出现。   我事先派人在附近安了监控摄像头,又在石碑前隐藏了无线麦克风,我一定要揭开这个人的真面目。   算年纪,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人了,会不会是他?当年的事,他会不会隐瞒了些什么?   关志坚!果然是他!原来他才是杀害我父母真正的凶手!养父和方姨居然也都是被他害死的。   我像个白痴一样,因为母亲的一个镯子,就被他骗了二十多年。我真是蠢的可怕!   这笔血债必须还!关志坚!我不会放过你!   今天她一定也会来,墓地太偏僻,我怕有人会对她下手,特地又增加了两个保护她的人。不知道她会在她母亲的墓前怎么控诉我这个强.奸犯,我昨天还在伪心的奚落她是个玩具,她会不会咬牙切齿的诅咒我,或者是干脆连提都不屑于提起我。   记得,她临近大学毕业的那一段时间里,经常会有世家的公子哥找到我,想通过我认识她,我都一一拒绝了。那些五花八门的理由,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牵强的要命。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已经23岁了,的确到了可以恋爱甚至结婚的年龄了。   我真的想过,要不要放下所有的仇恨,像个正常的男人一样追求她,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然后走入婚姻的殿堂。每天早上吻到她起床,每天晚上不怀好意的欺负她,和她生一个调皮的男孩、一个乖巧的女孩,带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去周游世界。   理想与现实终究天各一方。   她已经叫了我18年的哥哥,虽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亲情的情愫早已根深蒂固,她怎么可能会接受我!她一定会被我吓跑,离开我远远的。   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了她,要么毁了她。   放了她?让她跟别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不行!光是想想,就已经快要窒息了。   那就……毁了她!从此以后,把她囚在身边,不爱我也罢,只要不离开我,怎么样都行。   我中了一种叫白颐心的毒,只有将她占为己有,才能缓解我内心的剧痛。   我用了最下流无耻的招数,在她的橙汁里面加了药。   其实,我是怕她反抗,她一定会激烈的挣扎,我不敢保证,我真能狠的下心,必竟她从未经人事。   我拿两家的世仇当说辞,作为得到她的理由,我拿养父的性命当筹码,作为霸占她的条件,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那些都只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我无可救药的贪恋着,贪恋她微凉的体温、白皙的肌肤、诱人的曲线、香甜的气息。   我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没有节制的索求我专属的解药。   我碰她的时候,除了前几次她抵触的厉害,剩余的时光里她都一动不动,像只落入猎人圈套里的小兽一样,认命的等待死亡。   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是她接受了我,后来我才发现,她那是绝望。我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   我甚至是想过,等养父过世后,我就强迫她生个孩子,把她继续绑在身边,就这么绑一辈子,恨我也好,怨我也罢。   女人不是都有做母亲的天性嘛,等她怀了孕,不见得就会恨心的打掉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真的生了我的孩子,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但我清楚,那与爱无关。   她说什么?她……爱……我?!我不信!我把视频反复的看、认真的听,她确实是这么说了,清楚的说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的?怀孕的时候吗?生下孩子的时候吗?是因为孩子才爱我的吗?   她从地面的青砖下拿了什么?她戴在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她要保守的秘密又是什么?   我飞车来到方姨的墓前,拿起地上的青砖,看到一小块已经发乌的金属,这是什么?不就是个易拉罐的拉环吗?这算是什么秘密?   拉环?秘密?   这个拉环不会是她6岁那年,我给她戴在手上的戒指吧,年少的游戏而已,她竟当真了!居然还像宝贝一样,埋在母亲坟前二十多年!   我捧着拉环跪在方姨的墓前,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对一个从6岁起就深爱我的女人都做了些什么?!   我对她做了世间最龌龊的事,她竟然还说爱我!   我对她说了世间最恶毒的话,她竟然还说爱我!   原来,她生下浩勤,不为善良、不为不忍、不为孩子、不为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她爱我!   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一定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一章,我真的有话要说,这章我几乎是流着泪写的,我真的觉得那一刻我就是白颐禾,我真的能感觉到他对白颐心的用情,希望读这章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种深入骨骼的爱。 ☆、第45章 程程的番外   蒋忆杭刚刚跨出电梯,就看见自己皮鞋的鞋带松了,他弯下腰去系鞋带,起身时,皮夹从西裤口袋中掉了出来。   任程程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今天是她来美国的第二天,她还不习惯随时随地讲英文,“哎!你的皮夹掉了!”她脱口而出之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蒋忆杭回头,他的视线里,是一个很具东方特色的女孩,他拾起地上的皮夹,用中文说,“谢谢。”   两人相识一笑,擦身而过。   任程程按照J.S.集团的要求,来到集团位于纽黑文市的分部,她用流利的英文跟面前几位分部的中高层交流着,并不知道,她前方的单面透视玻璃中,有人在盯住她。   蒋忆杭问身旁的助理,“她是谁?”   助理翻开手中的文件夹,拿出一张任程程的资料,递给蒋忆杭,“她是我们这次委培生中的一员,叫任程程。这个女孩很了不起,我们这才招的有关财务方向的委培生只有一个名额,全国的报名人数超过一万五千人,她名列第一。”   蒋忆杭仔细的打量起任程程,美而不艳,傲而不骄,清冷的气质中透出一股与众不同。   他拿起任程程的资料,认真得看起来。   ~   这是他的母校。   他会不会在这棵大树下乘过凉?   他是不是在那个操场上跑过步?   他最喜欢去哪个餐厅吃饭?   任程程第一次踏进耶鲁大学的校门,脑中想的竟然是这些。   正值新生入学季,每年的这个时间,耶鲁大学都会举办一场新生入学舞会,以增进新生之间的互相认识和了解。   任程程穿着那条欧致嘉送给她的舞裙参加了这场舞会。这条裙子是她带走的欧致嘉唯一送给她的礼物,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带上了。   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其他同学在舞池□□舞。   蒋忆杭在远处盯了她好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她的动作。   他特意说了中文,“任程程,能不能请你跳一支舞?”   他以为任程程会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或者是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叫任程程?”   谁知,他竟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你会跳华尔兹吗?”   蒋忆杭分明是看到任程程眼中闪过的泪光,他一时无语,“呃……不好意思,我只会跳简单的交谊舞,可以吗?”   任程程考虑了几秒,还是接受了蒋忆杭的要求。   她并没有认出第二次见面的蒋忆杭。   蒋忆杭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可以把这么欢快的舞曲,跳的这么悲伤。   她像是沉浸在回忆中,是痛苦的回忆吗?   “啊!”随着任程程一声小小的尖叫,两人停住了舞步。   蒋忆杭失笑,“你踩的是我的脚,你喊什么!”   任程程从回忆中醒过来,连忙点头道歉,“实在对不起,是我走神了,您还是邀请其他女孩吧,我想回去了。”   任程程落寞的背影,在蒋忆杭的注视下离开了。   ~   留学生餐厅是自助式的,任程程没什么胃口,她挑了一份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当作早餐。   牛奶刚刚举到唇边,一股浓重的奶腥味扑鼻而来,她捂了嘴干呕着。   她想起以前住在他的别墅时,天天早上都喝进口的牛奶,根本就不是这种味道。   这该死的水土不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害的她连“老朋友”都不准时了。   算了,不吃了,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演讲,还是温习演讲稿吧。   她的手还没碰到桌上的文件夹,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蒋忆杭坐在她对面,拿着她的演讲稿,玩味的看着她。   她想上去抢,可蒋忆杭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她如愿。   任程程有些生气了,“蒋忆杭!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管你是耶鲁的经济学博士也好,是J.S.集团的高层也好,在我眼里,你和路人甲没有什么区别!我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你把我的演讲稿还给我。”   蒋忆杭也不恼,“想要演讲稿?行!今天中午我在学校附近的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订了位子,你来,这份资料我就还给你。”   ~   任程程急着拿回她的演讲稿,只能如期赴约。   她看见蒋忆杭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演讲稿呢?”   蒋忆杭敷衍着,“吃完饭我就还你。可不是人人都有能来这儿的口福,要想来这儿用餐,必须提前一个月预约!”   任程程环顾四周,舒适优雅的环境,让她的坏心情也消去了几分,“你倒是有办法,你认识这家餐厅的老板吗?”   蒋忆杭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当然认识。这家餐厅是J.S.集团旗下的,也就是说这家餐厅属于J.S.集团的老板蒋定霖,我喊他‘爸爸’喊了二十多年了,再换句话说,我是J.S.集团未来的总裁。”   任程程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蒋忆杭并没有发现任程程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冷,“所以,你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说不定你会成为J.S.集团未来的老板娘哦!”他得意的神气触碰到了任程程那根脆弱的神经。   任程程猛拍桌子,惹得一旁就餐的人频频看过来。   “闭嘴!”她根本不理会自己已经成为餐厅众人的焦点,“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你休想!蒋忆杭,我告诉你,这辈子,我绝对不会为了钱再出卖自己!”   蒋忆杭没想到任程程会是这样的反应,在他以前的人生经验里,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够在他亮明身份之后,会是这种决绝的态度。他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好。   任程程拍案而起,没走出去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踩空,就人事不知了。   ~   任程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蒋忆杭双手支撑着额头,坐在她的病床边。   任程程坐起身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院,明天我还要……”   蒋忆杭打断了她,“两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两个月?”任程程满头雾水。   蒋忆杭紧皱着眉,“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一个晴天霹雳在任程程的脑中炸响。   怀孕!两个月!不可能的呀!那些药自己明明每天都在吃啊!是药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原来这些天的反常跟水土不服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竟然是因为怀孕了!   蒋忆杭看出她对这个孩子到来的惊讶,“你应该知道,美国的法律是不允许单方面终止妊娠的。”   任程程微点头。   “不过,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我有一个朋友开私人诊所,以前帮人做过类似的手术。你……要做这个手术吗?”他小心的问道。   任程程似乎是想了很久,才唉出一口气,紧接着闭了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   任程程躺在手术台上,往事一幕幕回放。   那120天里,他炙热的唇、幽深的吻、滚烫的怀抱,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他对自己真的一丁点儿的爱都没有付出过吗!   她现在怀孕了,如果他知道的话,会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呢?   孩子?男孩还是女孩?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这么走了,杀人凶手竟然是自己这个不职称的母亲!   耳中不断传来手术器械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那些金属的摩擦声令她胆战心惊。   一位女性麻醉师用英文跟她说,“我现在要在你的身体里注射麻醉剂,你会在1分钟之内睡着,手术大约10分钟,你不会感觉到疼痛,你将在一小时之后醒来。”   任程程看着麻醉师手中的针管慢慢靠近自己的静脉。   “Stop!”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她跳下手术台,冲出手术室。   蒋忆杭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惊讶,“手术做完了?”   任程程摇头,眼中氤氲一层水雾,“我没做。他终归是我的孩子,我实在下不了手,就算他没有父亲的疼爱又怎么样,我一样会爱他的。”她说出自己艰难的决定。   蒋忆杭试探着问,“这个孩子……是你爱的人的孩子吧?”   任程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蒋忆杭答。   任程程在蒋忆杭的搀扶下,坐下来,从头讲起她和欧致嘉的故事。 ☆、第46章 致嘉的番外   朦朦细雨,欧致嘉坐在母亲的墓碑前,生日蛋糕上裱的“生日快乐”字样,已经被雨水浸的有些走样了。   欧致嘉看着墓碑上母亲年轻的容颜,“妈妈,我在耶鲁念书已经一年了,我已经修完四门主课了,按照这个速度推算的话,再过3年,也就是我23岁的时候,我就能拿到耶鲁大学的两个硕士文凭了。妈妈,您高兴吗?”   欧致嘉刚刚从机场过来,只为一个目的,“妈妈,今天我特意从美国飞回来,给您过生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生日蜡烛,可火苗在细雨中,却怎么也打不着。   正当他沮丧的想放弃时,雨突然间停了。   他抬头望天,原来不是雨停了,是他的头顶多了一把雨伞。   那是一把白色的雨伞,细碎的花纹点缀其中。   他望向身后,撑伞的人是个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安静的站着。   欧致嘉觉得女孩像是闯入自己秘密基地的一个偷窃者,他的语气中自然带些怒气,“走开!”   女孩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冲他嫣然一笑,“我走了,你怎么点蜡烛呀?”   欧致嘉语塞,不再搭理她,只是默默的点燃蜡烛,插在蛋糕上。   女孩也席地而坐,把伞举在生日蛋糕的上方。   “你可真孝顺,竟然从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就为了给母亲过生日,你和母亲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女孩明显是听到了他刚才的话。   欧致嘉不理她,也不去看她。   女孩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追问,自顾自的说下去,“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以前我和父亲的关系也很好。”   欧致嘉对她还是不予理睬,想以这种沉默的方式让她尽早离开。   女孩好像也不觉得尴尬,她继续道,“我父亲是意外过世的,我6岁那年的一天,我想去家里的巷子口等他下班,我刚跑出去,迎面就开来一辆卡车,我父亲正巧走到巷子口,他猛的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却被卡车碾了过去。”   听了女孩悲惨的遭罪,欧致嘉终于肯抬眼看眼前的女孩。   女孩一身白色连衣裙,如出水芙蓉般清澈盈盈,娉婷的很自然,出挑的不做作。   女孩盯着烛火在细雨中跳动,“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很好,我父亲姓任,我母亲姓程,在我没出生之前,他们就商量好,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任程,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任程程。”   任程程无意间透露了自己的名字,可欧致嘉却有意的记下了。这个女孩叫任程程,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   “我父亲过世之后,我母亲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短时间她经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母亲是少年宫的舞蹈老师,那些小孩子的家长听说之后,就不允许我母亲再教小孩子们跳舞。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可终究是熬过来了。”她鼓励自己般的笑了笑。   任程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是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吗?是看他脸上的愁云遍布而起的恻隐之心吗?是他的孝心而使她放下自己的防备吗?   任程程看出他已经有所动容,“其实我刚才在远处看了你很长时间了,你有心事吗?像我一样说出来,你会轻松很多,我们互不相识,说不定会成为彼此最好的倾听者。”   或许是欧致嘉觉得任程程的话有些道理,又或许是欧致嘉对面前的女孩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他也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恨我父亲!他事业成功了,有了钱,就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渐渐患上了忧郁症,终于,在10年前的一个夜晚,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推开她房门的那一刻看见了什么,我绝不会原谅我父亲!绝不!”欧致嘉轻叹出一口气,真的是轻松多了,倾诉果真是剂良药。   连欧致嘉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从来不向外人道的秘密,却轻易的说给一个陌生女孩。   任程程安慰他,“我能理解你,真的。但他始终是你父亲,没有他便没有现在的你,即使你不想承认,可血浓于水,亲情永远也割舍不了。”   欧致嘉又沉默了下来。   任程程看了看时间,急忙把伞递到欧致嘉手中,“哎呀!我该去快餐店打工了!再不去就迟到了,蜡烛还没熄灭,伞给你用吧,再见。”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欧致嘉看着手中的雨伞,喊她道,“哎!伞我怎么还你啊?”   “有缘见面的时候,再还我吧!”任程程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从那一刻起,欧致嘉将永远记得,有个叫任程程的女孩,在雨下为他撑起晴朗的一片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我想特别感谢书友“蓝蓝蓝蓝”,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我会觉得这是一篇很失败的文章,谢谢你,蓝*4。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